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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这才放心，专心生产。 产房都准备好了，也就没有其他人的事了，全家人站在院子里，神色明显都有些紧张。成正业皱着眉想出门，但是老娘还没点头，过了一会儿成婆子出来了，先是看了看那两个妯娌：“你们回去等着吧，这没啥要帮忙的了。” 赵氏伍氏都走后，成婆子才看向巧娘和四郎。 “四郎，你还是去一趟，但是要快，不管遇见啥情况，让人给屋里报个信。” 成正业一口应下，成婆子又看向林巧儿：“巧娘也去歇着吧，娘谢谢你。” 林巧儿抿唇道好，但她也操心着成正业，那梦要是真的，三哥会出事，那他呢？ 成正业马上就要出门，林巧儿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成正业吓了一跳，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巧儿你胡说啥呢！那么危险，你去干啥！” 林巧儿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他也想到了，他也知道危险。 林巧儿上去抱他，成正业愣了愣，明白了娇气包的心思，笑道：“别担心，我和三哥不一样。三哥从小身体就弱，上山爬树连大哥都比不过，大哥二哥又都不如我，他们谁都可能被山上的石头砸中，唯独我不可能。” 林巧儿简直佩服成正业，什么事情在他嘴里好像都无所谓一样，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她心里也知道，成正业不可能带着她，他也不可能不去。 “那我等你。”林巧儿居然眼泪汪汪的，成正业捏捏她脸蛋：“这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那万一有一天我被征兵上战场了，你还不得哭死？” “少胡说！”林巧儿掐了一把他，成正业赶忙认错：“我错了错了，时间紧张，我先走了。” “嗯。” 林巧儿送他出了门，成婆子也嘱咐了一番，婆媳两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成正业过去到底是个啥情况，但她们也只能在家等。 李氏那边，生产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产婆进进出出几回，明显也十分的焦急和紧张，成婆子有些坐不住了，上去问：“到底咋回事？” 产婆：“头胎，你家这儿媳妇没力气，比别的妇人还难些！” 成婆子一愣，没力气？ 伍氏和赵氏生产的时候可没这样，成婆子转念一想，明白了。 李氏也是没吃过苦的，怀孕之前也只是在厨房做饭，不曾下地，这不锻炼，身体不就是差一些吗？ 成婆子不知怎么想到了小儿媳，转过头就看林巧儿，林巧儿听着那叫喊声正有些发怵呢，被婆婆这么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娘？” 成婆子害怕给她压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说，只是道：“你回房歇着吧，这你也帮不上啥忙，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林巧儿点了点头，回房去了。 李氏的叫喊声整个院子都能听见，林巧儿躺在炕上，心中慌乱。 她从没见过妇人生产，被李氏生产的样子给吓着了，一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心里没由来的就有些害怕。同时她也操心成正业，估摸他到府城都快黄昏了，今晚是肯定回不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三哥。 李氏不生，全家人都在操心着，伍氏和赵氏在东院一面嗑瓜子一面等，听着那声音，伍氏都忍不住撇嘴：“俺娘嘞，真这么疼？当初我生大海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赵氏看她一眼，笑：“那自然是和你比不了的，你生梅梅的时候那都没用上两个时辰吧？” 提起这事伍氏就颇为骄傲：“那是！那天我还下地呢！刚回屋就开始发作了，但我真是没啥感觉嘞，一下子就出来了，和出恭一样！笑死了！” 赵氏：“……” 她有时候是真的对伍氏无语，家里三个妯娌，伍氏过于粗俗和小家子气，但是那两个又太娇气和金贵，她也想有个谈得来的妯娌，无奈没得选，心中也是郁闷。 眼看着都要日落，成婆子都坐不住了，再生不下来就要出大事！忽然，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一声啼哭，所有人都从自家房屋里冲了出去！ 产婆松了一大口气：“生了生了！是个闺女！” 林巧儿也从房内跑了出来，听说李氏平安生了，长舒了一口气，赵氏和伍氏都踮脚去看，是个闺女啊…… 成老汉和成婆子闻言，脸上都带着笑，产婆把小婴儿抱了出来，成婆子亲自接过来抱，“长得俊，又像婉娘又像三郎的！” 成老汉也乐：“这回三郎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成老汉提到了成正礼，成婆子脸上的笑忽然就淡了淡，很默契的是，林巧儿也在此时抬头，婆媳两对视了一眼。 估计两人现在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也不知道四郎去城里找三郎，现在情况到底咋样了？ - 这一晚，成婆子在李氏房内亲自照看了好久。 林巧儿一开始睡不着，满脑子都操心着成正业，就这么硬生生地熬着，一直到了天亮。 成婆子一大早煮了红鸡蛋，让赵氏给街坊四邻都送过去沾点儿喜庆，听说成家又添了个小闺女，各家都道了句恭喜。今天又是腊八，可以说是个好日子，成小兰在厨房开心地煮着腊八粥，并不知道她的弟弟今天为什么不在家中。 林巧儿昨晚几乎没咋睡，但早上还强撑着去看了一趟李氏。 她脸色发白，看上没啥精神。 