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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简直胡闹！哀家这将死之人，没得损了孩子的福气！” 长乐太后心动吗？自然心动的。 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长乐宫死气沉沉，怎么能让一个包含期望的孩子沾上她的死气？ 而且要是影响了孙儿夫妻俩的感情，那她这个罪人就真的闭不上眼了。 “祖母，这是布达提出来的，您知道的布达是草原儿女，不忌讳这些，我们想您第一时间看见孩子。” 宸玥没说假话，这是还真的是布达提出来的。 克什克部落有个说法，腹中的胎儿是最有灵性的，若是一个将死的老人真心疼爱他们，那胎儿也会保佑他们。 布达很喜欢很喜欢宸玥，不想宸玥留下终身遗憾，所以愿意为了她的少年郎赌一把。 宸玥第一次在布达面前红了眼，那一刻他发誓，这一辈子只守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子，绝无二心。 毕竟克什克部落的明珠，她值得。 但是长乐太后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让布达去栖容宫养胎。 宸玥有些犹豫不知道额娘愿不愿意。 “那你去问问皇贵妃，若是皇贵妃不介意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皇贵妃不允，那就给哀家在宫外好好养胎。”长乐太后摆摆手，示意宸玥先去问问。 宸玥当即就要去栖容宫，才走两步又被长乐太后拦下嘱咐：“若是皇贵妃不愿意，你也别怪她，毕竟你九弟还小，多有不便。” “是，祖母您放心，孙儿记下了。” 宸玥走后，长乐太后对姚姑姑笑道：“终是哀家贪心了。” “我的娘子啊，咱们都在宫里一辈子了，眼看着就要到头了，贪心也就这一次了。”姚姑姑坐在了自家娘子榻边，像未出阁一般摸了摸娘子的耳垂。 “是喽，就这一次了。哀家这一辈子啊，苦的时候是真苦，享福的时候也是真享福。 天家富贵也享了，丧子之痛也过了，天伦之乐也受了，哀家这辈子都够别人几辈子活头了。” 没什么好遗憾了。 第176章 十六年宴 容与最开始听说养胎一事儿的时候确实有些犹豫，宸瑞不到去尚书房的年龄，还住在后院正殿。 正殿的五间房，哥四个一人一间，剩余的那间是公用的待客厅；东西偏殿是两个公主的，若说布达住进来，确实多有不便。 宸玥知道额娘的顾虑，站出来表示布达就住他的那间屋子，他自己呢带着宸瑞去兴业宫住。 布达都在宫里了，他一个人出去住有什么意思。 宸瑞表示没意见，甚至还有些兴奋，如绘宫的宸璇知道了，吵着闹着要跟着去兴业宫住，宁妃（金）无法，将这个小家伙也送了进去。 当然不会麻烦宸玥了，有宸珹这个亲哥在呢。 万事准备妥当，只要过元珏帝那一关就行了，容与果断派宸玥自己去解决。 自家人知自家事，宸玥知道自己搞不定老父亲，极力恳求了亲爱的大宝哥哥。 大宝哥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推辞，很干脆拉着陈祖父一起说服了老父亲。 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容与还亲自拜访了康嫔（柯，孕宸琪），询问了些蒙古的事宜，然后带着木云木青亲自布置了布达要住的房间。 “额娘，谢谢您。”宸玥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知道额娘为自己费了大心思。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容与将手边的梅子糕推向宸玥那边，“好好谢谢你这些兄弟姐妹，他们啊才是帮了你大忙的人。” 可不是最该感谢的是兄弟姐妹嘛，老大帮忙搞定了最大障碍，两个妹妹很贴切准备了给二嫂的礼物，最小的弟弟腾出了房间，而那个花心老三也尽职尽责照顾着宸瑞。 虽说是该宸玥照顾宸瑞，但是明眼人都能瞧见宸玥很忙，上朝、照顾日渐消瘦的长乐太后还有开始孕吐妻子，真的很难抽出时间照顾宸瑞了。 这个时候三宝贝站出来，甚至冷淡了房里的两个指引娘子，努力帮哥哥减轻负担。 “皇帝啊，几个孩子都被皇贵妃教得很好。”长乐太后虽闭门不出，但什么消息都瞒不住她。 元珏帝听了此话，眼中也带了笑意：“皇贵妃是很会教孩子，朕也没想到宸璜他们几个能做到这般。” 长乐太后笑了，淡声道：“小四啊，哀家再倚老卖老一次，跟你摆一个嫡母的谱。 这世间呢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有失必有得，这人呐有时候就容易一叶障目，想不通的时候就再想想，还是想不通那就等等。 等能看清的那一天。” ...... 十五年十一月中，布达正式搬进了栖容宫后殿，开始了婆婆陪着的养胎生活。 宸玥准备得很多，产妇需要的东西他问过额娘后都备得妥帖，没让容与操一点心。 布达在宫里过得很开心，白日陪额娘说话聊天，然后跟着蕙安吃吃喝喝，再去长乐宫陪祖母，还有丈夫也会来陪自己逗乐。 蒙古远在千里之外，宫外的端亲王府很大，但是来来往往其实没什么说话的人，布达一向自由惯了，也热闹惯了，没人说话哪遭得住。 所以除了晚上没有丈夫抱着睡，布达觉得比宫外的生活好多了。 这也是容与不担心陈静姝会有心里落差的原因，两个儿媳是完全不同的性子，比起爱凑热闹的布达，陈静姝更适合在王府养胎的生活。 时间一长，容与也体会到了有布达在的好处，这小娘子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的时候都是叽叽喳喳的，连带着性格内向的蕙安都开朗了不少，引得隔壁的慧妃宁妃频频探访。 当然探访更频繁的是宁妃，毕竟慧妃可是强有力的帮手，容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苦力的。 养胎日子过得飞快，时间转眼到了十六年新年。 