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甜汤?”万华彤着急。 关婮道:“饭后才能喝。” “关娘子厨艺不错,那甜汤自然也不会差。”周琴瑟对关婮微笑。 关婮回给她一抹笑容。 万绵阳见了,翻了个白眼,说着阴阳怪气的话:“爹爹才死半年,某些人就能上桌吃饭了。奶奶,赶紧开席吧。早些吃完,早些回房,何之州还在等我呢。” “他等你做什么?”姚淑女急忙为关婮询问,她笑着试探,“你俩今夜莫不是还要一同出门?” 万绵阳骄傲地扬着下巴道:“你管得着吗。” “呵呵。”姚淑女面上笑笑,心里恨不能扇万绵阳一巴掌。 “别说了,开席吧。”刁当当伸长脖子望着门口,“快让邵刚点响炮仗,一同吃年夜饭了。” 这边话音还未落,“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便送入耳边,喜庆的年味,环绕在西图澜娅餐厅中的每个角落。 饭后,关婮亲自取来甜汤,每人一碗。 入口酸甜,解腻。 皆说味道不错,尤其孩子们,纷纷要了第二碗。 见大家都说不错,关婮满足地笑了。 哪知,笑容还挂在嘴角,周琴瑟“呕”的一声吐出来,事发突然,她没能憋住,吐出来的食物尽数喷在桌上,色泽凌乱,红色居多,像鲜血。 刺鼻的味道弥漫开。 吓得众人瞬间没了喝汤的兴致,纷纷起身避开。 慌得下人们大喊:“二奶奶吐血了!”
第三十章 一箭双雕 周琴瑟忽然吐血,吓得她女儿瑶瑶慌乱大哭,也惊得万荇之慌乱地大喊她的名字,一家人乱成一团。 旁人只顾看好戏。 “关婮,你在汤里放了什么?”回过神,刁当当怒吼,立即将矛头指向不顺眼的人,“你到底放了什么?” 问得关婮哑口无言,慌乱下竟真忘记放了些什么。 紧跟着,万荇之扭头朝刁当当大吼:“此事怎会是关娘子做的!她性子纯良,与琴瑟向来交好,亲如姐妹,怎么可能是她!” 他这么一吼,令所有人感到震惊。他向来行事低调,废话不多,没想到,今晚竟会帮关婮说话。 众人发愣。 关婮听了,甚是感动。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会站在公道上帮她说话,实在难得得很。 感动中夹杂着感谢,她忙催促:“二叔,还是先扶周娘子回房,尽快请郎中医治要紧。” “刁娘子,这件事我们没完!”万荇之瞪刁当当两眼,抱着周琴瑟急忙离开,身后奶妈抱着瑶瑶一同走了。 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陷入尴尬。 刁当当满脸茫然,厅里家人都在,两旁又立着几个下人,她难免觉得面上挂不住,颤抖着嘴唇想表达两句,却又没说上来。 关婮担心周琴瑟,本想跟上去查看情况,脚步刚抬起,忽被姚淑女一把拽住手腕,低声提醒她不要去。 万绵阳冷笑道:“多大点事,不就吐口血吗。定是秋冬季节干燥上火,吐吐血,又死不了人,紧张什么。” 刁当当也冷冷地说道:“好好的除夕夜,竟发生这种事。” “就不该请他们一同过来吃饭。”万绵阳瞥了一眼门口,“真是晦气。奶奶,这事没完,谁干的,得把她揪出来,好好打一顿。” 众人纷纷偷偷看一眼关婮,皆怀疑是她下的毒。 关婮何其之冤。 “刚才二叔说,不是关娘子干的。”万华彤帮着关婮说话。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万绵阳瞥他一眼。 “我就要说,不是关娘子干的。”万华彤桀骜不驯般的性格,任何人都不服,张口就给顶回去了。 刁当当道:“关婮,你最好想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二刚才那态度,显然误会此事是我做的。真是荒谬!” 没做过的事,关婮自然不会承认:“我做的汤,我下毒,我岂非太傻?而且下毒这种事,我也不会去做。心肠太毒!” 说完气愤地离开西图澜娅餐厅,忙着去看周琴瑟。 一句话怼的刁当当瞠目结舌。 姚淑女帮着关婮说话:“母亲,此事恐怕另有隐情,我也觉得关娘子没有这般傻。而且她与周娘子关系向来不错,绝不会害她。” “不是她,那是谁?”万绵阳质问。 姚淑女可不是省油的灯,看了眼万绵阳,立即陪笑道:“谁做的,谁心里清楚呗。除夕夜下毒,心可真狠。” “行了,都散了吧。”刁当当听不下去,打发众人退下,又命人喊邵刚去房中说话,“不是……怎么就吐血了?”她欲言又止,不便直言。 房中只两人,格外安静。 “药是我亲手下的,但绝不是毒药。”邵刚纳闷,“顶多只是让周娘子躺几日,吓唬吓唬二老爷罢了。” “难道真的是关婮所为?”刁当当猜测。 邵刚微微蹙着眉:“看刚才关娘子的态度,应该不是她。但也说不好,毕竟有些人善于隐藏心事。” “罢了,不管是谁,就说是关婮做的。”刁当当有些不耐烦,“周琴瑟没死也就罢了,死了就栽赃给关婮,正好给她除了。” 邵刚笑笑:“无凭无据,只怕有些难。” “本来想离间她们的关系,没想到竟闹出个中毒来。”刁当当叹气,“你让人去看看周琴瑟死了没。” 话音未落,万荇之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那恐怕要让刁娘子失望了。我娘子虽被你们下毒残害,但她命大,去阎王殿门口转一圈,又回来了。” 刚才为了方面说话,邵刚把院里下人都打发出去,没想到,倒是给了万荇之方便,让他随意进了门。 万荇之从未踏足过刁当当的房门。 “你来做什么?”刁当当一愣,倒也吓了一跳。 