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位于皇宫的东侧,而东宫以东,则已是荒郊。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将东宫与荒郊一分为二。 悸云身上携带着水晶棺,若想跨越此河到达对岸,没有船只的帮助,则无法做到。 “姑娘,坐船吗?”此时一位农妇正摆着船,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岸边。 这一切实在来得过于顺利,不由得令悸云生疑。 打从悸云进入东宫那一刻开始,一切便显得过于水到渠成。 就像是设计好的一般。 况且,农妇话音中所携带着的浓重口音,更是让悸云的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口音不但不像是皇城中人,甚至不像是大丰之人。 “多少钱?”悸云带着水晶棺,缓缓像农妇靠近。 不断清晰的脚步声,令悸云不得不尽快做出抉择。 毕竟,与面对一群顶尖的高手相比,只是对付一个农妇,还是要显得简单许多。 农妇闻言,露出淳朴的笑容,她的牙齿十分洁白,与黝黑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姑娘是有缘人,我不要钱。” “不要钱?”闻及此言,悸云心中的疑虑更甚。 “是的,不要钱。”农妇依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眼看追兵已近,悸云只得赌上一把:“快,走吧。” 待悸云将水晶棺搬上船后,农妇竟然真的一刻也没有耽搁,即刻便将船划了出去。 此农妇倒是个经验老道的划船手。这摆渡的功力,没个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是轻易无法达到的。 还未等到追兵们用轻功从悬崖处飞至岸边,农妇已将船渡了好远。 在水中雾气的加持之下,船只已然隐入河中。追兵们再想抓住悸云,怕是不易了。 然而,令悸云感到更加奇怪的是,农妇对船上的这一只水晶棺不但不感到诧异,甚至始终不闻不问。只一心顾着手中的那一双浆,拼命地卖着力气,带着悸云逃离岸边。 若这时悸云还不能判断农妇是事先被人安排好,在河边接应她的人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是敌是友,悸云还不敢轻易断定。 “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悸云一个移形换影,身子便已挪到了船头。 她的右手,此时正圈住了农妇的脖颈。 农妇吓得险些扔掉了手中的船桨:“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就是东郊一个种田的,实在不敢脏了姑娘的手啊。” “若只是个种田的,怎会对摆渡之道如此驾轻就熟。若想保命,还是从实招来吧。”悸云并不愿轻易放过她,又加重了几分手部的力道。 原本被悸云圈住脖颈的农妇,便难以将空气吸入鼻腔。在悸云加重力道之后,农妇便更是有一股窒息之感。 她口中喘着粗气,大声求饶道:“姑娘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在农妇求救之时,悸云才发现农妇的左耳后方,竟有一块小小的纹身。 纹身的图样,是一个睁开的眼睛。 若不是悸云手部的动作恰好将农妇耳朵处的长发挪了位,便不能发现这处极为隐蔽的纹身。 “你是襄夷人?”悸云大惊道。 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时势之下,皇城中竟然出现了暗藏的襄夷人。 农妇闻言,更是大声求饶。 在悸云的威逼之下,农妇始终没有什么对悸云不利的动作,看来她真是个不懂半点武功的妇人。 悸云眼见农妇即将被自己勒死,便所幸松开了手,对她的警惕也放松了些。 “说吧。再不说就把你送到官府。想必你也听说过,入了官府的襄夷人,只会比死还要难受。”悸云见此妇实在顽固,便威胁道。 农妇一听,果然吓得跪了下来:“我说,我说。只求姑娘不要将我送至官府。” “说吧。” 悸云并不是什么心肠恶毒之人,虽说她对襄夷人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眼前这个妇人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寻常百姓。 两国之战,怨恨不及平民。只要农妇将实情说出,悸云也不会为难她。 “我本是大丰东境与襄夷南境交界——庸城的一位普通农妇。庸城向来是个三不管的地带,过往这些年,庸城百姓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谁知二十日前,襄夷主动起兵攻打大丰。两军交战,庸城百姓自然是民不聊生。更令人可恨的是,两国的军队竟都不拿庸城的百姓当做是自己人,皆做出了强抢民粮,奸杀妇孺的丑恶行径。无奈之下,庸城百姓只好四处逃窜。我也是逃到皇城外的一处郊野,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农妇如实道来。 “什么?两国已经在边境交战了?为何城中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悸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此等大事,朝中权贵怎会不知?自然是上面的人有意将消息压下!太子已经暗中下令,但凡发现一个逃入皇城中的庸城百姓,必须将其关押牢中。或处死,或做成人彘,以免消息走漏。”一提到人彘,农妇的身子便忍不住微微颤抖。 难道,太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自己登基一事节外生枝? 悸云掐住自己的手指,暗自推测。 “可若无人相助于你,你无论如何是入不到皇城中来的,对吗?”悸云可怜农妇的遭遇,原本冷硬的语气也柔软了几分。 “姑娘饶命。恩主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不能告知姑娘她的姓名。即便姑娘执意要将我送去官府,农妇也恕难从命。”