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光,负了韶光…… 一生空空,既无富贵,也无希望。 是以人生过半,究竟拥有什么才算得上喜乐,才不算白活一场? 我不知晓,我也不知云纤是否知晓。 事经越多,越觉人生困惑常不知来路、后路,进退难择。 所以待知晓卫铎死讯之时,我与云纤皆顺心而行。 她想知晓卫铎生死下落,我便陪她一路寻找,未曾找到卫铎尸首,也并非只她一人觉得失落。 我安慰她,无妨,只要人活着,终有变数,终有希望。 云纤与我顺河而下,一年半我们全无收获,未能为世子求到转机,却是让云纤渐渐松下心中枷锁。 她说:“玉蘅,我们寻一个山明水秀的村子……” 我这一生,唯望她可事事如愿,自然应承。 西河村是否算得上山明水秀我不知晓,但我二人走走停停,忽有一日见村外满山春花,便决定余生在此。 日出日落,一生须臾。 我与云纤已在此十数年,上京距离西河村太过遥远,我们早不知外面是否翻天覆地,有了不同。 我只知我二人的日子除头发日渐斑白,再无其他变化。 云纤将木匠手艺传给了第二女,只因那小家伙与云纤一样,极具天分。 我二人长女喜做文章,文情更在我之上,我只觉老怀安慰。 “阿爹……” “吃饭了。” “不是刚刚吃过?” “哪里刚刚吃过?已是晌午了。” “你阿娘呢?” “阿娘在院中晒衣裳呢。” 利落的姑娘收拾着桌上碗筷,粗茶淡饭,偶尔配两块酱肉就已是极好的餐食。 我与云纤这几年口味愈发寡淡,都不挑这些。 我起身走向院中,云纤正在晾晒家中人的衣物,我上前帮忙陪她一起。 “我瞧山上春花又开了。” “那我二人去山上瞧瞧。” 我拉着云纤的手,二人一起走向山脚。 这些年百姓愈发富足,西河村也由原来的百余户增至三百余户,村中热闹了许多,来寻云纤做活儿的人也多了起来。 村中虽有人,会在背后嘀咕些女子做木匠成何体统等言,但我与云纤都不在意。 “我昨日又画了几张青梅图。” 云纤闻言轻声一笑。 “你从幼年时便一直给我画那些个青梅图,画了几十年,难道就不知厌烦?” “不厌烦。” 我笑而不语,心中温软。 怎么会厌烦? 年幼时是羞涩而不敢开口的爱恋,我将心中情愫借由青梅图展现,将它小心递给云纤。 遭逢事故那些年,我再不曾画过一张,并非情意减淡,而是担忧这些东西会给她带来危险。 而如今…… 我二人已过不惑之年,虽甚少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但夫妻情谊却是愈发深厚。 “给你的。” 云纤从袖中,抽出几只她亲手所做的木制狼毫。 我的青梅图画得愈发纯熟,云纤所做的狼毫也越来越有大师风范。 无它,唯做得太多,早已将步骤熟练于心。 我们如同往日一样,各自将对方送予的东西小心收起,又继续牵着手一起向山脚下走去。 山上弥漫着一股挡不掉的花香,我二人都十分喜欢。 只因鲁家巷子旁,也有许多桂花。 山脚下闭目休息时,我们偶尔会梦回鲁家巷。 那时候爹娘还在,祖父还在,阿姐也在,如眼下一般热闹。 我拉着云纤去到平日我二人常休息的地方,云纤望着家中小院,轻声咕哝:“平安来寻我二人咯。” 平安是我二人家中养得一只黑狗,它耳尖带了些黄色绒毛。 这些年平安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崽子,却还像是个孩子一样,离不开我二人身边。 我二人走到哪里,它便要跟到哪里,粘人得很。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甘之如饴。 平安跑到我们身前,使劲儿摇着尾巴,云纤伸出手在它头上轻轻抚摸。 “它呀,跟喜妞的性子一模一样。” 我拉着云纤坐在身边,平安依偎在旁,摇头晃脑咬着山上野果。 云纤指着从眼前跑过的一只野兔,忽然道:“你可还记得,以前我们常常去鲁家巷子的后山抓野兔子?” “云绮怕这东西,每每遇上都要尖叫半晌。” “自然记得。” 