万荇之怒目圆瞪:“自然是来质问你为何要残害我娘子。往日,看在你是我嫡母的份上,我对你一忍再忍,但这可不是你欺负我们一家的理由。” 刁当当抢着插话:“我何时欺负你们一家人了?” “这里没有旁人,不用再做戏了,再说你刁大娘子性子向来直爽,也不愿做那种戏呐。”万荇之明嘲暗讽,“你讨厌我可以,但我不许你动我的妻儿。若你再敢动她们一丝一毫,我绝不手软。” 气得刁当当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你见关娘子与琴瑟交好,便想借她的手,对琴瑟下毒。你可别忘了,我还活着呢!”万荇之大喊大叫,惊动院外下人,纷纷跑进来看热闹。 “我没有!”刁当当这才有机会怼一句。 这时邵刚急忙上前,劝道:“二老爷当真误会了。老夫人不会做这种事,周娘子中毒的事,我已经在查,一定会还二老爷一个公道。” “查?”万荇之愤愤不平,“诸如此类的事,她又不是第一回做,何必要查?又能查出什么?” “这……”邵刚为难。 万荇之放下一句话:“今晚我把话放在这,谁若是再动我院里的人,休怪我不客气。”说完愤怒地走了。 “什么人呐!”刁当当气不过,跟上去骂道了几句,“我能收留你们一家人,已经是开了天恩,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恩将仇报。” 邵刚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谁下的毒,为什么不多放点,好毒死他娘子。”刁当当愤怒至极,在房中说些恶毒气愤的话。 邵刚这才劝道:“老夫人莫要和他计较,当心身子。除夕夜,您还得陪少爷、姑娘们守岁呢。” “气死我了!”刁当当怒道:“让关婮去祠堂里跪着,给户儿守岁去。” 不时,关婮被强行拖至祠堂,她不服,不愿下跪。拖她前来的老妈子便踹她膝弯,压她肩膀,逼她就范。 老妈子们刚松手,关婮立即起身。如此反复,闹了几回,最后被老妈子打了几个耳刮子,才安静下来。 “关娘子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怒我们,大过年的,可不要犯恶心。你乖乖跪着,不闹腾,我们都能相安无事。” “老夫人怎能如此不讲道理,不是我做的,凭什么罚我?”关婮义愤填膺地扭头,瞪着老妈子们。 “主子家的事,我们哪里晓得。”老妈子们还记得半年前被关婮和姚淑女打的事,所以今夜态度格外恶劣。 于是,这个新年,关婮只能陪同万元户的亡灵。 夜半三更,她在祠堂里晃悠,门口安静,热闹的院外也逐渐安静下来,明亮的月光洒在门前。 她伸头朝门外看,真想走。 忽然,何之州的身影从黑暗中冒出来:“想逃啊。”说着走进门,递给关婮一个眼神,让她把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关婮既惊又喜,心中还有股醋意,委屈也就跟着溢出来,“你不用陪绵阳吗?” 何之州深深看她一眼,嗔怪地道:“不知道你整日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喏,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钱吗?”关婮心中只有银子,让路给何之州站到灯光下,这才看清他手中提着一壶酒、一盒糕点。 何之州看她一眼,抿嘴笑:“就知道钱。”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钱嘛。”关婮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给他上了一课,说了有钱的各种好处。 一扭头,从余光中瞟到万元户的灵位,忽然心里毛毛的,那瞬间仿佛看见万元户的魂魄正盯着她。 好像在说,在他灵位前偷男人,实在有些过分。 “喂,老爷看着呢。”关婮小声提醒。 何之州笑道:“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啊?”关婮茫然。 “我留在万家,正是因为万老爷的嘱托,他要我保护的人,就是你。”何之州说出曾经和万元户的约定。 “保护我?”关婮不明白,忽又反应过来,“应该是保护关翠花吧?” 何之州笑着摇头:“就是你。” “什么意思?”话音还没有落下,门外有脚步声,接着有人推门。何之州反应及时,转身藏起。 姚淑女悄悄推开门,伸头朝里面瞅了瞅,接着释放一抹灿烂的笑容:“关娘子,你寂寞吗?” 关婮还在担心何之州被发现,回头慌张地讪笑:“你来啦。” “你这什么表情,莫不是已经有人来过来吧。”姚淑女盯着何之州藏身之地看,意味深长地笑。 “老爷灵前,你注意些。” 关婮皱眉:“别胡说。当心老爷听见。你手中提着什么?可有我爱喝的奶茶?有没有瓜子?” 姚淑女笑着慢慢点头,却又指责:“老爷在地下躺着,你却在他灵前嗑瓜子,你也不怕他夜里来找你说话。” “你不知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有多无聊,自然需要瓜子解闷。”关婮伸手接走姚淑女手中的食袋,坐到蒲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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