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在江湖,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 尽管延江从未亏待过悸云一行人,可眼下她却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对付乌延两家的办法。 “我在乌年的身上撒了银屑粉,只要跟踪他的行迹,必能找到矿场的位置。既要将乌江私矿产业链铲除,就必须先找到矿场的位置。”悸云分析道。 封临点点头:“我曾向乌家的下人打探过,乌年有一个怪癖。尽管他是个极为好色之徒,但却从不留美色过夜。每到丑时,并会将屋内寻欢作乐的女眷尽数赶出。尽管是他最为受宠的延雨,也从来无法在他榻下过夜。” “先生是怀疑这与铜矿案有关?” “乌年虽并非什么心思极为细腻之人,但铜矿一案牵扯巨大,他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否则早已东窗事发。但他确是此案极为关键之人,要破此案,必须从乌年入手。也许今夜,是个绝好时机。” “那先生认为,是否需要防范延江?”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延江似乎并未与乌年同流合污。” “愿闻其详。” “若是以乌年的性格,知道你们已经在调查乌江铜矿案,必定是杀之而后快。毕竟,死人是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的。而延江不仅没有杀人灭口,甚至无意取你四人性命。可见延江与乌年并非同一阵营。我看她此举,更像是在保护尔等。” “先生说的极是。如此一来,恐怕还是要尽快找到矿场所在地方为上策。” 如此两人便一拍即合,决意在今夜丑时再潜入乌年房中。其余时间便在房内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如悸云所料,因延江心中自以为已将悸云四人尽数关在密室,所以对悸云等人的闺房守卫极为松散,直到入夜,也没有活人前来叨扰。 入夜的乌家,不复白日的喧闹。 万籁俱静。 只偶见几个打更的巡夜人在府上转悠。 悸云和封临寻了个无人的时机,迅速的飞上了乌年的房梁做好隐蔽。 “滚,都给我滚!” 今夜的乌年似乎没了玩乐的兴致,怒气冲冲地将屋内的美女尽数敢了出去。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尽数哭哭啼啼地做鸟兽散。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紧接着传来一阵瓦片被摔碎的声音。 封临在屋顶的瓦片上揭开了一小块,正看见乌年正衣冠不整地与一位下人议事。 “废物,一群废物!”乌年冷不防地朝下人踢了一脚。 下人重重地被踹到在地,人仰马翻,却又立马翻起身来,跪在乌年身边寻求原谅。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下人双手做求饶状,全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心只想求乌年留他一条性命。 “死了多少人?”乌年急的咬牙切齿,面露凶光。 那下人为乌年的面向所怖,半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说不说!信不信老子踹死你。”语毕,乌年又重重揣上一脚。 此时下人再也无法直起身来,默默地爬到了乌年的脚边,哆哆嗦嗦地开口:“死伤……近半。” “什么?怎么会呢?你不是跟我说爆炸的仅仅是一处小矿洞吗?怎么会栽进去这么多人。”乌年紧握着双拳。 “今日是延雨小姐生辰,厨房便多做了些酒菜,也一道下发给了矿场。矿场里的兄弟们一高兴,便自发举办了一个小的歌舞会。想着那处小矿洞已几近开采完毕,便尽数挤了进去。谁曾想,这就凑巧发生了爆炸。” 乌年听完顿时怒不可遏。 “我让你管理矿场,让你管理矿场……” 随着话音,一下、两下、三下……重重地揣向趴在地下的下人,像是要把人往死里踹似的。 只见那下人渐渐没了气息,面目已经全非。 乌年的金靴上,也渐渐沾染了血迹。 悸云见不得如此残暴的画面,试图前去阻止,却被封临按住。可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定定地看着封临。 封临却只是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理智告诉悸云,她现在就算是上去阻止了乌年的暴行,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若是乌年咬死不说出矿场的位置,那她也只是空口无凭,无法给乌年定罪。 并且如此一来,乌年行事还会更加谨慎。乌年,以及乌家背后那滔天的势力,迟早会对悸云下手。 甚至悸云此举,会将所有人都置于险境之中。 “不可。”封临斩钉截铁道,手上的力度也越发用力。 悸云无法挣脱。 所幸乌年不是什么自律之人,体力不算强大,没一会儿便因为气力耗尽而停止了暴行。 而他脚下的下人,鲜血已经吐了一地。 那诡异的血色在地板上晕染了一个刺目的图形。 这些所谓的权贵,竟是视人命如草芥。 “呸,真是个不经踢的玩意儿。”乌年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朝下人吐了一口唾沫。 “晦气!” 随后,乌年便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并将沾了血迹的服饰换掉。 末了,还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道:“延雨那败家娘儿们,老子迟早弄死她。” 由于封临仅仅掀开了一小块瓦片,存在视觉上的盲区。不消一会儿,乌年便走出了悸云和封临的视线范围之内,并且屋内久久没了动静。 只剩下那个皮开肉绽的下人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像一条奄奄一息的蠕虫。 ----