成婆子炖了鱼汤，正在炕边和她说话，见到巧娘，李氏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弟妹……” “三嫂辛苦了，恭喜三嫂。” 李氏：“也谢谢弟妹，娘都跟我说了。” 林巧儿心里一咯噔，赶忙去看成婆子，成婆子朝她使了个眼色，嘴上道：“都说了只是那群人瞎议论，你别往心里去，今天三郎院考，肯定会顺顺利利回来的，你现在养好气色，到时候三郎回来一看，多了个女儿！肯定美死他了！” 李氏这回笑地更开心了：“谢谢娘。” 林巧儿在屋内坐了会儿，就和婆母一起出来了，她有些好奇，问：“娘……您是怎么说的？” 成婆子叹口气：“我说你和四郎进城，听到三弟的同窗在咒他出事，上去和人吵了几句，昨个儿她也没听清，就听见出事两字，这么含糊过去了。” 林巧儿沉默，虽然婆母这个理由找的的确不怎么样……但要是她，也不一定编的比这个还好。 这会儿还不到辰时，院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再看见铁柱的那一瞬间，林巧儿双眼都亮了起来。 “嫂子！” 成婆子也快步走了过去，铁柱这么着急过来那肯定就只有一件事，成婆子急忙问：“是不是四郎让你带话了！咋回事！” 铁柱连忙点头，语气带喘：“婶子，四哥昨天就到了府城，这才知道府城原本院考的那房子给塌了，所有参加院考的都去了最近的大福县，在那边参加考试！四哥给我传话的时候正准备去大福村，现在可能到了。” 成婆子大惊！ 原来是这么回事…… “咱们离得远，消息肯定不及时，昨晚四哥应该都动身了，去了那边之后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成婆子：“多谢多谢！” 成婆子一个劲儿地朝铁柱道谢，铁柱摆了摆手：“那我先走了婶子，牛场还有事。” 铁柱临走前，成婆子朝他塞了几个包子和一大把的花生糖块，等人走后，她看向林巧儿，眼中复杂又感激。 林巧儿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来那梦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成婆子这会儿有些不安地搓着手：“府城更远，估计不会再有消息过来了，只能等着，巧娘啊，这回娘真的谢谢你。” 林巧儿：“一家人，娘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娘也累了一晚上了，先休息会儿吧。” 成婆子点了点头。 这一天，成婆子心情和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烦忧。直到这天傍晚，桃庵村村里才传来了消息，大福村的村口忽然塌方了！动静不小！ 这消息瞬间在村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村里最害怕的就是塌方，之前桃庵村也遇到过一次，村道狭窄，要是正好有人经过就遭大殃了！ 林巧儿和成婆子听见消息的时候成正业还没回来，这让林巧儿更加坐立不安，但没人敢让这个消息传到李氏的耳朵里，成婆子和成老汉说话都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快到亥时，成家小院门口总算传来了牛车的声音，成婆子和林巧儿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成正业先跳下车，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林巧儿的身影，两人在夜幕中对视一眼，林巧儿悬了两天的心终于狠狠落下了。 “老四！老三！” 成正礼是跟着成正业下车的，成婆子总算见到了两个儿子，心中激动不已，成老汉也走了出来，目露欣慰。 成婆子冲到前面，视线不断地在两个儿子身上转悠：“没伤着吧？！没事吧！” 看见娘这样，成正礼有些哽咽。 “我没事……娘。” “老四呢！” 成正业大大咧咧：“我肯定没事，我跑得多快。” 林巧儿脸色变了变：“你跑了？你去的时候真的刚好遇上塌方？” 成正业一噎，原本还想瞒下的一些事也瞒不住了，他看了眼三哥，成正礼：“进屋说吧。” 成婆子先将李氏生了个女儿的消息告诉了他，成正礼整个人都惊呆了，楞在原地半晌，“娘……那我先去看下婉娘。” “你去你去，不过你媳妇儿不知道今天的事……你别说漏嘴了……” 成正礼严肃的点了点头，今天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他缓了缓，接着大步跨进了自家小院。 成正业则被成婆子拉到了堂屋，林巧儿也跟着进去。 “四郎，你快说说，今天到底是咋回事啊……” 在成正业的描述中，全家人才知道大福村今天闹得有多大，府城和大福村离得很近，府城的院考地点塌了，临时找能容纳近百个考生的地方太难，大福村村外有一处是最早些年乡试用过的，也不知是谁提出的法子，临时改了地点。没成想，会遇到大福村的村道塌方。 今年的秋雨下了足足二十天，年久失修的一些村道或者老房子肯定容易塌，但那是府城，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在院考之前，竟然也没有官府前去检查维修，纯属是没有上心，可见现在州府里的很多官员有多少不作为。 成正业到的时候，成正礼正在路上，他眼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成正礼，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上前拉人，好在那会儿还不严重，几个土疙瘩从山坡上滚落，平日读圣贤书的考生也没有人注意到。 后来成正业拉着成正礼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考生都被石头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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