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悸云大声了喊了出来,伴随着呼喊,她终于用力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张开五指奋力想要抓住那一男一女消失的身体。 “悸云,悸云,你醒醒!悸云!” 恍惚中有人奋力地摇晃着自己,悸云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捏的生疼。 她缓缓得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封临正紧紧地抱着她,而她正躺倒在圆台上。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她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吸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梦境,未免太过真实。 她试图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延江呢?”四处张望,却发现仅剩下封临和她坐在这圆台之上,延江已经不见踪影。 “放心,延江已经醒了。我刚刚把她接了上去。”封临回答。 悸云这才注意到,在洞顶的中央,坠着两根粗壮的绳索,想来这是封临前来相救的工具。 对于封临的出现,悸云并不感到意外。早在两人分头行动之前,封临便已将一个指路罗盘赠予悸云。有了这个罗盘,封临可以轻松地找到悸云所在的位置。 也正因此,尽管逃生之路困难重重,悸云也没有太灰心丧气。她相信封临,也相信她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上去再说吧。”悸云淡淡道。 兴许是因为方才的噩梦过于真实,让悸云总觉得这山洞有种令她说不上来的不祥之感。因故她不愿意在此久留。 “好,上去再说吧。” 封临见悸云已经恢复了体力,便协助她将洞顶坠下的绳索绑在她身上。 随后,两人便借助着洞顶上帮手的相助和自己的轻功,迅速地离开了山洞。 ----
第29章 夜凉如水 = 洞顶是一片荒山野岭。封临提前安排好的马车将悸云和延江带往自己的住处。 延江经历这一磨难,胎心不稳,需尽快找太医诊治,以保住腹中的胎儿。 如今的延江,侧躺在马车上,仍是昏迷状态。 悸云虽也疲累,但还是伸出手将延江圈在自己怀中。避免延江因舟车劳顿而有所磕碰。 “有一个坏消息。”封临冷不防开口。 “什么坏消息?”悸云将自己的外衣盖在延江身上,以防延江着凉。并用手袖轻轻擦拭延江额头上的汗珠。 “乌家被人一把火烧了。”封临皱眉。 “什么?”悸云难得的慌乱。“那晏希他们呢?救出来了吗?” 封临点点头:“他们无恙,已经在我的住处安顿好了,是晏家派来的人将他们救出之后才起的火。而我一门心思扑在矿场上,没有派人把守乌家,确实是大意了。” “你是说,这场火是有人有意为之?” 封临摇摇头,叹息:“那乌家曾经何几风光,如今却被烧得一塌糊涂。想来乌江镇民对乌家亦是恨意极深,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却无人施救。更有甚者,在火灭后还入室打砸掳掠。曾经的雕梁画栋,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这乌家,恐怕是就此倾覆了。” “乌年让乌江镇如此多无辜的百姓平白承受丧子之痛、丧父之痛,怎会不恨呢。”悸云叹惋。 也曾为乌家的碧瓦朱檐、层楼叠榭所惊叹,可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建立在乌江百姓的苦难之上,就只觉得乌年死有余辜。 “只可惜如此一来,乌年叛国通敌的罪证也一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先生认为,这火究竟是谁人所放?”悸云隐约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乌江百姓若早想放这场火,也不至于等到今时今日。 封临却连连摇头,似乎倍感哀痛。 “那日我带人前往床板处的机关,却发现机关已被人毁坏,入口亦被堵死。我只好根据罗盘的指向转而寻找其他的矿场入口。可还未抵达矿场处,便听到了接连不断的爆破声。我只好暂时隐蔽,再做打算。后来,再赶到矿场时,那里已然是一片狼藉,无数的人体碎片被炸散到各处。矿场里的百姓,无人生还。”封临似乎是不忍再回想矿场中的惨状。 “那乌年呢?”悸云问。 “只找到了一颗被炸开的断头,身体已经找不到了。”封临的表情,似是有些反胃。 悸云可以想象那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她看了看延江,心里猜测封临应该尚且不知炸药是延江的杰作。否则,以封临的心性,难保会将延江做何处置。 悸云决意先将延江暗埋炸药之事按下不表,一切等她生产完毕再做打算。 “这么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悸云叹息。 两人均是沉默,像是一场极有默契的默哀。 回到封临的住处时,晏希和窈玉江枝已经在大堂等候。三人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碍,悸云才放心下来。 “延江怎么样了?”晏希一边看着封临带来的人将延江带到房间里休息,一边问悸云。 “胎心不稳,需要尽快诊治。”悸云也有些有气无力。 若是按封临所说,她和延江被困了两天两夜。两人均是两天两夜粒米未进。悸云倒是其次,不知延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受得住。 “先让悸云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看她脸色不大好。”江枝提议道。 “是啊是啊。”窈玉说罢,便过来和晏希一起将悸云扶到座椅上休息。 此时已是傍晚,延江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夜了。 