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个永不言败的绝对强者,配得上这世间,任何一种赞美。 谁能想到,向来叱咤纵横的一代战神,没有死在烽火狼烟的战场上,却死在了本该遮风避雨的家宅之中? 那些位高权重者,为了权势、利益、钱财而生的算计,竟活活害死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忠勇良将,怎能不叫悸云齿寒。 叫天下人齿寒! 悸云的眼中留下了一滴清泪。 她将从赢战身上取出的护身符细心地掸去烟灰,收好,想着有朝一日,若还能活着见到将军的遗孀,一定将此物亲手交还。 稍稍整理好赢战的遗容后,悸云意欲离开。 好不容易将自己最大的绊脚石搬开,太子又怎会不来验收战果?若悸云再不走,恐怕会与太子派来的人撞个正着。 此时封元在明,她在暗,还未到她出手的时机。 但赢战将军的仇,悸云绝不会忘。但凡这大丰朝尚未泯灭良知的百姓,都不会忘。 悸云发誓,有朝一日,要将太子封元钉在大丰的耻辱柱上,遭万人唾骂。 遗臭万年。 她的脚下突然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妖风,几片鲜绿的叶子也不合时宜的,不知从何处飘到这地狱一般的断壁残垣之中。 在绿叶顺着发丝落至悸云的太阳穴时,她骤然出手。利剑的光折射在她锐利的瞳孔之上,更显锋芒。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将手中的剑,抵在一人喉头之上。 “师父!”待看清那人的面貌之后,悸云又惊又喜,顷刻间便松了手。 剑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多日不见,你的武艺实在是突飞猛进。师父早已不是你的对手了。”胡玉欣慰笑道。 “多得师父往日悉心栽培,徒儿才有今日之修为,一切都是师父的功劳。”悸云行礼道。 胡玉拍了拍悸云的肩膀,绕过她走向前,看着赢战躺倒在地的尸体。 “赢战将军一世英名,没想到死状如此凄惨。可叹,实在可叹啊。”胡玉摇摇头。 悸云亦是心情沉重。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铲除太子,方能令赢战将军的英魂瞑目。 “如今京中局势危急,师父怎还在京中逗留?悸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师父您了。” 悸云看着消瘦了一圈的胡玉,很是心疼。从小她便将胡玉视作父亲一般看待,自然不忍心看他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胡玉从前在博园时,也算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君子。如今却是一副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 “正是因为京中局势危急,我才更加不能离开。如今赢战将军一倒,太子正是只手遮天之时。恐怕不日,他便要登上帝位了。”胡玉眼中惆怅万千。 若大丰真要被如此昏君统治,被声势日渐壮大的襄夷纳入囊中,只会是迟早之事。 襄夷国军施行□□,连襄夷本国内的百姓,尚且需要按照身份、家世,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并享有相应的权利。若他日襄夷真将大丰纳入自己的版图,大丰子民怕是也只能成为襄夷国中的最下等人,享受最糟糕的待遇。 无论如何,胡玉即便拼上一条性命,也不能看到此种场面发生。 “可陛下尚在,太子如何上位?莫非……”悸云情急之下,上前一步道。 “你猜的不错。先皇早已薨了,只是被太子封锁了消息。赢战将军掌握中原十万熊兵,早已被太子视为威胁。先皇对赢战有恩,因此先皇统治期间,赢战自是忠心耿耿。可太子不一样,他与赢战之间本就政见多有不和。他担心自己一旦登基,赢战便会起兵谋反。所以他才处心积虑地要将赢战扳倒,解决自己登基前的最后一个心头大患。”胡玉这些时日来,一直潜伏在皇城之中,为的就是将其中的来龙去脉摸查清楚。 “太子真是糊涂。他除掉了赢战将军,无疑是掐断了大丰的命脉!据徒儿收集的线索来看,襄夷已经按捺不住,要对大丰动手了。没有了赢战将军的大丰,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罢了!”悸云义愤填膺。 她对太子封元的恨,绝不仅仅是家仇,更是国恨。 胡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正是我前来找你的原因。那日你与丰七入赢府相救赢战将军时,我也在场。只是我赶来时,你们二人已经恰巧乘坐马车离开了。” “那日晏希的伤情实在危在旦夕,徒儿又不知师父在场,还请师父莫要责怪。”悸云作揖道。 “自然不会。”胡玉眯了眯眼睛,五味杂陈地暗暗念道,“晏希……” “师父也知道晏希近日所为了?” “略有耳闻。”胡玉长叹了一声,“没想到,同出一门,她竟甘愿成为太子的走狗。” “师父有所不知,晏希中了太子的蛊毒,记忆全失。所为之事,实在非她本心。相信有朝一日,一旦她恢复记忆,忆起师父的谆谆教诲,定会痛改前非,回头是岸。”悸云直到此时,仍然一心维护晏希。 她相信晏希的心从始至终,都同她一样,一片赤诚。 胡玉点点头:“但愿吧。为师此番前来,是有一事需你相助。” “何事?师父不妨直言。” “太子定在十五日后,于皇城西北面的皇家围场狩猎。丰朝历代皇室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历任帝王登基前,都需得到皇家围场中狩猎。猎得白狐者,方是真正受大丰神明护佑之人,方能称作真正的天之骄子,从而名正言顺地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这么快!”悸云惊呼。 赢战一死,太子果然再也按捺不住。 “如今先皇的遗体正被太子藏在东宫某处。为师需要你,即刻潜入东宫,去将先皇的遗体偷来。