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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鸢飞跪了一会儿，就找借口溜走了。 她没去别的地方，反而去了关押卫贵妃的牢中。 卫贵妃如今也没有什么求生意志，懒懒散散的靠在角落里假寐。听到脚步声，她才睁开了眼睛。 见来人是乔鸢飞，卫贵妃还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乔鸢飞在她对面站定，说道：“我有几个疑惑，想请贵妃娘娘来解解惑。” 卫贵妃打量着她，道：“什么？” 乔鸢飞蹲下来，与卫贵妃平视：“我与贵妃娘娘无冤无仇，贵妃娘娘与世子来往也不深。为何我第一次进宫，娘娘就要给我下绝育药？” 卫贵妃一愣，随后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起来。 她指着乔鸢飞道：“你竟然问我？你不该去问赵渊吗？哦，不对，赵渊他也不知，你该问问你那好公爹长青王。” 乔鸢飞眨眨眼，有些不懂。 卫贵妃突然坐起身，直勾勾的盯着乔鸢飞道：“你有没有听过上京一个传言，说赵帝娶了京中名门闺秀后，长青王嫉妒兄长，便娶了那闺秀的手帕交。京中双姝都落入帝王家，还造就了一段美谈。” 乔鸢飞点头，表示自己听过。 甚至还听说，在先皇后故去后，长青王妃心中哀痛，不就也跟着撒手人寰了。 所以才让太子及赵渊，都在少时就变成了没娘的孩子。 可卫贵妃却哈哈大笑着嘲讽道：“什么京中双姝，上京压根就没有双姝，自始至终就只有那一个人。” 乔鸢飞耳朵动了动，下意识道：“你的琳姐姐？” 卫贵妃猛地抬起头盯着乔鸢飞，语气阴森森道：“你怎么知道琳姐姐？” “我那天听到了。”乔鸢飞说，“你推了赵帝挡箭，说是替你的琳姐姐报仇了。” 卫贵妃眸子瞬间黯下来，人也沉默了许久。 乔鸢飞一直耐心等着，直到卫贵妃说道：“是，琳姐姐就是先皇后，也是长青王妃。” 乔鸢飞有些吃惊，卫贵妃看着她，猩红了眼道：“琳姐姐生得貌美又才情出众，本与当朝状元郎定亲，郎才女貌成就一段佳话。可长青王那个畜生看上了她，强行将她掳走玷污了她的清白。在琳姐姐准备寻死时，又将她送到了赵帝的榻上。” “赵帝喜爱她的美貌，长青王将她当做玩物，他们将琳姐姐困在深宫数年。直到后来琳姐姐怀孕，这件事才短暂的有了结局。”
第240章 真乃伟女子也 真相如此不堪，让乔鸢飞不知道还要不要听下去。 可卫贵妃知道自己要马上没命了，她看着乔鸢飞，莫名有了倾诉欲：“兄弟二人道貌岸然，为了强占琳姐姐，对外宣称娶了皇后和王妃。事实上，他们拥有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卫贵妃突然恶狠狠道：“你问我为什么要给你下绝育汤，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生下他们赵家的种！赵家人骨子里都肮脏，太子和赵渊都是琳姐姐的孩子，琳姐姐厌恶他们，也厌恶他们身体里流的血！” 乔鸢飞默了片刻。 见卫贵妃面容狰狞，她很是平静道：“那三皇子呢？难道他不是赵家的儿孙吗？” 卫贵妃微顿，随后笑起来：“你倒是聪明，我怎会让自己生下赵家血脉的孽种？我儿可不姓赵，只可惜没覆灭了这赵家的江山。” 乔鸢飞微吸了口气，见卫贵妃还死死盯着她，乔鸢飞便道：“你不想叫赵家有后，大可以断了赵家男子的根。我与你无冤无仇的，那绝育汤伤得可是我的身体。” 卫贵妃神色愣住，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也不知这话哪里逗笑了她，她竟是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了下来：“你以为大皇子的身体怎么坏的？你以为东宫为何三年都无所出？若不是赵渊他常年征战在外，一个都别想逃过。” 乔鸢飞明白了。 所以赵家皇室里，这么多年没有诞下一个皇太孙，是因为卫贵妃做了手脚。 乔鸢飞又想起长青王府，她说：“可小卫氏有儿子。” “那也不是赵家的种。”卫贵妃神色很是不屑，“我那个庶妹看着心眼子不少，但只要是我安排的事，她向来都会认真执行。只可惜，她到现在还以为，长青王一直痴情于我。女人，一旦陷入情爱，都会变成无脑之人。” 乔鸢飞：“……” 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句，真乃伟女子也！ 进宫稳坐贵妃之位多年，众人都以为她要扶持儿子上位，要做专权的太后。却不知道，她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报复那赵家两兄弟而已。 就连乔鸢飞都不得不佩服卫贵妃！ 卫贵妃话说得多了，似乎有些疲累，她靠在光秃秃的墙壁上歇息了片刻，问道：“外面如今什么情况？” 乔鸢飞实话实说：“太子失踪了，大皇子控制了朝堂，三日内太子不出现，约莫他就要登基为帝了。” 卫贵妃冷笑道：“就他那个废物身子？在帝位上能坐几年啊？” 乔鸢飞却撑腮说道：“大皇子侧妃已经有孕了。” 卫贵妃压根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怀上了是运气好，大皇子那破败身子，孩子生不下来的。就算是太子的女人许良娣，哪怕侥幸怀上，她的孩子也大概率早产，长不大就会夭折。” 乔鸢飞心中微惊，却没有说出许良娣的孩子确实已经生了。 她们所有人都以为是许良娣受了惊吓，所以孩子才会早产，却没想到这是注定的。 