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励疑惑,最近孟怀鸣在落月城, 沈灵不大可能会出门的,所以是谁要下山? 他敛眉没有多想, 香甜滚烫的桂花汤圆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顺手用汤匙捞起一个,轻轻吹凉然后喂给兕子吃,兕子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吃得十分满足,顿时眼睛弯成月牙, 边吃边微微的眯眯笑。 她咽下口中的汤圆,不禁说道:“爹爹,南诏也有桂花汤圆吗?” 辛励看着泛着桂花和黑芝麻香气的汤圆道:“兴许有的吧。” 小姑娘听他这么一说就放心了,于是点点头道:“那就好, 那就好,阿娘也能吃到如此香甜美味的桂花汤圆了!” 辛励搅了搅碗里的汤圆, 使其凉的更快些,轻声道:“你娘在落月城也能吃到。” “可阿娘马上就和段叔叔去南诏了呀。”麒奴怅然道, 阿娘竟然连他和妹妹都不带。 辛励手中的汤匙一顿,眉头轻轻一皱道:“好端端的,她去南诏干什么?” 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最近外祖父来落月城提亲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小孩子眼里心里便只装了这一件事,于是张冠李戴道:“去结亲?” 辛励屏息,沉默了半晌方又喂双生子吃桂花汤圆,吃着吃着他将人带碗一起抱了起来,他的近卫如法炮制抱起了麒奴。 小兕子惊愕道:“爹爹,我们去哪里?” “回家。”辛励轻声道。 小兕子亮晶晶的大眼睛打量着自家爹爹深沉的俊脸,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了,是不是桂花汤圆很好吃,要给阿娘尝一尝?” “嗯。”辛励步子迈的很大,手却很稳,碗里的汤圆一个都没洒出来,他边走还能边给小兕子喂汤圆。 熟料小兕子摇了摇头道:“不吃了,留给阿娘。” 转眼间,一行人回到了城主府,迎面撞上盛装出来的孟瑶华。 孟瑶华穿着落月城特有的服饰,头戴繁复的银饰花冠,身着对襟短衫和长百褶裙,十分好看,将腰身衬的更加窈窕婀娜,不过最令人移不开眼的是这套衣裙华丽归华丽,它是露腰的,一截白如美玉的细腰明晃晃的露了出来。 辛励当时脸就沉了,他命人将双生子领回去,然后阔步朝孟瑶华走过来道:“穿的什么?换一身!” 孟瑶华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道:“落月城的夏衣都这样,换哪件都一样。” 辛励深吸一口气提议道:“穿汉衣出门!” 孟瑶华眨眨眼道:“这个多凉快。” “不许在人前穿!”辛励斩钉截铁道。 “为何?”孟瑶华问。 辛励目光若有似无的划过那截勾人摄魄的素腰道:“有伤风化。” 孟瑶华:“!!!”她气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而后叉腰道,“南疆可没你们中原那么多繁文缛节!” “就是不许穿!”辛励一步不让。 “这么多年我都穿过来了,你凭什么不让穿,你算谁!”孟瑶华跟他呛声道,“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吗?此刻冒出来是专门与我吵架的吗?”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委屈,眼圈也微微泛红。 辛励哑然,他没再辩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脚走出了房门。 孟瑶华:“……”这狗!有毛病啊! 辛励前脚刚一出门,夏禾后脚就推门进来道:“主子,我们现在走吗?段世子已经在等着了。” 孟瑶华揪了揪帕子,点点头道:“走吧。”说着,她拿起屏风上的一件薄纱披风披在了身上。 孟瑶华跟段蕤去南诏,一连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里,辛励坐卧不安,茶不思饭不想,进而自厌自弃,十分沮丧,他甚至亦想跟去南诏看看,可是看看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在辛励各种辗转反侧中,孟瑶华回落月城了,还带回不少南诏的新鲜物什,逗的双生子开心不已。 一道回落月城的还有段蕤和南诏王。 段蕤似乎黏孟瑶华黏的更紧了,辛励在窗前冷眼看着,脸色越发的沉。 孟瑶华自打南诏回来,就更忙了,如今辛励身体大好,他也不必再吃药了,她连他的院子都鲜少踏足。 辛励自厌自弃的命人收拾了行装,打算运到山下去,他是时候离开了。 这日孟瑶华正巧路过正厅,见辛励话里话外在跟舅舅辞行,她憋不住了,悄悄站在了门房外,等辛励出来了,她抬声将他叫住问道:“辛励,你什么意思?” 辛励微微侧头,口中却道:“欠你的那五十万两白银,我会尽早还上的,还请沈姑娘不必担忧。” 一声“沈姑娘”,都把孟瑶华的心叫凉了,她走到他跟前道:“你什么意思?要与我划清界限了?” 辛励垂下眸子,却是没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孟瑶华岂能让他走,她扭过他的身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哭着跑开了。 辛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扇巴掌,一时间怔愣住了,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苦笑的抿了抿唇,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心如刀割。 孟放作为天子近臣,首先发现了辛励与孟瑶华的不对劲儿。 他私底下悄悄问孟瑶华道:“你与陛下之间是怎么回事?” “无事。”孟瑶华淡淡的说。 孟放碰了个软钉子,又暗戳戳寻到辛励那里道:“陛下,蜜娘她……” 辛励冷嗖嗖的看了他一眼道:“孟将军,你最近很闲?” 好吧,你们闹别扭,你们了不起。 