四人坐在大堂内的椅子上,皆是为延江捏了一把汗。 悸云只是随口吃了一些点心填肚,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 眼下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延江挨过去。 毕竟这乌江镇,不能再死人了。 而封临,则出去安排乌江铜矿案善后之事。乌家被烧了个底朝天,需要尽快搜查出相关的证据。而延家,也需要尽快封锁起来,尤其是需要尽快控制住假镇长,免得他再遭人所害被毁尸灭迹。而最为要紧的,还是那些痛失家人的乌江百姓。如今乌江的男丁们尽数丧身矿场,也不知这无数的家庭,要如何挨下去。 悸云想到这些,便觉得头痛欲裂。可惜她只是一名普通白衣,什么也无法做到。 甚至不能给乌江幸存的百姓提供安身立命的钱财。 晏希却倒是悸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轻而易举地便知悉了她心中所想。坐在旁边,轻轻拍着悸云的肩膀以示安抚。 “放心,我已请求父亲向这些受难的百姓发放救济粮和银钱。并且,我们打算在博园筹办一个救济基金,届时由博园的学子们为乌江百姓进行募捐,帮助他们好好活下去。”晏希承诺。 “是啊悸云,别担心。我也已经向母亲禀报,母亲立马就答应了,慷慨解囊。母亲答应至少给乌江镇的百姓每户都发放两石米的银钱。够他们生活好一阵子了。”窈玉也许诺。 “我家境不及二位小姐,只能是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救济。虽说囊中羞涩,但还是义不容辞。”江枝也附议。 悸云看向众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乌江铜矿案牵涉重大,凡是丰朝有志之士皆不会事不关己。悸云很高兴自己在博园认识了这么一帮志趣相投之人。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坐在大堂中的四人,心中皆是一阵骤喜。 “延江生了。”晏希欢快地叫了一声,和窈玉两人报做一团,在地上不停地跳跃转圈欢呼。 悸云也立马站了起来,有些喜出望外。 只见一个侍女将一个小婴儿包裹着从里屋出来,众人便迅速地围了上去。 悸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婴儿出生便是幼时在晏家,那会儿晏希也是这么被紧紧地包裹着送到晏雄的面前。 但不同的是,晏希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晏家大小姐。而眼前这个婴孩,还未出生便已经被寄予了太多乌江镇的新仇旧怨。 悸云看着眼前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心中亦是唏嘘,不知他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又该以怎样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此刻,悸云更想看看那位曾经共患难同生死的“朋友”。 “延江怎么样了?”悸云问侍女。 “不太好。”侍女摇摇头,小声说道。 众人脸色皆是一白。 “能进去看看吗?”晏希提议道。 “晏希,你别着急。现在我们进去反而会碍手碍脚,还是相信太医的医术,在此静候消息吧。”江枝道。 晏希虽是着急,但也觉得江枝说的有理。 她虽是任性之人,但也知道事事要分清场合。眼下,并不是她发大小姐脾气的时候。 悸云望着明月被乌云恰好笼住的暗夜,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啊!”里屋突然传出了一声婢女的惨叫以及杯盏落地破碎的声音。 “糟了!”悸云闻毕,立马奔向了里屋,快速地踹开了房门。 只见延江此刻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下正血流不止。 而双手沾满血腥的太医,此刻正被一个浑身包裹着白色布条的人拿到抵在脖子上。 那人身形瘦削,但因脸部尽数被白布蒙住,并不能辨别是男是女。 但从白布缝隙中露出的双眼里,尽是凶狠。 “别过来。”那人的声带似乎已被熏坏,听上去嘶哑难耐,像是一壶将沸未沸的滚水,需要花时间分辨她所说的话语。 “有话好好说,不要伤及无辜。”悸云举起双手,示意布条人冷静。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布条人缓慢地将自己脸上的布条拆开,一张严重烧伤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人满脸通红,已经辨认不清原来的容貌,伤口略微有些感染,有些地方已经发白流脓。 这张脸,恐怕是彻底毁容了。 “延雨?”晏希跟在悸云身后,率先认出了眼见的布条人。 可那布条人听到晏希喊出这个名字后,便像发疯了一样:“我不是!我不是!延雨可是乌江第一大美人,我怎么会是呢。我只是个丑八怪!啊啊啊啊……” 布条人的情绪逐渐开始癫狂,可她握刀的手却并未从太医脖子上离开,在她的不停晃动上,太医的脖子已经渗出丝丝的血迹。 “阿雨……”躺在床上的延江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意志,将手伸向延雨。 这让众人更加确定了布条人的身份。 延雨听闻,突然冷静了下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童。 “阿姐……”延雨呆愣愣地向延江走去。 也是趁着此时,太医迅速地从延雨手下逃了出来。 众人见延雨情绪稍微缓和,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逐步地向延江延雨两人靠近。 “阿姐唱歌给你听好吗?”延江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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