年宴在冬，很多菜都是提前做好的，等到能吃的时候基本上都凉了，哪怕再精致的菜肴也失了美味。 想着这点，容与给两个孕妇准备了小火炉，也就是供单人用的锅子，再派了两个机灵的小宫女伺候着。 这待遇被不少人看在眼里，位置靠前的蕙敬开口了：“哲娘娘还真是贴心，儿臣就没这种待遇。” “敬阳公主说笑了，两位王妃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照顾。”容与始终笑着，面对蕙敬的话中带刺表情都不变一分，“若是敬阳公主需要，再备上一份就是了。” 说着，给身后的木云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退下。 “动作这般快，哲娘娘身边的女官果然不同凡响。”小锅子容与特意命人多备了几个，就是担心有人身体不适或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这不就用上了。 “公主说笑了，这些是臣的本分。”木云不卑不亢，放好锅子就退回容与身边。 这种场合只能派有品阶的木云去，容与不敢保证其他宫人去，蕙敬会不会趁机撒气？ 两人位置近刚刚的一番话没引起其他人注意，但也是暂时的，容与不想在这种场合和蕙敬纠缠下去，到时候惹人笑话的可不止蕙敬一个了。 可偏偏蕙敬没想罢休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地说：“若是哲娘娘真的想，何苦等儿臣开了口才安排呢？可见娘娘只是做表面功夫罢了。” “蕙敬！”容与还没来得及回话，元珏帝开了口，声音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蕙敬再不甘心也闭了嘴，她敢和容与呛声，却是不敢当众和元珏帝唱反调的。 只是看着高坐在上的容与眼底的神情意味不明，那个位置原本是她母后的啊。 毫无理智的蕙敬根本就没注意元珏帝看她的眼神早就没了当初的疼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以及元珏帝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冷漠。 元珏帝开口的时候就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不过都是精明人，谁也没表现出来，维持着明面上的歌舞升平。 身侧的贤贵妃这时候动作很小地戳了戳容与的腰，示意容与往宴席最后的的位置看。 容与竟然习惯了贤贵妃突如其来的小动作，顺从地看向了那处： 是个绝色的娘子。 第177章 宸琛婚事 “瞧瞧，好看吧？”贤贵妃凑近些耳语。 容与点点头，想起来几月前元珏帝说的物色了一个绝色娘子，具体是谁倒是没说，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她了。 容与回忆着宾客名单，又细瞧了在场的人，心下明了几分，但看贤贵妃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快问我”几个字，容与决定大发慈悲满足她。 “的确绝色，这何人？” “温和大长公主的重孙女。”贤贵妃附带一副“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的表情。 容与表示自己没看见，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几人的关系。 温和大长公主何许人也？先帝的和亲蒙古的姑母。 温和大长公主在先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和亲蒙古，五年后难产而亡，留下的儿子与先帝同辈，也在几年前去世。 如今的这位娘子是温和大长公主后的第四代，正好和宸字孩子是一辈。 只是这娘子未曾婚配就进京，是让容与最诧异的。 但是容与不知道没关系，有贤贵妃在那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消息， 果不其然贤贵妃这个漏斗勺子开始运行了。 几年前被元珏帝亲征灭掉的额尔斯部落尚有些依附势力，最近又有些不老实了，而被他们开刀的就是温和大长公主所在的部落。 因着是偷袭，全族就只剩下一对儿女，那儿郎带着妹妹逃了出来，正巧遇上了元珏帝驻扎的军队，被军队送了回来，那女儿就是这个名唤“赛罕”的娘子。 容与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有些嘀咕，这娘子的身份怕是有些不够，还得抽个时间好好问问元珏帝的意思。 只是根本不用容与开口问，当晚元珏帝留宿栖容宫主动提起了这事儿：“巴虎部落如今只剩下一个独苗，朕打算让巴虎部落重新建立起来。” 容与明白了，一个灭了族的娘子和一个部落当权者的妹妹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元珏帝此番是两重用意，稳固了大兴的地位同时解决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爷，臣妾想问问宸琛的意思，若是宸琛不愿......” “那小子还能不愿？丁点大的时候就琢磨着娶媳妇了，若不是意外频生，再加上你压着，怀亲王府可能都住不下了。” 元珏帝觉得容与怕是对宸琛那小子有什么误解，今日他可是瞧见了，那小子不知悄悄瞥了人家娘子多少次，他这个当爹的看得清清楚楚。 容与也觉得元珏帝对自己儿子有误解，两个人很是讨论了一番，没得出结果，决定第二日听当事人的陈述。 于是初一给蕙禧过完生辰，小宸琛正准备带宝弟弟回兴业宫的时候被元珏帝拎去了未央宫，容与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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