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听哪个酸儒胡说八道,进个军营算哪门子离经叛道。”察觉到自己话可能说重了,眼前这小家伙情绪不高,他忙补充道:“我不让你去,是因为你往那一站那群臭小子眼睛全长你身上了,哪个还有心思操练?” 裴阳也跟着玩笑:“你还别说,等再有战事,咱们小瑜儿往两军阵前一站,说不定可抵百万雄兵。” “站那念般若波罗密吗?”苏小满双手合十比划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楚瑜也听出来几位兄长刻意在这逗自己玩,不禁破涕为笑。苏小满揉了揉她脑袋:“等再过几日,悄悄带你去军营玩,别告诉姑姑啊,要扒了我皮的。” 几人笑作一团,刚刚的小插曲没人再提起,苏小满也只是口头警告了一番,可不巧的是这事不知怎么着传到了淳德帝耳中,李塬不知是怎么教导他的,没过多久,三殿下便吓病了,李塬正好借着由头将人送回了原宗祠,彻底失了帝心,连带着这孩子的亲生父母也受了连累。 此事一出,原本想借着同楚家的婚事更上一层楼的也暂且收了心,只不免还是在观望。这事对楚瑜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如果硬要扯出些什么的话,每日身后少了一大堆跟班小尾巴,确实挺无聊的,以致于自己想翻墙回家的时候都没个垫脚的。 她看看渐渐西沉的日光,再看看这怎么都翻不过去的家墙,为了防止她翻出去玩苏念卿甚至还将外墙加高了些,楚瑜欲哭无泪。 忽而,眼角闪过些什么,她指着树后躲躲藏藏的身影厉声道:“出来,看见你了。” 五殿下磨磨蹭蹭的从树后挪步出来,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他看着眼生,楚瑜一时真没想起来这是哪个,只是下意识的朝他招手道:“过来,蹲下。” 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老实的听话照做,楚瑜不客气的踩在他肩膀上,有他支撑这下终于够到了墙檐,累的满头大汗好在是艰难爬了上去。她坐在高处自在的晃动着小脚丫冲着下面喊:“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腼腆道:“李典。” 这名字楚瑜听淳德帝提过,闻言颇有些惊讶:“你排行第五?” 少年惜字如金的点了点头。 楚瑜只觉有些好笑,旁人拼命往自己身边凑的时候压根瞧不见眼前这人,现在所有人对自己避之不及生怕惹得淳德帝忌惮,这人倒巴巴凑上来了。她这会也不急着回去了,支着下巴玩味道:“你三哥同我走的太近被陛下发落了,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还敢来?不怕陛下将你也发落了?” “不怕,三哥他是用心不良,我……” 楚瑜等他接着往下说,他却磨磨唧唧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等的楚瑜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枚荷包丢了上去:“你……你吃这个吗?” 是一包剥好的鸡头米。 圆圆润润的莲子一般。 楚瑜捧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也不知他剥了多久。 她收起脸上的玩味,从腰间扯下皮鞭将尾端丢下去:“拉你上来?” 少年摇了摇头,借着不远处一棵树的助力轻而易举的翻墙上去,楚瑜倒是有些意外,身手不错。 二人并排坐在墙檐上,看暮色西沉,一口一个鸡头米吃的清甜。楚瑜惬意的眯起双眼,少年的目光回望过去,在描金的夜幕下扯下一缕说不清的情意。 ----
第88章 番外三 金陵城内最大的消金窟,一行华衣锦服的人在门外不住的推搡些什么。为首那人众人是认得的,是这些时日风头正盛的按察司都指挥使符津,当年楚逸轩撂挑子走人之后这人便顶了他的位子,行事作风将楚逸轩学了个十成十,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心里有苦也难言。 淳德帝没当皇帝那会,其实是有意裁撤按察司的,无他,这么一个人人喊打的鹰犬机构,留他何用?可当他自己当上皇帝体会到这玩意的顺手之处后,便再没提过裁撤这回事。 皇帝能办的事,这群人可以帮你办的更满意;皇帝不能办的事,这些人也会想方设法办的合乎皇帝心意。自己做了执刀人领会了这把刀的锋利灵活,淳德帝暂时还舍不得废了他。 再说楼上楼下这群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往日里笑面虎一般的符津这会殷勤的邀着那紫衣青年往楼里请,那紫衣青年好像不愿,符津的姿态便摆的愈发诚恳。 长见识了,这群朝廷走狗还有夹着尾巴低眉顺眼的时候?要知道这玩意可是除了皇帝谁的面子都不卖的,可当众人看清了紫衣青年那张脸,霎时明白了,楚白珩这张脸的威慑力,哪怕将近十年未曾掌权,也不由得看的人两股颤颤。 如何让一只朝廷走狗收敛锋芒?搬出一只更大的就是! 楚逸轩还是被人生拉硬拽给拖了进去,符津打发那群姑娘好好招待他,楚逸轩浑身长了钉子一般刺挠极了,只寒着脸让她们都退下。符津见状不住的打趣:“还得是我嫂嫂,将哥哥治的服服帖帖,哈哈哈哈哈。” 在坐的都是从前的旧部,开起玩笑来也没个忌讳什么都敢说。眼见他不喜,符津索性将那些姑娘全部打发出去,只留了自己人喝酒。楚逸轩冷着脸道:“你也早成家了,怎么还是这般不正经?满身的脂粉味回家看弟妹不扒了你皮!” 一群人心有灵犀般同时闭了嘴。 “她?她才懒得管我,”符津兀自给自己灌了一壶酒,楚逸轩刚要提醒他慢点喝,便听他打着酒嗝道:“哥哥你说我待她还不够好吗?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顶好的供着她?