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林颂清的寻死吓得胆战心惊,最后也只放下一句话,“满儿,你别威胁我,如今为了林柳两家你死也只能死那忠勇侯府去。”
第二章 下跪 “父亲,满儿的婚事就这么决定了吗?”兄长林颂铭与父亲林靖川在书房商议。 现如今这林颂铭是正二品的兵部侍郎,年纪轻轻在这个位置上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林颂铭的为人深得林靖川谨慎小心的衣钵,甚至说是有过之无不及。他从不与人结党营私,且为官几年清正廉明,贪污受贿更是没有。 前年,林颂铭去外州勘察沙河水务时,下面的地方官员送上黄金百两,意图想掩盖挪用治理河沙和赈灾银的事。林颂铭当即拒绝。没想到这县丞竟敢直接把黄金塞进了林颂铭的马车。林颂铭回朝之后悉数上缴朝廷,并把水务之事写为奏折一一禀报。最后还把那县丞抓来京城审问,岁俸仅为四十两银子的他哪里来的百两黄金。那县丞受不住严刑拷打,招供了一大批上面的官员。当年,那一州的官员几乎没有几个幸免,朝堂之上不免有人觉得他过于严苛,行事激进了些。后来还是皇上压下悠悠众口,在所有大臣面前夸赞林颂铭恪尽职守,把他从通政使提为如今的兵部侍郎。 林靖川回答,“皇上已经下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林颂铭想起早间一位大臣告诉自己的事情,又和林靖川提起,“儿子听闻是那章贵妃提议,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这只是皇上想让你听到的罢了。”林靖川叹气,虽说他在林颂清面前总是一副严父的样子,可打心底里也不是万万舍不得林颂清嫁进那侯府的,“忠勇侯在西边掌握十万大军,实力不容小觑。近些年有他在,往年接连骚扰边境的西海人竟是一步也没有踏入大梁国土,这也多归功于他的管辖与治理有方。虽说民间与朝堂都说他暴戾喜杀戮,但从实际来看功劳不小。” 言下之意,是皇帝确实有所忌惮却又不得不重用项准以保边疆太平。林颂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手却紧紧攥着。 林靖川见他无言,“你也知道,陛下这性子也是有原因的。想来将满儿许配给那项准,也是看在我与你祖父多年在朝为官,为人还算恭谨。” 这大梁的皇帝,说起来也算得上身世坎坷。年仅五岁时皇叔叛乱,杀了先帝,自立为王。随即抢占了先皇也就是皇上的生母郭皇后。郭皇后假意顺从,伺机用酒毒死皇叔,然后为以证清白上吊自尽。之后,大臣们为了稳固朝纲簇拥不满七岁的皇上登基,皇太后垂帘听政,直至皇上十六岁才归还实权。这数十年的时间里,皇上经历了叛乱与痛失双亲。种种事件让他不得不对周围所有人都有所提防,稍有违逆者,都没有落得个好下场。三年前当今太子生母孙皇后染病去世,皇上的性格变得更是捉摸不透,文武百官皆提心吊胆,唯恐说错一句话惹来杀身之祸。 林颂铭垂下眼眸,忠臣如他,也没有在家中妄议皇上,只是这妹妹是他至亲,他踌躇着开口道,“这忠勇侯,近来少回京城,偶尔见到时也是戴着个面具少言寡语的样子,不知道妹妹嫁过去•••” “世人皆说他不是,我却觉得已故的项老将军与其夫人都是出于名门,且对儿女教导颇有见地。记得项准小时候还有神童的名气,三岁背诗,四五岁便习得四书五经。纵使性情再有变化,不至于丧失本性。你这妹妹是个窝里横,嫁过去也见不得会受气。” “话虽如此,哪个女子不想嫁个风流倜傥的郎君,这忠勇侯面容有损,这一辈子也不好受。” “哎,只盼着不要太过恐怖,吓着你妹妹。”林靖川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为人父母又怎能不担心呢。 - 忠勇侯府里却是不同的光景,原只因项准鲜少回家,所以平日里的侯府除了些个一直在打杂的老仆也没什么人。如今陛下赐婚,也赏来几个年轻的侍从,当下正手脚麻利的给侯府布置着婚房。只是这些仆人们个个都低着头忙活着手头上的事,心下都忌惮这鬼面将军的名号,就是远远瞥见项准的背影都会让一群人吓得扭头就跑。 连着房梁都给擦得一尘不染,早早挂上了红色的绸带,沉寂已久的宅院终于有了些喜气洋洋的感觉。 “侯爷可算是要成家了,老奴终于能给老将军一个交代了。”年迈的许伯是项准之父项老将军从小的侍从,现如今已是侯府的大管家。 项准站在堂屋的门前一言不发,似乎这婚事并没有让他有所期待,“许是耽误了人家。” 许伯赶紧摆手,“侯爷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与那林相之女是天作之合,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好姻缘。可惜侯爷的姑母来不及回来参加婚礼,不然定是欢喜的很。” “无妨,我以派人送信给姑母,让她知晓此事便是。” 项准的姑母便是项老将军的嫡亲妹妹,虽说是项准的姑母,但年纪却也只比项准大了三岁。如今正镇守在南边孟邦边境,是个胜过男子的勇猛女将军。 思量片刻后,项准开口,“我去书房写封信,有一事交予你,你务必要记住这事。” “是。” - “不吃不吃,你们都给我出去。”随即就是碗筷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几个侍女忙不迭捡起地上的碗筷,弯着腰从林颂清的屋内退了出来,唯恐退出去慢了。 “她还是不肯吃些吗?”下了朝的林颂铭拦住一个名叫莹莹的侍女问道。 “回侍郎大人,小姐已经连着两日没有进食了。”林颂清的贴身侍女莹莹低头行礼后回答。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林颂铭提着一笼从会仙酒楼带回来的吃食,走进了屋内,随手落了门栓。 