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容木斋这一遭能唤醒主子,如果,如果容木斋那边的孩子也保不住就好了。 “可是我的女儿本该是爷的嫡长女,现在竟然连玉牒都没能有她的名字。” “主子,老奴能让正院的小主子是嫡亦是长。”陈嬷嬷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皇子妃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陈嬷嬷,心里思绪万千,最后咬着牙开口:“嬷嬷不行,我不能变成那种人,不行绝对不行。” “主子,您什么都不知道,老奴......” “陈嬷嬷,我说不行。”青阳家嫡长女自小被培养,气势陡然一出,就连陈嬷嬷跪下都不再说话。 “罢了,陈嬷嬷去传话,明日叫几个淑人来请安,富察氏就算了,让她好好养胎务必诞下健康的麟儿。” “是,老奴记下了。” 容木斋。 高淑人接到正院的传话当即来了容木斋,得知容与不用去请安也是松了口气。 “这皇子妃怎的突然让咱们去请安了,可是又有新人要来?”后半句话说得极其酸涩。 容与好笑地看看毫不掩饰自己想法的高淑人,张口道:“咱们这位主子啊,是终于肯清醒了。” “容姐姐,你是说那位是被咱们爷开始留宿后院刺激到了?”都是聪明人呐。 “这谁知道呢?”容与笑笑,推了桌上的糕点过去,“尝尝,这是木夕新做的酸枣糕,味道不错。” 谁知高淑人刚要了一口就直接吐了出来:“这是加了多少酸枣,怎得吃得下去,兰心快给我倒杯茶。” “这不是挺好吃的嘛。”这厢高淑人忙着漱口,那边容与吃得开心。 容木斋里的人心头都冒出了一句话:酸儿辣女。 这富察淑人可真是有大福气的。 第19章 陈氏往事 高淑人刚走没多久,陈淑人就像是得了信,带着水月上门了。 “富察姐姐安,姐姐可信我了?”陈淑人很直接,上门来没有废话,指明来意。 信了吗,信了,皇子妃早产果然和她有关。 当日,屋内只剩下两人后,陈淑人语气平淡地将所有事情告诉了容与。 陈淑人闺名娸鸢,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备受父母疼爱,自小饱读诗书,满腹才论,心中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少女心事。 她的心事就是隔壁的少年秀才。 秀才比陈娸鸢年长一岁,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两家的长辈也是通了气,婚约在身,就只等秀才参加完殿试便可完婚。 陈娸鸢甚至已经开始绣嫁衣,可谁知满心欢喜都被青阳家给打散了。 元立帝器重江南,尤其是几位不愿入仕的文人,年年都会托器重的文官去关心关心。 陈璋就是其中一个。 大约是觉得陈家有利可图,又因为陈娸鸢是最受疼爱的女儿,于是青阳家直接威逼利诱,将陈娸鸢送入了四皇子府里。 陈娸鸢本抵死不从,可谁知青阳家竟然以秀才为饵,陈娸鸢妥协了。 陈家解除了婚约,陈璋亲自送女儿入京,离开的时候双眼发红,陈娸鸢没有半分动容。 “我本以为父亲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可谁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陈淑人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容与没有从她语气中听出一点记恨。 “我本可以当个正妻,风光大嫁,虽没有十里红妆,可也能逍遥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青阳家算计我,陈家也不愿保我。” “所以你把手伸向了正院?”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略懂些药理罢了。”一直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陈淑人诡异地带上些笑意。 皇子妃喜香,哪怕是在孕期也没断,只不过是经过院首确认的才放心使用。 可这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陈淑人身上的味道带给了日日痴缠的四皇子,四皇子又将其带去了正院,然后两香混杂,皇子妃日日无法安眠。大人得不到休养,胎儿怎么能好呢? 于是本就胎像不好,加上得不到好休养,一朝产女,出生即殇,可怜亦可悲。 可正因为胎像不好,后院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只以为是皇子妃运气不好。 “做下的事情都会有暴露的可能,我虽已扫清了尾巴,可若是有心探查,自然可以知道我同正院的关系,四皇子若是知晓,我必不会再得宠。所以来求一个庇护罢了。” “我怎知你是真心投靠于我?” “那早殇的娘子,还不足以让富察姐姐信我吗?” 够吗?那必然是够了,自己的孩子更加受重视了。 “那陈淑人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容与想知道陈淑人还要不要继续做些什么,若是真的要和皇子妃争个你死我亡,那自己万不可能淌这趟浑水。 皇子妃毕竟是皇子妃,青阳家也不容小觑,富察家不过螳臂当车,一旦闪失自己和孩子都会万劫不复。 更何况,自己本就没想争什么不是吗?富察家为满人,大兴朝是汉人的天下,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大兴朝不会有一个带有满人血脉的皇帝。 自己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受重视一些,更重要些,最后平安一生就好。 所以,自己要争亦不争。 “富察姐姐不必多虑,我本也不是迂腐之人,正院是我最后的招数了。”陈淑人笑笑,抚了抚腕间的手镯,“日后若是能得一儿半女,还要富察姐姐多照拂。” “我不会主动帮你做什么,不过若是有什么难事,可托人来我这容木斋问问。”