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希白了一眼江枝,似乎觉得他问的问题极为愚蠢:“那是因为她没喝。悸云受伤了,不能喝酒。” 悸云会心一笑,当时宴席上,晏希坐得离自己最近,想必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吐酒的动作,却没有拆穿。 果然,晏希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啊,悸云受伤了?”江枝有些大惊小怪。 这会儿,轮到晏希和窈玉同时白了江枝一眼。 悸云顿时觉得江枝有些可怜,是个全然被蒙在鼓里的人。 “好了,你们别欺负江枝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要多问上几句的。”悸云说罢,又转头面向江枝道:“无碍的,一点皮肉伤。” “可眼下我们三个人都动不了,也是件麻烦事。”晏希平日里虽任性,但遇事时却是优于常人的冷静。毕竟是晏家的大小姐,处变不惊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 至少她们心里都明白,延江并不想取四人的性命。做这一出,也只是为了将四人困在这里。 那外面,难道已经烽烟四起了? 悸云借着密室里昏暗的灯火打量着四周。此时四人正处在一个三尺高的四方坑底。坑顶的四周应是一圈的平地,平地外面还有一圈由十指圈的木柱围城的牢笼。 若是想要出去,得先借由轻功跃上坑顶的平地,再做打算。 但此时除了悸云外的三人,连挪动身体都是个难题。再加上悸云身上还残留着蒙汗药的药效,功力尚且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孤身飞跃。 眼下,的确不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四人陷入了一阵僵持的局面。 “方才你们听见一阵巨响了吗?”悸云问道。 三人均摇摇头。 “不过昏昏沉沉的时候潜意识里感觉到身下的地面似乎晃动了几下。”晏希回答道。 “这么大的震动力。”悸云突然睁大了眼睛。“莫非是矿难?” “啊?”三人均睁大了眼睛。 “若是矿难,恐怕要死不少人。可这江南从来都不是铜矿开采之地。若是连这里都能察觉到动静,矿山应该就在附近才对。”江枝分析道。 “近年来,丰朝一直存在私矿偷渡的现象。目前乌家是走私案最大的嫌疑人。” “你找到证据了?这可是卖国通敌的大事,没有证据可不敢随意指证。这不光是我们几个人的事,如今小姐在这里,老爷又是朝中大臣,若是处理的不好……恐怕会给晏家带来麻烦。”江枝担忧。 “八九不离十。”至于自己是怎么找到其中的关联的,悸云没有细说。 “哎,成也百姓,败也百姓。若真是矿难,不知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了。”窈玉一声叹息。 “如今我们四人中,悸云是唯一一个没有中化骨散的人。要不这样,先由悸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若真是矿难,也协助好那些苦人家处理好后事。这乌江镇如今官商勾结,民不聊生。那乌年也不是会善待他们的主。另外,想必爹爹派来的人已经到了,你拿着这个去找他们,多少能帮上些忙。以我对延江的了解,她不会害我们。我想我们其余三人,目前留在这里反而是安全的。”晏希当机立断,将腰间的玉佩递给了悸云。 悸云没有马上答应。将如今毫无武力值可言的晏希留在这密室里,她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晏希命大,没那么容易死。”晏希拍了拍胸脯。 悸云思索了片刻,走向了晏希,并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药瓶,那是封临送给她的九转护心丹。 “听说这个能保命,必要的时候服用一颗。”悸云叮嘱道,并交换了晏希手上的腰牌。 晏希有些吃惊,小声道:“这是……九转护心丹?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紫色药瓶为皇家独有,小时候晏希心脏不好,丰朝皇帝常派人送此药过来。 “改日细说,切记保重。”悸云将药瓶塞入了晏希手中,并紧紧将晏希的手握拳。 晏希点头:“平安回来。” 前路艰险,晏希又怎会不懂。但眼下,悸云是唯一的破局之法。悸云从小摸爬滚打,也许这正是她的历练之机。 “悸云!” 待悸云正要使用轻功飞升,却突然被晏希叫住。她回头,看见晏希正眼神坚毅地看着她。 “等我们回去江南城,你去给我买桂花酥好吗?” “好。”悸云一口答应。 “不可以反悔哦。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嗯。” 悸云定定的点头,不再留恋,迅速地飞到了坑顶。 坑顶上的状况,与悸云在坑底预估得不差。但她没想到,延江在坑顶上竟全然没有派人把手。 悸云的通行畅通无阻。 若那日见到的延伯确实是真镇长,即可推断延家并没有真正和乌家同流合污。将延伯困住,恐怕只是威胁人的手段,否则,乌年尽可以将延伯的性命拿去。而这延家实际掌权之人,无非延江延雨二人。 想必那延江在乌府中也是如履薄冰,备受监视,恐怕很难培养自己的人。若是光凭她自己,想要不引人注目地将四人挪动到密室,恐怕距离上不能移动太远。 因此悸云推测,此时应该还在乌府的范围之内。 随着离出口越来越近,悸云逐渐见到了一些自然的光线。 突然,悸云听到了出口的锁链被人开动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找了个地方躲了躲。 听声音,似乎是两个人。但脚步极轻,应该都是习武之人。 悸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她掏出了靴子里的短剑,随时准备作战。 