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发什么疯,孟禾鸢心气儿也上来了,那双水眸瞪了他一眼,双颊被挤的微微嘟起,红唇像是在索吻一般,二人无声对峙了半响,颜韶筠把手松开了。 她白皙的小脸上像是被蹂躏过一般,印上了两个红印子,孟禾鸢有些委屈的揉了揉。 “乱跑什么?人多眼杂的,去那种地方做甚。”他蹙起眉头沉声训她,虽说是带着微微的指责,但孟禾鸢没有不高兴,只是顺着他解释:“没有乱跑,叔母走不开,只是陪小六出去了一趟。” “路上遇着了承阳侯家的,推脱不得便去了。”,她垂眸轻轻的解释着,尽量避免跟他发生龃龉,闪开了他的禁锢,力道太大了,她都觉得自己腰间泛青了。 最初见他时温和谦逊,像一块儿暖玉,散发着幽幽明亮的光,越相处越明白这人内里头就是一块儿寒冰,凉薄、喜怒无常,时不时还像个小孩子,气性上来了分外不讲理。 尽量顺着他一些就不会怎么样了。 颜韶筠还是脸色不好看,眼皮耷拉下来,脸色还有着遮掩不住的疲色,大抵是朝堂之事叫他疲于应付,面上带着面具又要同各处人周旋,到孟禾鸢这处反倒是懒得装了。 “这儿太小了,你合该随我回抱朴居才是,叫怀夕照顾你。”颜韶筠若有所思的捻着她的耳垂说,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 孟禾鸢一愣,没有在意他的话,倒是有些想发笑,金屋藏娇吗?那他成婚后又该如何?叫她作个妾室或者通房伴在他身侧?她开玩笑一般想着,妄图叫自己早日脱敏。 “怕是不行,郡主不会同意的。”她坐在他腿上,轻轻的提醒,颜韶筠被这话又说的不大高兴了,“今日那男子是谁?”他蹙眉问。 “什么男子。”孟禾鸢不大反应过来的问,跟不上他极为跳跃的话茬。 “自然是给你剥板栗的那位。” 孟禾鸢回想了一下,貌似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也没有反应过来板栗就放到了她面前,可是她并没有吃,“承阳侯家的公子。”,颜韶筠的语气暗含讥讽,叫她不大舒服,但仍旧忍耐的解释:“只是那板栗太过坚硬,搭了一把手,但是我没吃。” 颜韶筠:“以后莫要出去了,你自己的身份你该是知道的,这般上赶子的叫外人奚落。”他嗓音沉沉,话语里的意思实则是告诫。 可孟禾鸢却心思敏感,听得耳朵里是嫌弃和斥责,觉得她外出丢人了,也是,大庭广众下叫县主剥开了她脸色的皮子,奚落嘲讽,觉得她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还天真的抱有单纯的幻想。 “推脱不得啊。”她只是委委屈屈的抱怨了一句。 颜韶筠无奈的点了点她的脑门:“你怎么这么好欺负。”,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总是叫他生气和无奈,怪道老被颜韶桉那家伙奚落。 孟禾鸢却有口难言,垂头暗自难过,她是好欺负,所以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似乎罪臣之女的名头压在她肩上,叫她深陷泥沼,没有人会尊重和瞧得上。 颜韶筠循循诱导:“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大不了称病就是了,还有我陪着你。”,他说的分外理所当然,“等过些日子,你便随我去抱朴居。” 孟禾鸢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瞧见他那副很认真的模样,顿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去?颜府偌大的地方,那么多眼睛,那么多嘴,她严重怀疑颜韶筠只是心血来潮。 “兄长别开玩笑了。”她勉强笑笑,若是去了抱朴居,想也知道往后的日子只能待在屋内,一步也踏不出,何况颜韶筠大约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真的把她金屋藏娇到严严实实,不被一人发现。 颜韶筠扬了扬眉,没有说话,是不是真的等她日后便知道了,他都已经想好了,抱朴居的暖阁叫她住,她身子不好,那么多火盆燃上还总是手脚发冷,陈设什么的都得换,地上铺一层厚厚的毯子。 人还没去他已经想着安排上了。 孟禾鸢瞧他不说话的样子,大约就是随口一提,跟那晚的“有孕”一样,上了头的荤话罢了。 她出神的想着,没注意他摆弄的行径,再回神时已经跨坐在他身上。 外头结冰的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了,屋檐上的冰锥一个个的被敲到了地上,避免无意掉落扎了人。 冰锥牢固,春缇举着竹棍狠狠的敲,声音杂乱无章,举着胳膊敲了半响缓声喘息,有的地方太高了,她一下下跳着敲,竹棍一下下戳着冰锥,冰锥掉落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地上融成了水意。 有一处冰锥连在了一起,春缇使了劲儿一敲,冰锥一个个的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 颜韶筠回抱朴居时眼尾的绯意还没散去,脖颈处还顶着几道抓痕,颜伯庸有事来寻他,却被告知颜韶筠并不在,瞧着天色快黑了,大抵快回来了,干脆就在屋里等着他。 下旬就要选秀,秀女们早早的入了宫,不出意外,卢大将军的女儿会当选皇后,太后看中了卢大将军手上的兵权,想纳入麾下。 陛下定然是不想如太后所愿,颜家表面持中立,既要对太后不冷不热,也要表现的明哲保身,只有这样才能叫太后放下心防。 