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了另一边。 迟兮瑶看着自己忽然空了的身子,崔珝连片被子都不曾为她盖上。 连狗都不会比他做的差吧。 迟兮瑶快哭了。 “起来!”她愤愤地喊道。 崔珝不紧不慢地支起了身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起来做什么?” 他边说,还边伸手,弹了弹迟兮瑶心衣的带子。 “夫人想让为夫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做狗。”迟兮瑶瘪了瘪嘴,突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欺负人。” 原本只是想挑逗她一下,没成想真把人给惹哭了。 崔珝忽得就慌了,搂着她,进退两难。 忽然,迟兮瑶仰起了小脸,轻轻朝着崔珝的嘴角,啄了一下。 “睡吧。”迟兮瑶的吻似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她偏过了脑袋,不再看崔珝了。 赢了。 她赢了。 崔珝叹了口气,将迟兮瑶的脸掰了过来。 随即,一波又一波的热吻,朝着迟兮瑶袭来。 秋雨来得及,又迅猛。 刚刚窗外还能看到些月光,此刻便满是乌云,电闪雷鸣,雨水磅礴而汹涌。 一波接着一波,朝着青石板路猛的砸去。 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没一会儿便被大雨冲刷的淋漓尽致。 这秋雨蓄势待发已久,一朝破云而出,便是锐不可当,很快,青石板路便被大雨冲刷的如同一滩软泥,再不复之前的模样。 这一夜,迟兮瑶房里又要了两回水。 屋内的声响,也一直未曾断过。 一直到窗外的天际泛起了微光,方才停歇。 之前柳太医给了两条解毒之法,一是静等百日,二是以药物入浴。 原本他们是想选以药物入浴的,可那药物与迟兮瑶的体质相克,属于燥热之物,需得崔珝陪着她一同入浴才行。 而且此法也没人试验过,崔珝怕解毒中途会出现什么乱子,所以便没用此法。 可经过昨晚那么一遭,迟兮瑶突然觉得,解毒迫在眉睫。 想到崔珝那私藏着的一柜子心衣和奇装异服。 真要等上百日,恐怕她人要没了。 于是,当天她便着人拿了崔珝的入宫令牌,去宫里请了柳太医入府。 崔珝虽然担心这解毒之法凶险,可见迟兮瑶如此坚决,也没再阻拦了。 是以,自第二日起,迟兮瑶便开始准备泡上药浴。 但崔府后院的温泉池子才修缮一半,还不能直接使用,若是用寻常的浴盆,两人共浴又过于狭小了一些。 崔珝左思右想,同梁帝告了假,带着迟兮瑶去了长公主府在京郊别院的温泉池。 这秋风瑟瑟的日子里,泡在温暖氤氲的泉水里,便是没有药物,迟兮瑶也觉得身心舒爽。 只是,身边多了个时时刻刻想往她身上贴过来的崔珝。 没完没了,叫她厌烦。 却又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晚间两人沐浴过后,崔珝还要代替丫鬟替她涂抹香体膏。 这原本是橘若和桃若该干的事情,可这次两人来京郊,崔珝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没人他们二人跟上。 “你轻一点,慢一点,涂得都不均匀。”明明没有那个金刚钻,还非要拦瓷器活,迟兮瑶看着崔珝涂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香体膏,没好气地说道。 连泡几日,她如今身子已经有些好转了,虽然还是无力,但已然能动动手脚了。 迟兮瑶抬腿,轻轻踢在了崔珝的腰间。 “你别涂了,你看看,左边都没涂到,右边还涂的这么厚。好好一罐子香体膏,被你浪费了大半。” 许是因为最近的药物燥热,连带着迟兮瑶的脾气也长了不少,她现在看着崔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做事毛毛躁躁,还整日里粘着她。 崔珝伸手,握住了迟兮瑶的脚丫,而后蹙眉,看着她。 两人相识多日,她好似还是头一遭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 崔珝耐着性子,将迟兮瑶说的地方,又揉搓了一遍,想要将香体膏涂抹均匀。 可是在他看来,已经很均匀了。 “行了行了。你别弄了。笨手笨脚的。”迟兮瑶看着崔珝,皱着眉头,眼底的嫌弃,溢于言表。 就差把我厌弃你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迟兮瑶为何突然如此,崔珝也没有生气,只默默将东西收拾好,而后将迟兮瑶抱到了榻上盖上锦被。 迟兮瑶倒床就睡,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月色之下,崔珝凝神聚气,皱着眉,站在榻前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这就是柳太医说的副作用? 让人突然转了性子? 后面的几日,迟兮瑶仍旧和崔珝一同泡着药浴,可越泡越热,有好几次,她都想中途离开了。 若不是有崔珝拉着,她可能早就回府了。 待泡到第九日时,迟兮瑶的手脚已经活动自如了。 她靠在温泉池边,用手掬着温泉水往脸上泼,而后又在池中晃荡着两条长腿。 这种可以自由支配四肢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快了。 但是她开心还没多久,忽然就觉得小腹胀痛,整个人如同刀绞一半般。 她靠在池边,疼得额头发汗气喘吁吁。 崔珝今日被她赶了出去,现下正守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异动,也闯了进来。 