我揽着云纤,忽然想起多年前在云家阁楼上的场景。 这么多年,无法释然却也只能释然。 “老大说她读万卷书,如今想行万里路,她说她向往书中所描绘的上京,想去瞧瞧京中风景。” 云纤闻言沉默良久,终笑出了声。 “也好,让她去瞧瞧也好。” 将头依在我肩上,云纤笑道:“上京还有许久不曾联络的朋友,让她去见见也不错。” “去见见麦秋和卫锒,看看她二人是否已有了孩儿,我想知道麦秋的孩儿会是什么样的性子。” “也可以去花小参将府中拜见,说不得傅知溪已有了孙儿……” “那湘王府,也可让她去打探打探,或许还能问问当年卫铎究竟有没有被寻回。” 我点头:“如此挺好,我也想知晓。” 日久经年,那些始终难以释怀的,终被时光冲刷,再不复颜色,只余下浅浅念想…… 【全文完】 ----- ------ ------- ------- ----- 【有看到宝子说觉得结局仓促,其实卫铎的结局是故事初定就有的,或许有的宝子觉得这个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就觉得不够满足,但这个故事,它就是已经结束了。 卫铎与云纤的关系,从最初就注定不可能呀,这个故事整体都是在写人生如寄,福祸无端~ 另外,我看到有宝子说,不懂卫铎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砍断吊桥,让夙风掉下去。 那是因为卫铎就是卫铎,他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呀,他也不是会无辜杀害他人的人,如果他是,他就不会知道云纤对自己做了什么,还跟云纤说以真心换真心。 也不会以命去救白榆。 文中每个人的每一步,都有预兆,也都是有因有果,先有1后有2。 卫铎是自己要做杨木接骨术不知生死,会先云纤安排后路的人,是在明知卫铮是庶子会跟自己争夺世子之位,却从来没有怀疑没有加害卫铮之心的人。 是在知道自己重伤与云纤有关,却仍旧直至死还觉得亏欠云纤的人。 他怎么会只因为夙风来追自己,就无端害人性命呢? 一件事情,有很多选择,可不同的人,做出的选择就不同。 卫铎就是这样的人呀。 还有宝子说结局对卫铎不公平,那什么才算是公平呢? 文中任何一个人拎出来,命运对他们都是不公平的呀,包括看客你我,这个就不赘述了。 我很喜欢有个读者宝贝说的留白,很多时候,故事不能太满,留白很好。 如果卫铎回京,面对的会是云纤的谎言和背叛,我心中的卫铎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不会在意云纤让他受伤,但会在意对方从最初开始,两人所有一切都建立在欺骗之上。 我前文写过,卫铎说要以真心换真心,他要赌一把,且他向来赌运奇佳。 卫铎跟云纤之间,是死局,不存在会在一起的可能,在我这里,没有爱情能够抵挡灭门之恨这种事。 我不知道卫铎是否有赌赢,但我觉得他也不算输。 这篇文很多东西其实写的蛮隐晦的,但一切都有答案~ 我其实一直在尝试写不同的题材和不同的故事,无论是《缚春情》《无情调》还是《锁娇笼》,其实整体(故事性、题材、风格)差别都非常之大。 (当然这是我自己感觉啦,后续有写作计划,两本,我不知道要先开哪一本,但还是会先做大纲。) 我争取写个小甜饼出来,但小声哔哔,其实我根本不会写小甜饼,我尽量试试吧~ 然后就是笔芯~爱你们,一路追更辛苦啦~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咱们新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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