并于围猎那日,在群臣面前,当众揭穿太子的丑恶嘴脸。” “此事不难。只是东宫的守卫森严,到处是“影子”,只怕我一踏入东宫,还未找到先皇遗体真正的藏匿之处,便暴露了。”悸云缓缓吐露自己的担忧。 “这也是为师屡次不得手的原因。为师曾多次潜入东宫,可还未深入府中,便已被“影子”察觉,并屡次落败。若能得到东宫出入的令牌,此事便容易多了。”胡玉亦是无奈。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想办法。在围猎之日前,处理好此事。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悸云提议。 胡玉颔首。 二人决议就此离去。 “谁!”悸云大呼道,一个侧身,将被人从窗外掷入屋内的一枚令牌接在手中。 东仪瑞安—— 悸云抚摸着令牌上的字,逐字念了出来。 “这是东宫的令牌。”胡玉闻言,大为诧异。 悸云连忙奔出屋外去看,除了一片残垣之外,空无一人。 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 面对胡玉满怀期待的眼神,悸云却只是摇摇头:“人已经走了。” “此令牌得来的如此顺利,为师恐是陷阱。”胡玉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悸云心中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之感。可是到如今,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即便是陷阱,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踏入。 为了大丰千千万万无辜的平民百姓,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忠魂,也是为了她自己。 即便是死局,她也要力挽狂澜,死中求生。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愿。” ---- 本书即将完结,要开新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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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比心)
第131章 潜入东宫 == 东宫的门楼高耸入云,气派非凡。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亦能感受到强大的震慑之力。 悸云沉默着在门楼之下,站了许久。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躯。却为了不再屈膝于那一人之下,而甘愿牺牲万人。 悸云愤懑、不解。 她实在不懂,太子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何还是如此得贪得无厌。 那直插云霄的门楼,就像太子的权势一般,高不可攀。悸云与之相比,不过是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蝼蚁。 可即便是蝼蚁,也依然有反抗的权利。当蝼蚁的数目越来越多,他们的力量便会越来越强大。 终有一日,这巍峨的门楼会被蝼蚁推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被践踏,被碾碎。 再不复往日的辉煌。 悸云此生,从来没有如此坚定地要做一件事。 她要拼尽全力,让那些不择手段的人,付出代价。 狂风卷起,悸云在这萧瑟的风中,实在显得势单力薄。她的发丝和衣衫,都被风刮向一侧。可她挺立的身子骨,却没有歪斜半分。 她坚定地、决绝地、大步朝前走去,走向她认为正确的方向,做她认为正确的事。 “令牌。”一名护卫将悸云拦下。 东宫不是寻常人家的大宅。普通人家的宅院,派几个司阍将门口守着也就是了。可东宫的门口,却常年驻守着六名武功高强的护卫。 穿过方才那道门楼之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东宫的东仪门。 封临此时还在中原处理蓝血族人的善后之事,而窈玉又不善武艺,悸云不愿让她冒险。因此悸云此次的计划,全由她一人执行。 今日,她按照东宫仆人的衣着服饰,做了一身乔装打扮。乍看之下,倒还真叫人难辨真假。 “护卫大哥好,这是奴婢的令牌,请过目。”悸云恭顺地将令牌递了过去。 那护卫细细地看了令牌一眼,并没有察觉有何异样,一边伸手将身旁的一名女护卫唤过来,一边问道:“你是哪个院的?好像没见过你。” 说话间,被唤来的那名女护卫便对着悸云上下其手,搜查她身上可能携带的武器。 悸云此行只为劫出先皇的龙体,并不打算杀人,因此打从一开始,便是赤手空拳来的。 况且,就凭着东宫这密不透风的搜查程度,她恐怕是连个修甲的指甲刀,都带不进去。 “奴婢是新来的,今日才前来东宫当值。护卫大哥自然没有见过奴婢。”悸云莞尔一笑。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护卫被悸云的笑容乱了几分心神,从而放松了警惕。没想到,悸云也有使用美人计的一天。 那女护卫在悸云的身上并无所获,又朝着悸云的脑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发簪,取下来。” 悸云只好乖乖将发簪送上。随着发簪的取下,悸云乌黑浓厚的发丝,犹如瀑布一般悬垂而下。原本整洁素雅的盘发,顷刻间便成了妩媚娇柔的半披发。 “管家没有告诉你吗?簪子是不允许带入府中的,下次可得注意了。”护卫提醒了一句,将令牌还给了悸云,并就此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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