孟瑶华自从打了辛励一巴掌后,就再也没见过辛励,她本以为辛励会来找她,可惜没有,她的心里不由又凉了半截。 辛励与孟瑶华很长时间没再见面,不仅孟放发现了不对劲,段蕤也发现了,这日段蕤抱着南诏特酿的美酒来找辛励。 辛励坐在窗前神色淡淡的与段蕤对酌,边喝边默默嫉妒他。 二人默然相对半晌,段蕤突然自嘲的笑道:“还真是羡慕你啊,甚至都有些嫉妒了。” 辛励浅抿了一口浓香的烈酒道:“酒不错,但显然段世子醉了。” 段蕤摆了摆手道:“我没醉,清醒的很。”他自斟一杯道,“这等好酒是最后一坛了,原先南诏还有很多,但都被蜜娘用光了,你知道蜜娘用它做什么了吗?” 段蕤目光灼灼的看着辛励一字一句道:“杀人。”而后他又重复了一句道,“为你杀人。” 辛励猛然抬头正对上段蕤的视线,他湛然的桃花眸子瞬间一颤。 “当日在落月城外围攻你的黑蛊师,只要留有活口的,俱被关了起来,落月城关不下了,有一部分关到了南诏,她这次跟我回南诏,将那些黑蛊师一一凌迟处死,她亲手操刀的。”段蕤低声说道,声音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说落月城的蛊是活人的,不能用来杀人,但她又很想让那些差点杀了你的人死,只有汉人的千刀万剐之刑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段蕤继续说道,“她整整在南诏的牢房里坐了十日,最后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如纸,站都站不稳了,便又在南诏休养了五日,这才匆匆回来,回来就看陛下的冷脸。” 段蕤顿了顿,平复了内心激荡的情绪道:“如果陛下果真不喜欢她了,明说便是,也好过这样不冷不热的晒着她,她真的不欠你什么。” 段蕤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噌的一道人影迅速窜出去了,快的仿佛一道光。 阁楼里,孟瑶华和夏禾、桃枝正在给双生子缝虎头鞋、虎头帽,辛励匆匆闯了进来道:“你们都出去。” 夏禾和桃枝收敛针线,看了孟瑶华一眼,孟瑶华点了点头,她们这才退下。 房间里顿时只剩孟瑶华和辛励二人。 辛励轻轻坐在她的身旁道:“蜜娘,我……” 孟瑶华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稀客啊。” 他不顾她的冷言冷语,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我都知道了。” 孟瑶华皱眉道:“你知道什么了?” “你为何去南诏……”辛励喃喃道,“我都知道了。” 孟瑶华身子猛然一颤,她定了定心思说道:“我为何去南诏?当然是和段……”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其余的字都被他拆吞入腹,他的吻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凶烈,摧枯拉朽,不容撼动。 她一个不防愕然惊住,她去推他的胸膛,却又怎么推的开呢,他像一座玉山一样。 他动情的吻着她,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珍重而又小心翼翼,半晌后他伏在她的颈侧慢慢平复心情,哑声道:“明白了吗?”他再也不能…… 骄傲的自尊在此刻瞬间土崩瓦解,在听到她将那些人亲手凌迟之时,他失控了。 他何德何能!他竟然还想着偷偷离开她,他真该死! 这种情况下,孟瑶华心中一顿,轻喘道:“就为这个?” 她气笑了! 你有病你找郎中啊,你自己瞎琢磨个什么劲儿?你会治病还是会怎样?!
第97章 孟瑶华坐在辛励怀里, 双手微微将他胸膛推开,她神情专注的凝视着他问道:“多久了?” “从醒过来一直就这样了。”辛励敛着眸子,嘴角微微下垂, 表情很是挫败沮丧。 “随行的御医怎么说?”孟瑶华继续问道。 “他们是专治跌打损伤的高手, 在这方面不甚擅长……”辛励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 “当然,我也没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孟瑶华点了点头, 了然了, 原来全是这厮在自苦自丧自己纠结, 然后讳疾忌医。 “你是怎么打算的?”孟瑶华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是开门见山的问他的想法。 “擅长治这个的都在长安,我想先回长安。”辛励低声说道。 孟瑶华闻言弯了弯唇角, 他都预计还欠自己的五十万两白银了,可见对这事儿也是极没有信心的, 于是她接着问道:“假如在长安也治不好呢?” 辛励身形一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治不好的话,就打算与我老死不相往来?”孟瑶华替他回答道。 辛励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那样打算。” “皇帝陛下可是冒着举债的风险,都打算还我那五十万两白银了。”孟瑶华冷笑道,“还说不是想与我一拍两散?!” “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辛励强自辩解道。 孟瑶华拍了拍手道:“哎呀,真是没有想到皇帝陛下还是这样正义的好人,不过皇帝陛下乃万金之躯,我于你有救命之恩, 而且还是两次,怎么能用黄白之物衡量呢?” “你待怎样?”辛励目光幽幽的问道。 “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那救命之恩不得给我当猫做狗?”孟瑶华眨了眨眼说道。 “?”辛励讶异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沉默良久之后, 他道:“等小十六成亲之后,我会下禅位诏书告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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