里里外外给足了她面子,整日对我摆着张臭脸我还只道她生性冷淡,想不到啊,在背后赏了我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礼义廉耻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他娘的当了那么长时间王八。” 他也不知到底醉了没,抹着脸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往楚逸轩身上蹭:“我把那王八蛋当她面剁碎了喂狗,她彻底失心疯了,对她,我实在下不了手,还在我府上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神智时好时坏的,大夫都说了,她这是受刺激太大了没得治,娘的,早知道不当她面动手了。” 他喃喃道:“傻了也好,傻了也是我的。” 这些人这么多年没见,不出意外的,全喝高了。 只随舟一个还稍稍清醒些:“差不多了吧?督主这一身酒气,小心郡主不让你进门。” 他口中这个督主自然指的是楚逸轩,只他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符津道:“你小子懂不懂规矩?我哥哥在家里说一不二,我嫂嫂什么都听我哥哥的,你知道吗?” 都是楚逸轩的旧部,谁还不知道他们两口子那点旧事,楚逸轩当年更是被人调侃为苏楚氏,放着京中的大好前途不要,巴巴的就跟着郡主跑了,对于符津这话,众人嗤之以鼻。符津则梗着脖子道:“哥哥,他们不信,你倒是说句话啊!” 楚逸轩也上头了,他迷迷糊糊的分辨符津让自己说什么,可巧府中的管事来请自己回去,他便壮着胆子道:“男人在外面喝口酒,催催催催什么催,事多。” 管事的好像头一天认识楚逸轩,面露诧异的打量着他,符津等人则跟着起哄,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喝多了她不知道亲自来接就打发你来?懂不懂规矩啊?你回去告诉她,我今个就在这等着她,你让她亲自来接我,不接我就不回,还有,告诉她穿漂亮点。” 管事的一边琢磨那黄花梨木的搓衣板今晚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一边颠颠的跑去给苏念卿传话。 他实话实说,苏念卿闻言先是微皱了下眉,而后淡淡的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了。 她坐在马车里,等着管事的下去清了场才不紧不慢的踩着马凳下车,再往里间走,这一群人不出意外的果然喝多了。 楚逸轩看见她的头一眼便汗毛直立,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还真……真来了?”他颇有些心虚,眼睛胡乱的往她身上瞟,见她并未生气这才稍稍安了心。 “听说你喝多了,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苏念卿抱着他的腰将人扶起来,他下巴支在她肩膀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啧,我喝多了是不认路还是怎么着?巴巴的跑来接我,穿这么少,冷么?” 他下意识的拽下自个的披风将人包裹起来,只苏念卿嫌上面酒味冲怎么都不肯穿,她打量屋内这一群醉鬼,吩咐管事的道:“安排人手照应着,等酒醒的差不多了再打发人送他们回去。” 管事的应是,苏念卿则小心的扶着他往外走,他一身的酒气,光是摆弄他就废了不少力气,不能放他自己去洗澡,便只能拧了帕子一点一点的帮他擦,偏这醉鬼还动手动脚的不老实,没甚力气的捏着苏念卿的下巴道:“哪里来的小美人?” 想起他今日去了什么地方苏念卿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将帕子往他脸上一砸:“美人叫谁呢?看上哪个了?” “嗯,夫人,”他攀着她玉臂去够她脖子:“抱抱,让我亲一个。” 苏念卿将人往里面推了推,扯下床帐自个儿先睡了,里面那人折腾了一会,不多时醉意上头便老实了,而后迷迷糊糊的跌入了一个荒唐的梦境。 他看见自己一身喜服,被符津等人簇拥着往新房里推:“督主快去揭盖头啊,嫂嫂该等着急了。” 他一时摸不清头脑,满院子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自己又娶亲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揭什么盖头? 纵使万般不愿,还是被人连拖带拽的送进了新房,符津等人识趣的将一应侍者都打发出去,而后……躲在门外听墙角。 他手脚发软的往四周看了看,是自己的内寝没错,郡主呢?床上这个又是谁? “姑娘,不瞒你说,我已经娶亲了,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是除了我家诺诺,我谁都不会要的,你看这样行不?你家是哪的?我让人送你回去,再补贴你一份嫁妆,你另外找个人嫁了成不?” 床上那人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哭的还是气的。他正手足无措之际,床上那人主动揭了盖头,露出了一张他熟悉无比却稚嫩了许多的脸。 “郡主!” “鬼叫什么?”苏念卿下榻给他倒了碗凉茶来:“还没醒酒?大半夜不睡觉连踢了我好几脚,我都要被你挤掉床了。” 楚逸轩神智终于归笼,含混道:“没……没事,睡吧。” “到底怎么了?” 楚逸轩有些不好意思:“我梦到我又娶了你一次。” “做梦娶媳妇呢?想得倒美,”话虽这么说,苏念卿还是往他怀里凑了凑,枕着他的胳膊道:“睡觉。” 不知是不是受他影响,后半夜的时候,苏念卿也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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