颜韶筠进屋的时候正好撞上颜伯庸喝茶,他视线一扫,凌厉了起来。 “你喝花酒去了?”颜伯庸一句质问叫颜韶筠啼笑皆非。 他懒懒的抬眼,却没有作解释,以他现在的模样确实很难不多想,衣裳算不得工整,领口还微微开着,脖子上还有抓痕,那一脸靡艳餍足的模样,尤其是身上还缭绕这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儿,是个男人都知道去做什么了。 颜伯庸怒上心头,这逆子,简直要被他气死,大事当头还有空喝花酒,他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颜韶筠坐在一旁,拢了拢衣襟:“父亲来可有事?” 颜伯庸忍了忍:“你……若是……抬个通房就是了,去青楼那种地方,败德。”,又开始担忧他这副模样若是叫沛国公瞧见,婚事得黄。 他现在愈发后悔对他的管教少了。 颜韶筠神色淡淡:“不必,父亲还是直接说事罢。”他也不打算解释,任由颜伯庸误会。 颜伯庸一噎,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只得跳过了这个话茬。 临走前,他想着得告诉郡主,成婚的事儿得尽快提上日程了,免得这浑小子玩儿过火了把孩子都搞出来,比西府那德行还丢人。 * 光禄寺刚刚接到了懿旨,下旬宫中举办秀女大选,寺内开始拟宴席菜品单子,同上林苑对接,还要负责供应赐食出不得错儿,颜韶桉心不在焉的坐在屋内出神。 外头人忙忙碌碌的,只他一人心绪不平,从都察院道到光禄寺,他现在都快成厨子了,接触不到朝堂政务核心,负责的是什么吃吃喝喝。 在衙署也不怎么上心,他得想个法子尽快回到原职,以及颜韶笙,他这几日叫小厮盯着他的动向,若是他再去寻阿鸢便告诉他。 近来他时常点卯迟到,晚上还早退,早就引起寺丞的不满了,今日他又要早退回府时被拦住了。 寺丞是个微胖的老头,沉着眉眼:“我知道你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从言官被贬黜到此,大材小用,心怀不满,但干好自己的本职才是最主要的,你如今点卯时而迟到,下值早退,若是不想干了,那便向陛下请辞罢。” 颜韶桉被训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藏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他自翰林一路拙迁而来,一直是人人尊敬,还未有过如此丢颜面的时候,寺丞顾及他是颜阁老的侄子,没再多说,“你好自为之。”便把人赶出来了。 颜韶桉回府时酒意熏熏,踉跄的步伐往同鸢堂而去,如今那儿灯火沉寂,了无生气,像是从未住过人一般,他醉意涌上了头,嘴中喃喃:“阿鸢,阿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颜韶笙到底有什么好,你宁愿跟他也不要我。”,醉言醉语被前来寻人的梅臻儿听了个正着,她脚步一顿,惊骇而兴奋的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扶着门。 孟禾鸢、孟禾鸢竟与颜韶笙勾搭在了一处,弃妇失德,若是传出去,或是叫孙氏和郡主知道了,她如何还能活得下去,她面色隐隐扭曲,闪烁着快意,她站在屋外看着靠在桌前醉的不省人事的颜韶桉,闭了闭眼,最终叫若梨说:“叫人把二爷扶回流玉阁。” 翌日早晨,颜韶桉醒来时梅臻儿正端着醒酒汤进屋,眉宇不见丝毫郁色,浅笑安然:“二爷,喝点儿醒酒汤罢。” 颜韶桉冷冷的看着她,看她矫揉造作,他一想到他如今的境地是眼前这个蠢妇造成的,恨不得掌掴死她,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忍着没动手,她还敢凑到他面前。 梅臻儿似是没看到他眼中的嫌恶,柔柔开口:“我知道二爷一心惦记孟姐姐,我思来想去几日,想明白了不少事,从管家的事看的出来我蠢笨,不如姐姐手腕儿好,这个西府少不了姐姐,臻儿愿意帮二爷叫姐姐回心转意。” 颜韶桉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想,等输一愣:“你说什么?” 梅臻儿柔荑放在他手背上,笑得贤良大度:“我们二人俱是平妻,这样既全了二爷的情谊,也平了外界的流言。” 颜韶桉眸色闪烁,犹豫着没有说话,最终淡淡嗯了一声。 梅臻儿不得已出此下策,为了拢回颜韶桉对她已经死去的心思,人情冷暖这几日她已经尝够了,若是能用这种法子叫颜韶桉回心转意原谅她,她愿意豁出去,左右人就算回来了,没有家世,不还得低眉顺眼做小伏低,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当日她就张扬的以西府主母的派头带了不少东西,身后跟着三四个女使婆子,大张旗鼓的去了霁月居,孙氏又忙得不在庭院,梅臻儿直奔后院厢房。 孟禾鸢看着坐在对面的梅臻儿,不复上次疯癫痴狂的模样,浅笑靥靥,一派和煦环视了一遭,不免露出轻蔑之色,“姐姐瞧着过的不大好。” 孟禾鸢睨了她一眼:“都是西府的主母了,还穿这种艳丽的布料,小妾当惯了?”,她淡淡回视,不掩厌恶。 梅臻儿忍了忍没有反唇相讥,“何必如此针锋相对,我今日来是替二爷当说客来了。” 孟禾鸢蹙眉,颜韶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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