若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帮一帮也没什么。 “那就多谢富察姐姐了,今日叨扰已久,我就先回去了。” “淑人慢走,木夕代我送送。” “是。”窗外木夕应下。 室内很快只剩下木云一人陪着,容与将木青唤了进来,吩咐道:“将这室内好好打扫一遍,什么味道都不要留下,小心些,不要让别的院中人发现了。我去书房坐坐。” “是,奴婢省得。” “主子在是在担心陈淑人有问题。”木云扶着容与在书桌前做下,开口小声问道。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眼下我还有身孕,还是小心为妙。” 容与其实一直懂陈淑人究竟是个什么目的,这个人真的很矛盾。 要说她趋炎附势,在青阳家抛出橄榄枝时,早该贴上去,正院里那位不是容不下人的性子,这本该是个最大的靠山,可偏偏她没有。可要说她淡泊如水却也不全然,这位淑人心里还是想着能诞下子女。 “可真是个捉摸不透之人。” “主子,奴婢倒认为陈淑人耿耿于怀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没能做个当家做主的正妻。”木云道。 正妻吗,是了,这位陈淑人不知说了多少次明媒正娶,还问了容与没能穿上那正红的嫁衣遗不遗憾。 “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容与心中苦涩,看向木云,“木云,你不嫁便罢,若是想找一人相伴一生,我定要将你指给一个良人,定要做正妻。” “主子,您心中也是遗憾的吧。” “两年前还在闺中,额娘为我穿上了嫁衣,正红色的。只在我闺房中,除了额娘没人看见。后来我极爱桃花,不过是因为最像我罢了。” “木云,我也很想堂堂正正穿上那身嫁衣。” “可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了。” 那晚,容与一夜未眠,怀中的胎儿大约也知道母亲心情不佳,很乖一晚上没有闹腾。 木云同容与说了很久的话,讲了很多容与未曾知晓的事情,有万千山河,有古往今来——这些都来自木云的梦。 木云说她总是做些奇怪的梦,但都是美梦,如果有机会一定带着容与去她梦中看看,容与应下了。 不过很快也被她抛离脑海,天将明,容与才睡去,迷蒙间,除了木云那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有陈淑人最后的一句话: “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个满身红衣的正妻,与我的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好呢。 第20章 长子宸璜 元立六年七月初,后院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时候,容与的肚子也发动了。 六月底,容与离预产期已经很近了,这个时候阵痛越频繁,一开始容木斋都慌神,好在有焦嬷嬷坐镇才算是稳住了一众人,秦太医更是一天跑好几趟容木斋看诊,后院的众人也都关注容与的肚子,可是容木斋早就闭门谢客,甚至交好的高淑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更不论其他人了。 这晚,容与正在同四皇子用膳,一道叫花鸡让容与吃得开心,激动之下晃了晃头,可谁知这一晃就开始阵痛。 容与本以为这次阵痛和平常差不多,可谁知疼痛愈发明显,隐隐还有下坠感,当即开始叫焦嬷嬷。 四皇子被吓了一跳,当初皇子妃羊水破时,四皇子还在正院,等他来了,皇子妃早就被推进了产房,什么情况都没经历过,容与这儿算是第一次。 “主子您别急,富察淑人怕是要生了。”一旁的李响看着在焦嬷嬷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容木斋下人,根本没人有空搭理他们主仆,只能自己上前安慰自家爷。 生孩子没有那么快,从阵痛到孩子出生还要好几个时辰,容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没有告诉她生孩子能有这么疼,容与在焦嬷嬷的搀扶下在产房里缓缓走动,阵痛让她眼泪嗒嗒往下掉,时不时的呜咽让产房外的四皇子心疼不已。 “阿容,你别怕,爷就在这里守着,别怕啊。”四皇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皇子妃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正巧听见四皇子的一番话,心里一阵心酸,当初生产的时候四皇子可没有这般嘱咐。 可她身为正妻,不得不上前安慰道:“爷,您放心,富察淑人福气深重,定能平安诞下麟儿。” 金、苏、黄三位淑人也跟着附和,高淑人紧紧抓着手中的帕子,仔细听还能察觉到这人在小声嘟囔:“菩萨保佑,福大命大,福大命大,菩萨保佑......”。 陈淑人安静坐在一旁,没什么表情。 黄淑人才被放出来没多久,这次禁足根本没让她吃到教训,反倒是更加记恨容与了,于是对着陈淑人就发难:“陈妹妹倒是镇定,枉我以为你对富察姐姐一片真心呢。” 陈淑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紧张不已的高淑人直接上前给了黄淑人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 “高姐姐同我置什么气,明明是陈妹妹她.....”黄淑人捂着脸蛋委屈不已。 “够了,都回去,皇子妃和清雯留下。”四皇子的一句打破了暗波流动。 不管在场的人怎么想,产房里的容与是在没精力关注她们,一盆盆血水从产房里端出,看着是在触目惊心。 容与正配合着接生嬷嬷,嘴里咬着参片,这是金淑人送来的,送得正大光明,谅她也不敢动手脚,毕竟这事四皇子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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