农妇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也罢。”见农妇一心维护自己的幕后主使,悸云也断了问出那人真实身份的念头。 毕竟事到如今,那背后之人也并未做出对悸云不利之事,不是吗? 甚至,此人还一路相助于她。若没有此人相助,从太子手中夺走先皇遗体一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如此说来,悸云还要感谢那人一番才是。 “你回去后,替我向他传达一声,等皇城中一切事了,我定登门向他拜谢。”悸云幽幽道。 ---- 本书即将完结,要开新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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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围场狩猎 == 自那日遇见从庸城逃难而来的民妇之后,悸云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果不其然,过不了几日,两国交战的消息便已传遍了皇城中的大街小巷。 可谓是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庸城隶属于大丰地界,位于籍符峰东侧山脚,与北面的襄夷国、及东面的衮朝都仅有一江之隔,是个西侧傍山,两江汇流的半岛。 原本各国之间,以河为界,井水不犯河水。可就在三年前,强烈的地壳运动,使庸城一分为二,下半部分仍旧连接着丰朝大陆,上半部分则脱离出去,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岛屿。 襄夷便趁机修桥、登岛,派遣军队驻扎,并在庸城百姓的脖颈处,纹上襄夷人特有的眼睛图样。 先皇时刻心系庸城百姓,迫切希望将襄夷军队驱逐出境,亦多次派赢战将军前往。然而中原军并不适应水战,屡屡无法将其攻克。 丰朝积弊已久,户部根本无法支撑长期的战争。先皇年迈多病,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求胜心切,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庸城的收复计划暂且搁置。 而如今,在得知赢战将军亡故的消息之后,贪得无厌的襄夷国,便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取道庸城,继续进攻丰朝大陆。 令人痛心的是,太子为保证自己得以顺利登基,竟一味地对襄夷曲意求和,派遣使臣前往庸城谈判,以将庸城彻底地割让给襄夷国作为息战的筹码。 襄夷国尝到甜头之后,竟也真就按兵不动,不再越雷池半步,大丰得以得到暂时的安稳。 可悸云心中的大石头,却一刻也未敢放下。 她知道,襄夷国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暂时的息战,实则是襄夷的缓兵之计,一则是为了令丰朝麻痹大意,二则是为了本国的军队能更好地休养生息。 襄夷真正的杀招,还是那条潜藏在籍符峰下的暗道。 蓝血族人已尽数被安置于中原城中,关于襄夷正通过潜在的暗道进攻皇城一事,朝廷中恐怕还无人知晓。 然而,令悸云更加揪心的是,机关鸟已然飞出整整十五日之久,她却还没有接到扉空传来的半点消息。 也不知这漠北军,扉空究竟替她请到了没有。 若是没有…… “在想什么?”今日便是太子封元定下的狩猎之日,封临提前几日便从中原赶了回来。 这天大的日子,他又怎能不亲眼见证?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悸云叹了一口气,她负着手,站在门框处。 昨日还下了一夜的倾盆大雨。今日不知怎么的,就晴了。 彼时,悸云的心早已被搅成一团乱麻。 太子封元如今是大丰帝位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值此风雨飘摇之际,面对襄夷这样虎视眈眈的强敌,大丰万万不可没有国君。 在此时推倒太子,又何尝不是亲手给大丰送上最后的致命一击。 可若不然,难道真让封元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做统治天下、号令群臣的君主吗? “做事,唯心而已。”封临缓缓踱步过来,与悸云并肩站着,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无论如何,我定与你共同进退。” “丰先生、悸云,胡玉先生派人过来回报,围场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水晶棺也已顺利藏入围场之中。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窈玉不知何时从院子里冒了出来。 她今日褪去了素日里最爱的钗环首饰和精美的锦缎华服,仅装着一身粗制布衣的劲装素裹,难得的英姿飒爽。 “好,你照例留在此处,等我们消息。”悸云上前拍了拍窈玉的肩膀。 若无窈玉协助,自悸云进入皇城后所发生的一切事宜,绝不会如此顺利。 一旦进入围场,便是生死未卜。悸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来,再会眼前这位好友了。 窈玉闻言,却不依。她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成算:“我同你一起去。围场之行,关乎丰朝兴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可你家中尚有娘亲。此去危机重重,若你出了什么差错,叫你家寡母如何安身立命?”这群人中,唯独窈玉丝毫不会半点武功,自然也成了悸云最放心不下之人。 “我已写信告知母亲,她亦赞同我的做法。我玉家儿女,绝无贪生怕死之辈。”窈玉平日里虽胆小怕事,但她心中有自己明确的底线和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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