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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反倒是陆侍中意外了：“怎么？世子还怀疑我们自导自演么？” 见赵渊不说话一幅默认的样子，陆侍中又笑了，只是笑中掺杂着几分怒意：“我知世子不愿与陆家做姻亲，却也不必如此恶意揣测我们。我那孙女儿精心娇养了十几年，也是老夫捧在手掌心的金枝玉叶，怎会做出这种下作事？” 赵渊平静听着，等陆侍中沉了脸，他才继续道：“那陆相可知，陆小姐那日为何要去金鸡山？” 陆侍中顿了顿，才淡淡道：“女儿家未出阁前都是娇客，出了阁便是主母，要执掌中馈要伺候公婆，还要相夫教子。难得能有机会让她松快一回，我又岂能驳了她的心意？” 赵渊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可陆侍中却品出了他话中的其他意味：“世子想说什么？难不成我孙女儿去金鸡山还有别的原因不成？” 赵渊想了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待寻回陆小姐后，陆相亲自问问她吧。” 说完这话，他就温声道：“晚辈不叨扰了。” 见赵渊转身就要走，陆侍中皱眉冷声道：“世子特意跑这一遭，难道是想说这桩亲事就此取消？” 赵渊停住，片刻后回头看着陆侍中说道：“陆相应该也清楚，有多少人不愿长青王府与陆家做姻亲。” 陆侍中没有说话，只饱经风霜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审视。 赵渊又道：“若他们真愿意，三年前在我出发雍州时，我们就已经成亲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说到他们时，赵渊朝着皇宫的方向微微扬了下头。 陆侍中眸子微缩，只是神色缓和了下来，他问赵渊：“所以呢？” 赵渊看着他的眼睛，平静道：“我猜陆相今日还如此平静的原因，大约是想着，若陆小姐回不来，陆家总还有其他姑娘顶上是不是？” 陆侍中立刻不说话了。 京中多得是这样的事，若是陆令宜真的回不来了，亦或者回来了但没了清白，陆家倒是有别的女孩儿能够替嫁。 可…… “可我不愿意。”赵渊望着陆侍中，平静开口。
第177章 私情 陆侍中看他这模样，反倒笑了。 他直起身来，负手看着赵渊道：“怎么，我陆家的姑娘还配不上你赵渊了？” 赵渊摇头：“陆家姑娘自是个顶个的好，是我赵渊配不上。” 这话叫陆侍中心里舒坦许多。 他舒展眉头，平声静气道：“那世子想怎么做呢？” 赵渊道：“我与陆姑娘从无情愫，陆姑娘也对我无意。所以等陆姑娘回来，我们便解除婚约，各自嫁娶吧。” 这话惊了陆侍中片刻，等回神后他才道：“虽说这婚约是你们少时定下的，可若那位不松口，又岂能轻易解除？” 赵渊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他想了想便道：“那就等陆姑娘回来再说。” 无论如何，婚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起码也得经过陆令宜的同意。 陆侍中对此倒是没有异议，但他还是多问了句：“若我那孙女愿意嫁给你呢？世子可会嫌弃她与其他男子消失数日，不清不白的回来？” 赵渊缓缓摇了头：“陆姑娘只是被困山中，谈何不清不白？若陆姑娘愿意，晚辈自然也愿意。” 陆侍中心中终于松快了，连带着陆令宜消失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他看着赵渊，视线掠过那双腿，心中微叹。 以前的这位少年郎，风姿绰约，英姿勃发，是多少闺阁女儿家的梦中郎。 只可惜…… 陆侍中遗憾之后，却又觉得如此也好。 若非赵渊废了腿，如今的长青王府该是何等情景也难说，那位又怎会允许他们将亲事提上日程呢？ 赵渊离开后，陆侍中喊了儿子及孙子前来，询问了陆令宜的事。 得知还没消息，他皱了皱眉才问：“令宜那日离家，是如何与她母亲说的？” 这话问的是他的长子，陆令宜的父亲。 陆父不知所以，把陆令宜当初的话转达了一遍，与陆侍中说的一样。 可陆侍中被赵渊提点过后，不再相信这个事，只道：“令宜平日最守规矩，莫说是婚前几日出门赏景了，便是叫她来前院，她也不肯。这事必有其他缘故，你妻可知晓？” 陆父茫然的摇摇头。 陆侍中想了想，把其他人打发了，叫陆令宜的母亲和房中丫鬟前来。 陆大夫人这几日都要为女儿哭瞎眼了，听到公爹喊她，还以为是女儿有了消息，仪态都顾不得整理便匆匆赶来。 谁知到了后，陆侍中却问她陆令宜出门的真正缘由。 陆大夫人又哪知什么真正缘由，她的嫡长女向来是她的骄傲，从小到大都不叫她操心的，也从不对她撒谎，她哪能想到那次出门还有别的缘故呢？ 陆侍中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便叫陆父审问几个丫鬟。 陆令宜那日上山时只带走了一个丫鬟，剩下三个还在府中。刚开始问时，这几个丫鬟还咬死了不知，等到后面陆父动了怒，准备用刑时，有个丫鬟才透露出了实情。 却不知这一说，叫陆家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陆令宜竟和三皇子有私情。 陆父怒吼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丫鬟哭着道：“二月初的时候，三皇子就与姑娘熟识了。