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崔珝掐着人中给救醒了过来,可一醒来便看见崔珝那张脸,又晕了过去。 一直到傍晚下值,崔珝连礼部到底是做什么的都没弄清楚,倒是忙着救人救了一日。 临近下值,崔珝因是第一日报道,并无要事,便提前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礼部。 他刚刚踏出礼部大门,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崔侯爷!” 崔珝循声望去,便看见正站在巷子里头的迟兮瑶。 她今日穿了身鹅黄色的襦裙,外层是薄如蝉翼的水云纱,正一边朝他招着手一边笑得灿烂。 “侯爷!”见他出来,迟兮瑶往这边小跑着走了几步。 她跑到崔珝面前站定,微微喘着气,额头还出了些薄汗。 崔珝低头看着她,很自然地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擦。 两人一同,往礼部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去。 几个正巧路过的官员看见了这一幕,纷纷摇了摇头。 觉得他俩不合礼数。 但是也没人能管一管,只能羡慕又妒忌的看着二人越走越远。 “你今日为何在此?”崔珝伸手,替迟兮瑶摘下了发髻间不知何时挂上的柳絮。 迟兮瑶有些犹豫地从袖中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香囊:“昨日那个彩绳能还我吗?那个不太好,我拿这个跟你换。” 她昨天回去,点灯熬油,做了一宿,才又做出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香囊。 迟兮瑶用手指慢慢抚了抚香囊上的鸳鸯图案,有些羞涩地红着脸。 大概是没想到迟兮瑶会送自己香囊,崔珝愣了愣,忘了去接。 “你不想要吗?”迟兮瑶差点便要收回手了。 “你觉得丑?”她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香囊。 “不是的。”崔珝一把将香囊抢了过来,生怕她反悔一般,塞进进了自己怀中。 看到他如此行为,迟兮瑶又想起了之前他日日戴着的那个香囊,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之前,有收到过女子所赠的香囊吗?” 崔珝一惊,想起了前几日副将们的话。 当女娘问道这些时,她们往往并不是在问你是否收到过什么物件,她们真正想问的是,你之前是否有过心仪之人。 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崔珝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并无。” “在郡主之前,崔某一直在军营之中,军营中只有男子。”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迟兮瑶满不满意,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迟兮瑶也不知道该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犹豫。 “真的没有?” 崔珝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如有隐瞒欺骗,天打雷劈。”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晴天之日,突然起了一道闪电,而后紧跟着的是一声闷雷。 原本正晴空万里的好日子,突然便刮起了大风,乌云密布滚滚而来,眼看着,便要下起雨了。 迟兮瑶望着天际滚滚而来的闷雷,有些无奈。 崔珝更是无语,怎么今日连老天都要与他作对呢? “侯爷。好像马上要下雨了。”迟兮瑶望着路边不知谁家遗失的风筝,正被风吹得呼呼乱跑。 “那我送郡主回府吧。”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再提起刚刚的话题,一起走到了崔府的马车旁。 暮春时节的雨,总是来得很急。 雨丝纷纷扬扬,隔着雨幕,迟兮瑶掀开车窗帘,隐隐约约便能看见长街上正在奔走疾行的人群。 青石板路明显被修缮过,从前的低洼积水处也都被填补好了。 她回过头,朝崔珝笑了笑:“侯爷当真派人来修路了?” 听到她这样说,崔珝以为她接下来要夸自己了。 立马坐正了身体,理了理衣摆,点头道:“举手之劳。” 作者有话说: 这个文不会太长是一篇小甜文所以不会有什么误会的狗血剧情 很快就会完结然后会有一些番外
第三十五章 迟兮瑶歪了歪脑袋, 笑弯了眼睛。 “侯爷真厉害!” 原来被小姑娘夸奖,是这样的感觉啊!崔珝的心间,像灌了股蜜一样的甜。 他一瞬间就理解了, 为什么三皇子总说府里的哪个侍妾都不舍得丢下。 崔珝坐得更端正了些,还随手抖了抖衣袍。 “身居庙堂之上,自然是须多体恤民情。”他转了转手中的香囊, 学着往日上朝时,那些酸溜溜的文官的话。 此刻拿来用, 格外得心应手。 “嗯!”迟兮瑶郑重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侯爷不光在战场上用兵如神, 在京城官场也能做得风生水起。” “侯爷可真厉害。” 迟兮瑶毫不吝啬对于崔珝的夸奖,又补充了一句。 “侯爷是我见过的, 做官最厉害的将军。” 崔珝轻咳了一声,思索着下一句该说些什么,生怕自己在迟兮瑶心中的高大形象被破坏。 “嗯!对于郡主对我的认可,我也给予认可。” 想了半天,崔珝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原本还有好些话要说的迟兮瑶, 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她哽了哽,没再接着说下去了。