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问:“你要做什么?” 夏昭说:“我要去青州长住。” 璟帝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以为你会直接说要陪着秦瑜一起去边关。” 夏昭叹了口气,笑言:“边关苦寒,我可吃不了那苦。” 也不是吃不了那苦,她是怕直接说去边关璟帝不同意,说去青州多少显得委婉些。 去了青州,山高皇帝远的,谁还管她去哪儿玩,又去见了什么人呢? 璟帝说:“青州离长安很远。” 夏昭见他没有直接阻止,笑着说:“也不远,我若想回长安,快马加鞭的话,五六天也就回来了。” “那你会想回长安吗?”璟帝看着她的眼睛。 夏昭没有迟疑,也不敢迟疑地点头,说:“会的,长安有我的亲人,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璟帝目光静默地看着她,似一渊静水,心里也知道她说的那些亲人里并不包括他,但他还是决定放任她,说:“昭昭,如果这样会让你感到快乐些,那你去吧。” “多谢皇兄。”夏昭起身行礼,随后与他辞别。 璟帝五年,春,夏昭安排好了府里的事就带着宁女史,与秦瑜一起坐着马车离开长安。 他们在出长安的街上遇见了柴家兄妹,既然遇上了,秦瑜就将脸探出车窗,与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 夏昭坐在那里没有动,透过半开的车窗看了一眼柴家兄妹。柴家大郎一如既往的稳重,而他身边的柴家郡主此刻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一双幽怨的眼睛轻轻地看着秦瑜。 秦瑜笑容淡淡地看着柴敬,说:“看见二位我不禁想起了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昨年夏日,我在青州偶然瞧见了位公子,与柴二公子长得十分相似。但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柴二公子当时是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你说是吗?” “那是当然。”柴敬面不改色,一旁的柴茜云却是吓得魂不附体。 都怪她当时报仇之心太重,做事不够谨慎,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恐害了二哥柴荣。 秦瑜点点头,笑着说:“大人,郡主,瑜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别过了。” 柴敬面无表情地说:“将军一路顺风。” 随后带着妹妹与仆从与马车错身离去。 秦瑜坐回原位后脸色一瞬间的冷漠,随后又很快的掩饰好,恢复了平和。 随后他就将自己查到的事告诉给了夏昭。 原来柴家在柴二判刑后,找了个与柴二长像得差不多的死士替他服刑,而柴二自己则远离长安逍遥自在去了。 “他们竟敢如此藐视律法。”夏昭难得这般严肃。 秦瑜笑了笑,说:“放心吧,这事发生了没多久,柴二就被柴敬重新关回牢里了。以我对他的了解,相信直到刑期结束,柴二都不会出来了。” 夏昭松了口气,觉得理当如此。 秦瑜先是把夏昭护送到青州,陪她在白府呆了两天后才去了边关报道。 春去秋来,夏昭在青州过得十分快活,秦瑜空了就会来看她,她想他了也会去离边关最近的琉城与他相会。 远离长安的夏昭恢复了旺盛的生命力,她除了跟李管家一起暗中做了许多帮助百姓的小事,还抽空学习了剑术,练了些强身健体的防御术。 期间宁女史自觉自己会得大多是些杀人的招式,教给公主未免不太合适,但她又想公主有自保的能力,便花钱买了本号称是大师写的经典版武学秘籍,每天照着书教夏昭练武。 夏昭一开始就没打算成为什么武功高强的大侠,所有在宁女史照着书教了她一个月,发现那本书除了能教人锻炼下身体,没啥大用后也没觉得有什么。 倒是宁女史深觉受骗,气得要把书烧了。 夏昭赶忙嬉笑着阻止她,说:“可别烧了,这可花了二两银子呢,烧了不就更亏了。” 宁女史听了更生气,可想着是自己花了二两银子买的,倒也真没烧了,扔到柜子里面积灰去了。 转眼到了年关,夏昭一行人又回了长安。 她休整了两天后就穿着素雅,装扮低调地进宫去看望皇后了,一年未见,皇后竟丰腴了不少,气色看着也不错,穿着华丽的凤袍,端坐在上位,如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怡然自得。 连带着她也放松了心情,坐在她的近处,姑嫂之间说着亲近的话。 最后还是皇后按耐不住,悄悄地告诉夏昭,她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夏昭闻言也为她高兴,只是如此喜事,为何没有宣告于众呢?毕竟璟帝后宫多年无子,宫妃们连个怀上的消息都没有,外面私下谣言四起,这于社稷稳定并不利啊。 皇后告诉她,这一胎来之不易,前三个月怕胎像不稳,故而没有将这喜事告诉臣民。 皇后眼底眉梢都带着初为人母的慈爱,笑着问她在青州如何,与小秦将军可还好? 夏昭微靠在软枕上,莞尔一笑,只简单地说了句一切都好。 她虽未多言,可皇后也看得出来她是幸福的,她追求的自由与爱,她都拥有了。 说了会话,夏昭想着皇后如今有孕,怕她说太多话会劳神,便起身请辞了。皇后自怀孕后确实容易困乏,见她要走也没有过多挽留,让自己身边的女史送她出宫。 夏昭看了一眼女史,是个新面孔,也不知以前的那个芸娘怎么不见了。但她没有多问,只面色如常地跟着新女史走了。 走出凤栖宫,夏昭遇见了璟帝,四目相望,她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低头行礼。 “你我兄妹,何需多礼。”璟帝抬手虚扶了她一下,让她直起身。 夏昭抬起头,看着没什么变化的璟帝,微微一笑,平静地唤了一声,“皇兄。” 璟帝默然看着她,一年不见,她比以前更沉稳了,见了他已不再如以往那般惊惶不安了,以前那种强撑着的虚张声势,如今都化作了平和。 “陪我走走吧。”璟帝若有似无地笑着,转身慢慢地走着。 夏昭依言跟随。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远远地跟着,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保证了他们说话的隐秘性。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夏昭的脸上,夏昭微微抬头,发现空中落下了一片片的雪花。 真美啊! 夏昭每年初见雪都能感到愉悦,脸上不禁露出轻柔的笑来。 璟帝见她高兴,自己也轻轻地勾了勾唇,说:“你在青州过得好吗?” 说完这句话璟帝不禁自嘲一笑,这还用问吗,她明显就过得很好,精气神都比之前看着好多了。 果然,夏昭点点头,笑着说:“都挺好的。” “皇兄呢?”她客套地问了他。 璟帝答:“一切如旧。” 夏昭笑着不再搭话。 璟帝问:“你明年还去青州吗?” 夏昭说:“嗯,等开春了,天气暖和些了就走。” “你不喜欢长安。”璟帝给她下了定论,他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但目光已然变得冷漠。 “你害怕我,躲避我。”他戳破了窗户纸,让不堪的事实展露人前。 这个时候再花言巧语是会惹怒璟帝的,所以夏昭避无可避,只得抬头遥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语气平静中透露着麻木地说:“皇兄,你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恐惧吗?” “你伤害我,又成全我,让我深刻明白了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你可以随时赐予,也可以随心掠夺。” “我害怕你再把我关起来,害怕你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害怕……我害怕你手里的权力。只要我留在长安,我就会一直陷在这种难以对外人道明的恐惧里。” 只是说出这些话她就已经很难受了,久违的痛苦从内心深处向外蔓延着。 璟帝默然地看着神情痛苦的她,内心已然荒凉,再无一丝喜悦。 他确定,他已经不再会因她的痛苦而感到愉快了。 “你走吧。”他语气毫无起伏地说完这句话,随后转身背影孤寂地离开了。 夏昭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宫门处,一抬头秦瑜正在那里等她。 秦瑜是跟她一起进宫的,她去看望皇后,他去向璟帝述职。 或许是等得久了,秦瑜的肩头也落了一层白白的薄雪,见她出来了,他因不安而皱起的眉瞬间舒展开来。 “公主。”秦瑜几个快步走到她身边,十分自然地抬手搂住了她,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他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但外面天这么冷,可别把公主冻坏了,有些话还是回家再细说吧。 于是他也不多问,扶着她上了马车,给她腿上盖了个毯子,并把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暖手炉放在了她手里。 夏昭捧着暖手炉,靠在秦瑜结实挺括的胸膛,等着自己身上的寒意一点点褪去。 秦瑜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用力搂着她,用手轻拍着她的手臂,哄孩子一样的安慰着她。 他不知道今天夏昭遇见了什么事,但左右与璟帝也脱不了关系。抛开君臣之别,他是真看不上夏璟的做派,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仇有恨无法报复始作俑者,就去利用强权去欺压自己弱小无辜的妹妹,说出去都被人耻笑。 ----
第71章 孩子 ===== 璟帝六年,夏至。 天气热了起来,夏昭与宁女史一起听完书,走出茶楼后看见了外面有老伯在卖西瓜,想着府里人多,就将他木板车上的西瓜全买了,让他送到府上。 她这边刚回府,让人把西瓜分了下来,那边李管家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带来了长安的消息,皇后生了,是个皇子,一出生就被璟帝册封为了太子。 这是个好消息,得准备份贺礼送去长安才行。 可送什么好呢? 夏昭用勺子挖了口西瓜吃,嗯,好吃,甜脆多汁,这瓜算是买上了。 吃了几口西瓜,她也想到了送什么了。她准备把自己压箱底的那条做工极精美的红宝石项链送给皇后,再用金子去打个小孩子戴的平安锁。 天快黑了时,秦瑜也回了白府,夏昭给他说了这事,问他自己准备的礼物合适吗?合适的话就以他们夫妻的名义将礼物送去宫里。 秦瑜觉得很合适,随后又问她最近在忙什么事? 夏昭就跟他把最近发生的事细细地讲给他听。夫妻二人有一个月没见了,这一见面说什么都觉得有趣得很。 吃了晚饭,二人洗漱后,秦瑜搂着夏昭躺在床上,亲了亲她的脸,问她,“公主,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虽然她已经与秦瑜亲密过数不清多少次了,但由于秦瑜每次都表现得特别热情,夏昭有时还是会很害羞。 她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神,微微偏过眼眸,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秦瑜亲吻着她,带有薄茧的手一路向下,含含糊糊地唤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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