第26章 进入矿场 = “怎么回事,里面似乎没了动静?”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响动从屋内传来,悸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下去看看。”封临犹豫了片刻,才到。 底下安静了这么久,又没见乌年出去的身影,着实有些诡异。 两人见四下无人,便从房梁上飞了下去。 蹑手蹑脚地打开一扇房门,钻了进去。 屋里那被乌年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下人已经陷入昏迷。 封临探了一口他的鼻息,还是热的。 “只是晕过去了,应该并无大碍。” 悸云点点头,转而四下打量乌年的踪迹。 但屋内似乎并没有其他活人了。 乌年,竟然人间蒸发了? 封临也觉得古怪。两人围着整间屋子里里外外都巡视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乌年的踪迹。 仿佛真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先生别急,我有办法。” 悸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打开,放着桌上。此时,瓶子正向外部挥发着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 随后,悸云将屋子内的一扇窗户打开,无数的曲头蛾随风而入。 悸云事先在乌年身上泼撒了银屑粉,而这银屑粉是曲头蛾最喜爱的食物。方才她拿出来的白色药瓶里,装的正是能将曲头蛾召唤过来的银鳞香。只是这银鳞香挥发极快,只能作为曲头蛾的诱引。待曲头蛾聚集后,还需要靠银屑粉为悸云指路。 “银屑粉乃是江湖奇物,你从小长在晏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封临身居皇城,虽也有涉足江湖的经历,但银屑香这类奇物,他也是今日才百闻不如一见。 “是胡玉先生赠予我的。”悸云并没有隐瞒。 封临听闻,心中更是嘀咕。胡玉一介教书先生,更是用不上此等奇物。但如今不是细究此等细枝末节之时,封临即便是满腹疑虑,却也没有再逐步逼问。 门外涌入的曲头蛾很快便曲曲折折地排成一列争气的蛾阵。从窗口处一直延伸到乌年的窗板便停滞不前。 “这床板有古怪。”封临轻轻地用手指扣着床板,传来咚咚的响声。 床板里面是空心的。 悸云四处寻找着,最终在床沿边上靠墙处找到了机关。轻轻启动,床板便应声而开。 里面竟也是个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梯。 “这乌家的人,竟如此热衷修密室。延江那处有一个,这里竟还有一个。”封临难得的打趣道。 “要不怎么是夫妻呢。”悸云亦是无奈,并迅速地打头阵跳了下去。 但乌年的密室比延江的密室要宽敞了不少,能容下四五个人并排同时通过,且通道内灯火通明,倒不像是个要关押人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通道是要通向何处?”悸云暗自测算两人已经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但前路仍是冗长的暗道,仍旧一眼望不到头。 “既然矿场发生矿难,乌年一定迫不及待要赶往现场察看。若没猜错,此路必然通向矿场。” “此处会否设有埋伏?”悸云有些担心。虽然二人武功都不弱,但长期憋在这不见天日的密闭通道里,着实让人不安心。 毕竟为了避免暴露,乌年床板上的机关,封临进入密道时,已经将之关闭。 若这条密道是条没有出口的死路呢? 一旦床板的机关被人永久关闭,那两人尽管武功再高强,恐怕也要憋死在这密道里。 “放心,有我在。”封临轻轻拍了拍悸云的肩膀,安抚道。“乌年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他一定是进了这密道里。既然他肯进来,那就一定有出路。” 悸云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向前走。 渐渐地,狭长的甬道逐渐变宽。就像是一条细长的黑蛇逐渐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们应是逐渐走向一处矿洞出口! “矿洞里弃置了一些采矿的工具,似乎是已经开采完毕的矿洞。看样子,现在仅仅是作为通道使用。”封临分析道。 悸云点头以示同意。但两人均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乌年在此时打了个回马枪。 此时两人势单力薄,还不是正面交锋的最佳时机。 待快到洞口时,两人便侧身藏在洞口边上。悸云率先探头观察洞口外的动静。 外面是五六座巨大的矿山所围城的巨大山谷,一条曲折蜿蜒地盘上公路顺着山谷不断地攀升到山顶。而在这盘山公里的途中,大大小小分布着四五个矿洞。 虽是深夜,但矿场内却正是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来来往往的男壮丁们不停忙活着。不停地有成群结队的旷工拉着沉重的矿车从矿洞中钻出。领头的监工们手里拿着长鞭,鞭打着身体疲倦的矿工,仿佛在对待一堆不知疲惫的牲口。 悸云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撼。 也不知矿工们常年在这样的私矿上生活与劳作,同镇上的亲人骨肉分离,是怎样的难耐。 “乌年真不是人!矿难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竟还在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工。”悸云气愤,一拳锤在了矿洞壁上,关节处迅速见红。 “人在做天在看,他会受到报应的。矿难影响如此巨大,想必周遭村镇也将受到波及。此事已然瞒不住,乌年这是想趁着最后的时机,赶紧再捞一笔油水。” “你是说,他有意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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