卫贵妃见乔鸢飞沉默，以为乔鸢飞在想她和赵渊的事，便好心说道：“赵渊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如今腿都能站起来了，以后你们的孩子多半也不会有事。不过，若是你告诉他，关于他母亲的真相，我猜他也不一定会想要孩子。” 乔鸢飞没说话，只是蹲了会就起身。 “贵妃娘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先走了。” 卫贵妃抬起头打量她，好一会儿才问：“你喜欢赵渊吗？” 乔鸢飞点了头：“喜欢。” “那就好好过日子吧。”卫贵妃道，“赵渊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乔鸢飞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可惜是赵家的子孙，可惜他的母亲并不喜欢他，可惜他这一生都在被人利用。 乔鸢飞朝着卫贵妃拱手一拜，便转身离开。 出了牢狱后，她先见到了赵渊。 赵渊见乔鸢飞脸色不大好看，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问到：“怎么了？可是卫贵妃对你出言不逊？” 乔鸢飞摇摇头，笑了笑，反握住赵渊的手。 两人都还穿着替帝王戴孝的丧服，周围一切也都是清冷的。 走了几步后，乔鸢飞突然问道：“你对你母亲，还有印象吗？” 赵渊顿住，想了想才点头：“有一点。不过从我小时候，她身子就很不好，常不出来见人。那时候我见到最多的是邹嬷嬷，也是邹嬷嬷代替她照顾我。但我知道，她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温柔，对我也很好。” 乔鸢飞抿起了唇，赵渊察觉不对，主动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乔鸢飞说：“我听卫贵妃说了一些往事。” 赵渊立刻敏锐道：“关于我娘的往事？” “差不多，先王妃以及先皇后。” 赵渊眉头轻蹙，还准备再问，乔鸢飞却说：“之后再说吧，你也累了，等今日忙完就好好休息。” 见乔鸢飞不欲多说，赵渊便也止住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 两人在宫中忙着稳定局势，三日很快过去，可支勒也没找到太子的踪影。 那些支持太子的人满脸丧气，反过来支持大皇子的人却都斗志昂扬的。 张皇后已经知道了许良娣诞下小皇孙的事，可如今这局势不明朗，她劝六公主不要踏进泥潭。 六公主反过来说道：“母后，宫中这几个兄长，没一个真心待我的。与其叫我把以后人生交付给他们，倒不如把握在自己手上。” 张皇后仓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六公主眨着眼睛笑说：“古有太后垂帘听政，前朝有摄政王独揽大权。那到了我们，为何就不能有摄政公主辅佐少帝呢？” 张皇后愣住了。 她看着自己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儿，只觉得有些陌生和恍惚。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皇后才紧张道：“可你只是个小姑娘，如何争得过你那些兄长。再者，朝堂中会有多少人支持你？你想要效仿你静安姑母，可知你静安姑母当年也是靠着宣武侯的兵力助你父皇坐稳皇位的？但如今呢？她下场如何你也看到了。”
第241章 以后要效忠的帝王就是这样的人吗？ 张皇后能有这样的反应，六公主早就料到了。 她不会去反驳张皇后，也不会试图与张皇后讲道理，只道：“别的母后不必管，只是在外祖父那边，还请母后帮我多说说话。叫他们像小舅舅那样，能够一心一意的支持我。” 张皇后哑然无语。 六公主摊过牌后，就开始正式参与朝堂政事了。 大皇子虽然如今占据了优势，但朝中一些耿直的老臣咬死了“正统”二字，非要找到太子才行。 甚至还有人说，哪怕找不到活着的太子，也得看到太子的尸体。 不然，赵帝没有单独再留下圣旨，为何这帝位就要大皇子坐了？ 大皇子很生气，但也很无奈，这就是有兵权和没兵权的区别。 若他能够像赵渊那样手握兵权，如今这些老臣便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朝堂暂且僵持下来，在众人和长青王的授意下，暂由长青王代理摄政，将朝堂政事周转起来。 乔鸢飞服过丧后，先回了趟长青王府。 赵渊忙得不可开交，自是不能陪着她，乔鸢飞便自己回长青王府先见了小卫氏。 小卫氏对宫中发生的一切惶惶不安，见到乔鸢飞后先问了卫贵妃的情况。乔鸢飞实话实说，听到卫贵妃要被处死，小卫氏吓得脸色都变了。 “弑君之罪……那岂不是我们卫家，都要被诛九族？” 乔鸢飞平静道：“如今帝位不定，卫家人的确被关起来了，但还没有被处置。外嫁女暂且不闻不问，婆母不必担心。” 小卫氏却害怕的掉下了眼泪。 乔鸢飞也不欲再多说，转头回了清和院，喊来邹嬷嬷问话。 在问到先皇后和先王妃的事时，邹嬷嬷躲躲闪闪的，显然是知道内情。 乔鸢飞问：“那嬷嬷可曾告知过世子？” 邹嬷嬷摇了头，小声道：“这种事放在哪里都不光彩，更何况是天家？王爷也不疼世子，世子对亲缘淡薄，王妃也叮嘱老奴，不必给他说这些。” 孩子的到来由不得他，爹娘都不疼爱，又何必再给他心上添一道伤？ 乔鸢飞便叹了口气，将邹嬷嬷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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