这两日里林颂清一直在屋内没有出来,也不肯吃东西,想用绝食来逼着林靖川与柳氏心软。只是以往百依百顺的二老这次却强硬的很,就算林颂清再发疯再哭喊也没有松口。 林颂清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头也不回的喊道,“都说了我不吃,一个个的还进来做什么?” 见来人没有声响,林颂清从床上坐起来回头看着,却见到平日里一向威严的兄长林颂铭低头跪在自己床前。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林颂清忙着爬下床,拉着林颂铭的手臂要把他拽起来。 “为了林家上下,求妹妹了。”林颂铭不敢抬头看妹妹的脸,从小他就是最疼妹妹的,现在让他逼着妹妹嫁人,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林家上下都说,林颂清的娇蛮性子八成是他这当大哥的宠出来的。别人家的姑娘十四五岁便许了人家,自己家的妹妹却到了十七岁还待嫁闺中。林家的长辈也有催促的,但每次都是林颂铭这个大哥替妹妹挡了那些言语。妹妹总说要嫁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林颂铭也依着她。他与自己的妻子何筝月就是情投意合结为夫妻,林颂清也应该寻个自己喜欢的。可没等到林颂清的姻缘却只等来了这道圣旨,林颂铭懊悔起先前没有早早为妹妹寻得一好郎君。 听到一直爱护自己的大哥这么说,林颂清突然也没了力气,软了身子跪坐在林颂铭的旁边,“大哥,我是真的不想嫁。” “大哥也不愿你受苦,只是圣命难违。如果今天能有别的办法我绝不让你出嫁,但是圣旨一下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林家上下本为一体,抗旨是杀头的死罪,连着母亲本家与你大嫂家也要受到牵连。所以我只能来求你,你只当我这做兄长的贪生怕死,不要责怪父亲母亲。”林颂铭拉着林颂清的袖子,恳切地说。 林颂清闭上了眼睛,这两日的眼泪流也流干了。只是看到自己亲大哥向自己跪下的时候,心里还是痛苦不以。却又突然醒悟一般,自己的任性妄为,似乎在让挚爱亲朋为自己承受着痛苦。 这些年来,林颂清是个不省事的主。前些年去学堂时仗着自己聪明背书快,就总是在读书时心不在焉,夫子看在林家父兄俩的面子上,总是私下找林颂清劝诫。没想到林颂清以自己早已滚瓜烂熟为借口,说自己连课也不想上了,把平日里大家好生敬仰着的夫子气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种顶撞长辈之事,林颂清做了不少。近些日子,还与那翰林院掌院家的女儿方晴雨为了店里那最后一盒胭脂在店里大吵一架,弄得满京城皆知。这两人从小就是不对付的,长大也处处要比较,两个父亲在朝堂上每每相望都觉得汗颜。 林颂清回想着自己这一辈子都受着林家的好,才有了算得上是这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难道轮到自己为家里出力的时候,却要拉全家下水,至父母亲与全族上下的性命而不顾吗? 屋内是死水般的沉静,不知过了多久林颂清才笃定地开口道。 “大哥,你起来,我嫁就是了。” 林颂铭抬头,眼神里是不舍与愧疚,没曾想不一会儿就听见林颂清又补了一句。 “你快把那群仙羹与樱桃煎给我,早就闻到味了,大哥你可知这几日我都快饿疯了。”正说着,林颂清就自顾自打开了刚刚林颂铭提进来的食盒,末了又补了一句,“还有他前日送来的细帖子与财礼单子也拿来我看。”
第三章 成婚 房门外传来唢呐和锣鼓的声音,鲜艳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剪裁好的烫金喜字贴在每个显眼的角落,今日就是林颂清与项准成婚的日子。 从下了圣旨到成婚这短短几日,全京城都在议论着这一段姻缘。一个是林府掌上明珠,一个是武将世家的独子。更何况这京城第一美人嫁的还是以相貌奇寝连敌军都闻风丧胆的侯爷,真可谓是一段茶余饭后的好谈资。 “满儿,嫂嫂可以进来吗?”温柔的女声响起,随即是轻轻扣门的声音。 “大嫂。”林颂清令人打开房门,门前站着的正是大哥的夫人何筝月。林颂清心里明白,父母亲与兄长不忍在今日看自己哭哭啼啼,反而是大嫂来自己才会忍得住些,家里也多点体面。 大嫂何筝月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之女,为人豪爽大方又张弛有度,现如今林府上下不少事情都是她打点着。林颂清这些年除了闺中密友司马祈宁,也就是数和何筝月的关系最好。 “我带人来给你梳妆打扮可好?”何筝月看着林颂清并没有似前两日那般不情愿,反而看似温顺的坐在椅子上,想来前日林颂铭与家里说已和妹妹说好了的事是真的。 “多谢嫂嫂了。”林颂清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随即点了点头。林颂清今天是壮着胆子坐在这里的,她想着,那忠勇侯相貌奇寝又有何惧?人既然还活着就定是有鼻子有眼的。对方要是跋扈霸道,那自己就变本加厉把那侯府搅的天翻地覆。要是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自己就一纸诉状给他告到御前。她就不信自己还治不了他,难不成自己这么些年是白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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