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这是正常的吗?这样的对话,应该出现在一对已经订婚了的男女身上吗? 一直躲在暗处负责保护迟兮瑶的暗卫憋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马车渐渐驶向公主府, 长街上华灯初上,已近夜幕降临。 迟兮瑶拍了半天马屁, 现下索性不拍了,小手一摊, 伸到了崔珝面前。 “把上次的彩绳还我。” 转了一圈, 还是为了来讨要彩绳。崔珝蹙了蹙眉, 刚刚还似蜜泡般的心情,突然就抑郁了。 女人的嘴,果然也是骗人的鬼。 公主府刚好到了,崔珝假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连车凳都没有用,直接跳下了马车。 而后站在公主府门口,负手而立。 生怕迟兮瑶跑下来,抢走他的彩绳。 迟兮瑶气鼓鼓下了车,一溜烟跑进了公主府,连个眼风都没留给崔珝。 这一日,整天提心吊胆地害怕惹恼郡主的崔侯爷,莫名其妙,又把人给得罪了。 他挠着脑袋,满头雾水的回了府,连夜又唤来了几位狗头军师。 几人在凉亭内又是一番彻夜详谈,轮番献计。 暮春之初,夜晚仍旧寒凉,崔珝却像是不怕冷一般,只穿了件薄衫。 几位陪同的副将半夜里冻得直打哆嗦,不由得感叹,还是崔将军身强体壮。 林子舒轻轻拢了拢身上的外袍,一语中的:“他哪里是不怕冷,分明是怕衣服穿多了别人便看不见他腰间的新香囊、腕上的新手绳。” 瞧瞧,这像话么,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说话说得好好的要撸撸袖管,扭扭手腕,甚至还不停地撩起外袍,让人看看他的腰。 这个样子要是上了战场,林子舒都怕崔珝在砍下敌将首级之前,要先给人家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小彩绳。 听到有人提起,憋了一夜的崔珝终是憋不住了。他抬了抬手,状似无意地将手腕往前伸了伸,又往两边摆了摆。 “我说不要,她非要给我系上。” “女人真是麻烦。” “就是喜欢送些小玩意儿。” 这撒谎不打草稿的本事,崔将军倒是无师自通。 躲在暗处的暗卫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一边这样说着,他又站起了身,好像坐久了腰椎不舒服一样,掀了掀外袍,扭动了几下腰身。 这时,几位粗线条的副将才看清楚,崔珝的腰间,挂这个丑丑的香囊。 深紫色的锦锻材质,上面用金丝彩线绣了两只鹌鹑? 还是鸭子? 他不说,大家也不敢问,但也确实是看不出来是什么。 “你们看看,我昨日不过随口提了一句。郡主就连夜给我做了个香囊。” “女儿家,就是喜欢做这些事情。” 他摘下了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哟,这香囊还是薄荷味儿的,倒是提神醒脑,适合本将军。” 几个副将互相对望一眼,通过彼此眼睑下因为熬夜而生出的乌青,都看到了“不值得”几个大字。 他们原以为,将军连夜唤他们来,当真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原来,只是想炫耀。 几个副将一下子就蔫了,神情倦怠,眼神涣散。 “将军,若无其他事,末将想先回去了。我家娘子爱吃早市上的热豆花,我正好现在买了送去。”成亲一个月,还未牵过娘子手的副将捂着心口,心痛说道。 “侯爷,我也先回去了。我家娘子还在娘家未归,我得去把她接回来了。”成亲还没几日就将娘子气回了娘家的副将揉着乌黑的眼圈,哀求。 “将军,我娘今日不是很舒服,我回去陪她。”至今未婚,相看无数场也没能找到娘子的副将欲哭无泪地说道。 林子舒拍了拍崔珝的肩膀:“侯爷,你已经很会了。不用学了。” 定北侯崔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把他们骗到崔府来,羞辱一下而已。 几个副将耷拉着脑袋,出了崔府大门。 ──── 崔珝进了礼部的第二日,便被委以重任,负责监督内务府送来礼部的花草盆栽。 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即将到来,礼部和内务府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 如今,只剩下千秋宴当日所需的鲜花盆栽并未落实到位。 原本这事年年都是由内务府督办的,可是今年内务府大臣犯了事,这些东西便都交由礼部督办了。 千秋宴上每年所用鲜花都有登记造册,年年都需在前一年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所以这活看着轻松,其实也头疼。 办得好,是本分。办不好,掉脑袋。 礼部的人一合计,干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崔珝。 崔珝不知其中的关键,也没多说什么,便接了下来。 后面一连数日,崔珝明着办着礼部的事,暗里地又在调查着烟云坊的案子。 忙得焦头烂额。 而另一边,英国公府也没闲着。 眼见着迟兮瑶婚期将近,柳姨娘和迟兮芸轮番上阵,又哭又闹地逼着英国公去给迟兮芸找夫家。 英国公在京城本就是个笑话,根本没几个人拿他当回事,更别提迟兮芸还是个庶出。 是以迟兮芸倒是相看了几户人家,却没一个有下文的。 眼看着皇后的千秋宴马上就要到了,英国公府又把眼睛盯到了宫里。 建宁大长公主接到暗探传来的消息时,迟兮瑶正点着灯坐在她的身旁绣手帕。 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将信件又递给了迟兮瑶。 “瑶瑶,若是英国公府没了,你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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