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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乔氏就明白了。 只是这个理由，叫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乔鸢飞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呢，便再一次问道：“六公主和文华郡主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插上话的谭芸连忙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乔鸢飞看向她：“那芸儿给我说说。” 谭芸说：“阿鸢姐姐从宫里回来的第二日，文华郡主的人便找来了，说你未按时给她回秉先生授课的事，她要惩罚你。奈何你不在，文华郡主便叫人守在大门外边，不许所有人进出。” “六公主那边，大概也是见阿鸢姐姐你好几日没在宫中出现，便差人来打探你的消息。这一来，就和文华郡主撞上了。双方谁也不让谁，文华郡主的一个婢女，还被六公主的人给打了。” 乔鸢飞眉心一跳：“竟动起了手？” 谭芸立刻说：“是文华郡主的人先出言不逊的，六公主的人百般忍让，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教训了对方。” 乔鸢飞：“……” 她倒也不傻，能听出谭芸明显是在偏袒六公主。 “后来呢？” “后来大伯请长公主出了面，这件事才算是消停。” 乔氏接了话：“在大门外倒是消停了，宫里可没消停。长公主带着郡主进宫赔罪，皇后娘娘又责罚了六公主，可这两人一见面又掐起来，还闹到了圣人跟前……” 这事儿，实在是混乱不堪，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鸢飞听着，也是脑袋一阵阵发痛，不由得叹了口气。 两人都是尊贵的主子，罚也不是骂也不是，大概率所有人的火气都会转移到“始作俑者”身上。 而这个始作俑者，也就是无辜又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她。 乔鸢飞揉揉眉心，叹气道：“罢了，明日我进宫请罪就是。” 谭二爷却在旁边摇了摇头：“明日你怕是进不得宫。那日大理寺捉了个叫尤公的贼人，此人状告长青王世子赵渊滥杀无辜，屠杀雍州边界村民。这事引起朝野震动，如今宫中都在处理这件事，崇文馆也暂时关了。” 因为这个，圣人震怒不已。 六公主和文华郡主闹起来的事，终究是小事，圣人忙于朝政也无暇顾及。 所以这件事，大概率会被暂时搁置。 “这几日你就先在府中待着，若这事能够就这么过去，反倒是小事。若是……再被提起来，那我跟着你一同进宫。” 乔氏语气轻松的安抚乔鸢飞，只是她的眼底，始终压着一丝不安。 谭二爷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对谭芸道：“带你表姐去休息吧，这几日在外面担惊受怕的，许是都没睡踏实过。” 谭芸立刻起身，她牵着乔鸢飞往外走，乔氏忽然道：“那院子我会叫王氏让出来的。” 乔鸢飞立刻回头：“姨母，不必了。” 谭帜也停下脚步，替乔鸢飞说话：“母亲，阿鸢的宅子都打理好了，又何必非要她搬回来。这府中的人都对她不好，日日都要受气，让她住在这里有什么好的？” 见乔氏沉着脸，谭帜又好声好气道：“安危问题母亲不必担忧，我那日刚与阿鸢买了些家丁来，都是好手。” 乔氏语气不快道：“你怎知那是好手？一群大男人都在阿鸢的院子里，就阿鸢和冬叶两个姑娘，更不安全了。” 谭帜道：“那都是金吾卫岳指挥使看好的人，怎会不是好手？” 至于那些人和乔鸢飞认识的事，谭帜没说。 乔氏无话可说了，沉默许久最后道：“王氏不给我留情面，我也不必给她留情面。阿鸢不愿意回到谭府，那就不来罢，可那院子我却一定得要回来。西院的屋子，凭什么给他们东院的人住？除非她将我们二房分出去！” 分家可不是小事，王氏也不敢胡说。 谭二爷便立刻拉住乔氏道：“好了好了，这件事交给我，你也别生气了。” 说完，他就使眼色叫谭帜几人出去。 乔鸢飞出门，去谭芸的院子暂时落脚。 谭芸原本想给她寻一身衣服换，可乔鸢飞比她高很多，竟没有找到合适的。 谭帜便道：“今晚阿鸢要一同吃饭，自是要住在这边，那就叫人从城西取一套来好了。” 乔鸢飞点点头，也没拒绝。 只是他们没想到，预设好会将此事暂且放过的宫中诸位，并没有将这件事轻轻放下。反倒是很快得了乔鸢飞回来的消息，又立刻叫人传乔鸢飞进宫。 宫中来人时，乔鸢飞才刚沐浴完毕换好衣服。 这会儿午时都没到，乔氏将将吩咐了小厨房，叫中午多加几个乔鸢飞爱吃的菜。只是菜还没出来，乔鸢飞就要进宫去了。 乔氏放不下心，说要跟着一起去，宫中来的姑姑面带微笑道：“娘娘只传了乔姑娘一人。” 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乔氏只好留步，担心的看着乔鸢飞远去。 上了马车，姑姑就坐在乔鸢飞身侧。她双手垂于身前，仪态端方，喜怒不形于色，一看就是常年服侍在有头有面的主儿身边。 乔鸢飞听她说起娘娘，便猜测来人是皇后宫里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乔鸢飞却没问。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外，那禁卫问都没问一句，甚至也没叫人下车，就直接放行叫她们进去。 乔鸢飞见状，更加确定这姑姑是皇后的人，索性一路安静到底。 反倒是这姑姑，瞥乔鸢飞一眼，有些诧异。 这姑娘……竟真的一句都能忍住不问？ 年纪不大却有如此沉稳心性的人，可不多见呐！ 六公主这次倒是好眼力！