姑娘不常出门，出门时却常偶遇到三皇子，一来二去……” 话还没说完，陆父就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陆大夫人眼前一阵一阵发晕，若不是被人扶着，怕是早就倒了下去。 最聪明懂事的女儿，却不成想给了她们这么一个大“惊喜”，若非今日赵渊暗中示意，他们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何时。 三个丫鬟都被拖下去关了起来，陆父脸色发青，口不择言道：“还未出阁便弄出这种下贱事，我倒希望她不如就此死在外面。” 这话一出，陆大夫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侍中倒还算平静，狠狠瞪了眼陆父才说道：“令宜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如何性情，我们都清楚。仔细想想，年少慕艾实属正常，不过是那赵旻用情字将她算计进去了而已。” 赵旻便是三皇子的名讳。 陆父见父亲没怎么生气，也渐渐平静下来：“既是赵渊来提点的，可见他早就知道了？” 陆侍中点头：“他今日明确与我说了，与令宜之间互相无情。若令宜回来后愿嫁他，他自然也愿意娶。若令宜不愿，这桩婚事便算了。” 陆父听得沉默下来，陆大夫人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陆侍中叹口气：“我原本想着，这赵渊倒是个不错的姻亲人选。倘若令宜回不来，府中其他姑娘……但他拒绝了。” “罢了。”陆侍中又叹口气，“我猜这婚事成不了了。你们加大人手先把令宜找回来，婚事再说，孩子安全无事才是最好的。” 陆大夫人听到这话，心中感激自是不提。 等她走后，陆侍中才叮嘱陆父：“去查查京中近日的流言从何而起？我猜赵渊今日来，是因为这个。” …… 陆家增派人手，谭家也加了不少人手进去，两日后，在山里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 是陆令宜的一只绣鞋。 绣鞋周围并没有其他东西，而绣鞋上沾满污泥，但没有什么划痕，看样子是不慎丢的。 这也说明，她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 众人暗松口气，又顺着绣鞋周围扩大搜寻范围，最终还是谭家人先找到了一条暗河。 老田来给乔鸢飞回话时，便说道：“赵世子那边的意思，是觉得那日雨很大，二公子和陆姑娘极有可能从暗河里被冲走了。那暗河藏得隐秘，鲜少有人能发现。但只要顺着河道寻，总能把人寻回来。” 乔鸢飞这会儿正倚靠在床头喝药。 她的身体自小强健，恢复得也很快。前几日说话都费力，这会儿却已经能下床了。 得知有河流的存在，乔鸢飞想了想叮嘱老田：“你带人去，最好在他们找到表哥前先把人找到。还有，小心行事，不要叫人发现你们的踪迹。” 老田有些不解：“为何？姑娘可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 乔鸢飞道：“那些藩国使团还在京中，赵渊虽说夷邦人都除干净了，但我始终不放心，你们去了也好保护他们。再者，京中流言并未得到控制，我们若提前找到表哥和陆姑娘，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第178章 肥鱼 老田领命离去。 没多久，乔氏和谭芸都来了。 两人进门后先问了乔鸢飞伤势恢复如何，随后才道：“阿鸢，金鸡山那边有消息了。” 乔鸢飞点点头，看向她们眉眼温柔道：“我已经知道了，既是有暗河，那说明表哥没有被困在山里。只要顺着河道找下去，一定会有消息的。我让老田带人去了，希望能早点将表哥带回来。” 乔氏眼眶微红，她忍住心中酸涩，双手合十道：“希望老天能眷顾他们。” 乔鸢飞点了下头，谭芸也在旁边道：“哥哥一向运气好，他肯定没事的。” …… 此时，正在被众人寻找的谭帜，正坐在河边上发呆。 前几日被金鸡山上的洪水冲下来后，他和陆令宜就一直在河中漂流。也不知漂到了哪里，最后倒是运气好，挂在了河边枯木上，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陆令宜状态一直不太好，连续发热好几日。 好在谭帜跟他娘学过几招，能简单的懂些医理，倒是找了些草药潦草的治了治。 可陆令宜虽然不发热了，身子却依旧格外虚弱。 这地儿没有人烟看着又像是还在山里，谭帜也不敢托大就这么带着人离开，只得暂且一直守着陆令宜，等待机会。 只是都过好些天了，上京怎么就没有人来寻他们呢？ 陆姑娘这不是还有婚约在身呢吗？长青王府的人也不着急吗？ 谭帜正出神着，放在河中的篓子里突然跃起一条鱼。他立刻收回思绪，把这篓子捞了起来。 “好家伙，还挺肥！”谭帜心满意足的捡起鱼，转身往回走。 好在那日的大雨过后，这几日天气都很不错，谭帜动手能力不错，就搭了个简易的棚子供两人落脚。 等他折返回去时，就见陆令宜虚弱的靠在棚子里咳嗽。 谭帜忙快步上前道：“陆姑娘，你怎么起来了？感觉好些了吗？” 陆令宜抬起头，见谭帜拎着只脏兮兮的篓子，便笑了笑说道：“好多了，你去抓鱼了？” “是。”谭帜一见她笑，就有些不自在，挠挠头有些憨傻的说道，“这都好几日了，就捞到这么一条。可惜没有锅，不然还能给你炖鱼汤补一补。” 说完了，他走过去把留下的火种引燃，又拎着鱼在外面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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