待其中一人脚步靠近,她先发制人,伸出短剑刺向来人。 她先是备手横握,试图一剑锁喉,但却被来人抵挡,再将短剑竖直朝下,试图直插入来人肩膀,但却被重重撞来。 来人的武功要比悸云高上一些,因此悸云的招式总被有效化解。但高手过招,两人一来一回,却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住手,是我。”封临的声音清脆,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悸云愣住,这才收回了手。 难怪此人明明武功在悸云之上,却始终只是抵挡,没有使杀招。恐怕只是亲自试试悸云武功的深浅。 与封临同行的,还有一人。 只见那人身材同悸云相似,衣着服饰却完全是悸云的模样。 “这是?” “宴席上我一直跟踪延江,发现她将你们关到了这里。可毕竟是参加乌府的宴席,我只能带一个人。后来又窃听到延江给你们下了化骨散,心想还是要赶快进来救你们。” “公子,不宜多说了。乌家大娘子待会要过来送吃食,我还是赶快将悸云替换才好。放心,我会保护好其余人的安全,如今他们中了化骨散,在外面反而危险。” 悸云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身形与她相似的人,竟是个男的。她也顾不得多想,急忙跟着封临离开了密室。 ----
第25章 密探乌府 = 从密室出口出去,有一道狭长的天梯。悸云心中测算,应有三四层高的距离。 楼梯又陡又长,如悸云这般的习武之人都要花费些力气,更别说是中了化骨散的人。 随着光线逐渐明亮,封临和悸云来到了一个仅能容下一人出入的方形洞口处。洞口上扣着一个四方的木栅栏,栅栏上的锁链已经被封临进来时解开。 封临动作麻利地爬了上去,随后伸出手把悸云也拉上来。 双眼已经适应了密室里昏暗的光纤,此时突然被强烈光纤笼罩的悸云忍不住眯起了眼。 她忍不住出右手遮挡光线,而左手仍被封临牵着。 封临却好像看呆了片刻,嘴角浮动着微笑,眼中似有柔情。 此时已是正午,正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待悸云好容易适应过来,却发现封临正在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她在很小的时候也见过。 封临第一次救她的时候。 而那时候,她唤他,神仙哥哥。 记忆突然被拉回到悸云幼时落水那天,水是冰的,心是凉的。但看到封临,仍觉得时间仍停留在春天。 如果人可以不用长大,该有多好。 或许她可以在他身边多停留几天。 “在发什么呆?”封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面不改色的冷峻模样。 悸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瞬间的脸红:“没……什么。” “快走吧。”封临催促道。 “是。” 悸云发现此处是一个荒废的小院落。院子里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尚未处理的杂物。 弃置的衣物、脏污的床单被褥、破损的家具…… 但细细观摩样式,似乎都是女人喜用的颜色和款式。 看起来,像是某家大院女主人的后院。 “要快些,延江马上就会过来。”封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悸云闷声跟上。 待她们出了院落,穿过几个佣人房及一个后厨,便到了一个四通八达的犹回廊。 悸云来过这里,这是专属于延江居住的院子,想不到,她竟在自宅的深处,挖了一条如此深的地下密室。 “这乌家恐怕是贪图了不少银钱,府邸修的如此金碧辉煌。”封临感慨道。 尽管出身于皇家贵族,见过不少雕栏玉砌,但仍被乌府内部的乾坤所震撼。 毕竟,乌江只是丰朝的一个小镇,却靠着偷渡铜矿积累了巨额财富,这怎能不叫人心惊。 尤其是皇族中人,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仍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吧。 “想不到乌年看似纨绔,却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从江南城偷渡私矿运出,一路上需要经历重重关卡,还要暗中行事,处处都需打点。单靠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成事。” “你猜的不错。此事,恐怕将引起朝廷极大的大动荡。”封临皱眉。“但即便是壮士断腕,也应绝薪止火,方能整顿朝纲。” 悸云相信封临是个有野心的人。 野心二字,在悸云心里,从来不是贬义词。 她亦有她的野心。 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变得足够优秀,成为能与封临并肩作战的人。 如今,府外的线索尽数已断。封临和悸云决定,暂时还是留在乌府寻找时机。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延江已经将晏希一行人关进了密室里,那么如今乌府中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悸云几人的闺房。 悸云将封临带到了自己在乌府中下榻的房间,并未直接离开乌府。 回到房间的那一刻,悸云顿时有些落寞。 想起这些时日在房中度过的欢声笑语的岁月,不禁有些唏嘘。 曾几何时,她曾觉得延江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却未想到,如今几人却要成为势不两立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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