他看着迟兮瑶疼得趴在池边喘气,也顾不上多想,直接俯身将人抱回了屋中。 行至半路,一股热腾腾的暖流忽然自迟兮瑶身下传来,崔珝抱着她的手臂,也顿时便有了湿热之感。 他低头看了过去,大片的血迹正顺着迟兮瑶的大腿蔓延到他的手臂。 很快,血迹便滴到了他的衣袍上,将他月白色的长衫,染出了鲜红一片。 迟兮瑶的脸色早已苍白,人也疼晕了过去。 “来人,去请柳太医。”崔珝将迟兮瑶抱到了榻上,也不顾得擦拭身上的血污,便立马吩咐人去宫中请太医。 柳太医之前便说过,此法可能会有副作用,而且每个人的症状也不相同。 也不知道迟兮瑶是不是因为泡这药浴的原因。 而且,由于迟兮瑶天生体寒,所以柳太医在她的药物中又添加了几味药材。 这些会不会相克呢? 崔珝看着躺在床上的迟兮瑶,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半点法子。 若是可以,他一点也不希望当时饮下那杯茶的人是迟兮瑶。他宁愿自己受罪。 也好过此刻看着迟兮瑶昏迷不醒,可自己半点法子也没有。 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席卷了崔珝全身。 没过多久,下属便带着柳太医进了门。 原本皇宫距京郊是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但崔珝派去寻太医的下属是个轻功高手,一路上风驰电掣地带着柳太医飞檐走壁,来的倒是非常快。 柳太医年纪大了,每次被崔珝请来,都是这么刺激,他现在想起崔珝,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咳咳咳咳。”柳太医刚刚落地,便扶着门框,一阵咳嗽。 知晓他的身体状况,崔珝虽然急得满头大汗,却也不好意思催促柳太医。 “太医,深夜请您来,抱歉。只是夫人确实是突然急症。” 柳太医扶着门框,朝着榻上的迟兮瑶看了一眼,问道:“她可是近来性情大变,今日腹痛,下身出血?”
第六十一章 ◎努力!(婚后日常3)◎ 崔珝点了点头。 当着众人的面, 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近来夫人确实有些脾气渐长,看我的眼神,好像都带着几分嫌弃。” 柳太医又是一阵轻咳, 最终稳住了身形, 走到了榻前,替迟兮瑶细细诊脉。 “倒也没什么大碍。”柳太医一边把脉,一边扭过头,同崔珝说话。 “突然换了脾性,变得暴躁易怒,是因这药浴之中多位燥热之物, 将夫人心中积郁已久的情绪激发了出来而已。” 看着崔珝站在榻前不知所措的模样,柳太医顿了顿, 安慰他:“不是真的嫌弃侯爷!放心!” 崔珝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 眼神动了动, 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那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呢?她今日为何会突然疼得晕厥过去?” 柳太医又将手搭在了迟兮瑶的脉搏上,细细的把着。 “无碍。夫人原本就体寒,体内淤血过多,血瘀气滞, 故此每每小日子来, 夫人应该都很辛苦很是疼痛, 痛则不通, 是不宜有孕。” “如今这几副药下去, 夫人体内的寒毒和淤血被逼出来了, 虽然会带出些新鲜血液, 但待这些淤血褪尽, 我再开些补血的方子。夫人的身体, 应该会有一个很大的转变。” “不出半年, 定会有孕。” 崔珝听得云里雾里,这些医药方面的东西他是一窍不通,但是他听明白了最后一句。 “半年吗?”他问道。 “侯爷嫌慢?若是再配些坐胎药,或许会早些。只是是药三分毒,夫人体弱还是少些药物干预为好。”柳太医站起了身,准备写些补血的方子给他。 崔珝伸手,拉住了柳太医。 “不,不是急,是不想。半年前,我曾无意中救过她一次。” 崔珝想起了那次迟兮瑶落水后,找来的大夫所说的话。 “那时府中寻了位大夫,替她把过脉后,说她不宜在二十岁前有孕。” “我并不心急与子嗣之事,便真是无缘没有子嗣,我也是不在乎的。” “一切,都希望太医以夫人的身体为主,开药方,也务必以调理好她的身子为首要目标。” 听了他的话,柳太医的眼睛忽然一亮。 他在宫中多年,后宫中多得是为了子嗣四处求医问药的后妃,而金陵城中的达官贵人,也大多都是在意子嗣的。 怎么到了定北侯这,子嗣到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侯爷在意夫人,很是感人。但是当时侯爷所寻的那位大夫办不到的事情,可不代表本官也办不到。”柳太医坐下了身,开始写药方。 “本官在宫中多年,虽官位不显,但可不是光吃皇粮不干活的人。” “侯爷静候佳音便是了。” 听到柳太医这么说,崔珝也不再说什么了,只点了点头,而后接过柳太医递来的药方,谢过了他。 第二日迟兮瑶仍旧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待到傍晚时分才渐渐转醒,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由于还剩最后一日,这药浴也不能半途而废,崔珝见她醒了,便抱着她去池中了。 这次迟兮瑶倒是没有推开他,许是因为身上疼痛,又流了好些血,她也折腾不动了,任由崔珝抱着她泡浴、为她擦拭身体、又替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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