第84章 自成一派的美人 马车一直到了内宫，姑姑请乔鸢飞下车。 宫道长长，乔鸢飞微微垂着头，目不斜视的跟着姑姑往前走。 在越过数个宫巷后，两人终于停在了坤宁宫外。姑姑上前叫人通报，又领着乔鸢飞继续往里走。 坤宁宫居于西六宫之首，离圣人的乾清宫最近，宫殿也最大。 进了大门，能看到连廊九间进深三间，一水儿的琉璃瓦朱红墙，端得雍容气派。九曲回廊下，栽种着些许珍贵异植物，并有专门负责的宫人修剪花枝。 见来了人，这些宫人们停下手中活计，全部朝这边行礼：“兰姑姑好。” 姑姑微微颔首，领着乔鸢飞继续往里走。直到越过前殿，才到了皇后所住的坤宁宫正殿。 有个身穿青翠衣裳的宫女从屋里走出来，扫一眼乔鸢飞，站在檐下笑吟吟道：“兰姑姑，娘娘让乔姑娘进去。” 兰姑姑点头，提着裙子拾级而上。 乔鸢飞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一进屋子，便先跪下行礼：“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正坐在软榻上品茶。 听到了声音，她抬眸淡淡往乔鸢飞那里扫去。见对方衣着素净，满头竟无珠翠，便先皱起了眉。 进宫来拜见一国之母，却如此不懂规矩？ 兰姑姑见状，走上前去小声道：“娘娘，乔姑娘正在孝期。” 得了这提醒，张皇后才微微舒展了眉。 她缓缓放下茶杯，道：“起来吧。” 乔鸢飞起了身，只是依旧垂手而立，微微低着头。 张皇后将手搁在一边，歪着身子倚在榻上，漫不经心道：“抬起头来。” 乔鸢飞平静抬头，快速扫了眼张皇后，然后继续垂着眸子。 张皇后仔细打量她，眼眸从不经意中变得多了几分审视。 乔鸢飞今日进宫匆忙，除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外，直接素面朝天，脸上未施丁点儿粉黛。 可她的底子实在好，肤白而净，眉毛平整，眼睛澄澈有神，挺秀的鼻梁与其互为点缀。便是这轻抿起来的唇，也带着健康的粉嫩颜色。 一眼望去，实在像极了新雨后缀在枝头的三月新桃，带着清新又娇嫩的味道。 张皇后自是见过很多美人，毕竟宫里女人多，漂亮的女人更多。 那些后宫妃子，清冷的明艳的娇憨的妩媚的，真正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就连张皇后自己，也是个出挑的美人。 可像乔鸢飞这样褪去铅华，美得自成一派，却也少见。 张皇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从乔鸢飞的头看到了乔鸢飞的脚。 还是兰姑姑轻咳一声，她才收回这赤裸裸的视线，开口道：“给乔姑娘赐座。” 有宫女搬来绣墩，笑吟吟的请乔鸢飞坐。乔鸢飞敏锐察觉，这宫中方才还紧绷的气氛，似乎松弛了那么一点。 张皇后传自己进宫……似乎也没有多少恶意。 这样的认知让乔鸢飞微松口气。 张皇后倚在榻上问乔鸢飞：“你是哪里人？” 乔鸢飞低头回答：“回皇后娘娘，民女来自洪江。” “洪江？”张皇后好奇道，“洪江是哪里？” 乔鸢飞声音平静温柔：“在上京以北，靠近姑逢山。原来叫洪丹，多年前发过一次大水，将隔江而住的两个县城并到了一起，从此就改叫洪江了。” 张皇后似懂非懂的点了头，随后饶有兴致道：“姑逢山本宫知道，是不是讲姑逢夫人的那个山？” 乔鸢飞点头：“正是。” 张皇后便兴致勃勃道：“你再讲与本宫听听。” 姑逢夫人是个很通俗的，带有玄幻色彩的民间传说故事。 大体是说山中有药女名姑逢，容颜貌美心地善良，曾多次施救于落难山中的过路人。这些人中有商人有剑客有平民百姓，身份最贵重的则是一位将/军。 将/军在被姑逢救下后，心悦对方，欲娶对方为妻。 众人都以为姑逢会欣喜应下，谁料被姑逢拒绝。 姑逢言明，心中唯有救死扶伤之志，并无嫁娶之心，劝将/军另寻佳人。 将/军钦佩其志向远大，伤好之后为姑逢请封。皇帝感念姑逢的善举，特赐“姑逢夫人”之称，并令当地官府为其建碑立庙。 而姑逢经常出没的那座山，也自此更改成了姑逢山。 听乔鸢飞讲完后，张皇后感叹道：“姑逢此人真是巾帼英雄，当为世间女子楷模。” 乔鸢飞看她一眼，没有接话。 张皇后又问：“世人都说姑逢最后消失不见，是她羽化成仙了，这事是真是假？” 乔鸢飞半垂着眼，轻声道：“大抵是真的吧？她一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也该金光加身！” “是极。”张皇后抚掌轻笑，显然很满意这个结局。 一个故事讲完，再看乔鸢飞，她的眼里便多了几分亲切的笑意。 张皇后问：“乔姑娘与小六是如何认识的？” 话音刚落，六公主的声音就从外边传来：“这个问题，母后怎么不问我呀？” 一个身穿湘妃色衣裙的小姑娘，笑嘻嘻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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