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想,或许这是因为他们也都是第一次成婚,难免会紧张。 仿佛回到复明前圆房那夜。 一切暧昧而郑重。 眼前蒙上暗影,身子颀长的青年覆上,结实的身体把阿姒笼罩了个彻底,顿时陌生和压迫感盖过所有。 阿姒垂下眼,也就一个月没见面,怎么会这样生疏呢…… 肌肤相贴时,两人气息齐齐收紧,俱是一颤,晏书珩双手分开她膝头时,阿姒下意识用力并紧。 “我……” 晏书珩不再动她,阿姒视线乱飘,飘到青年正对着她眼前的喉结。 喉结微动。 阿姒亦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晏书珩低低地笑了下。 “还是紧张么?” 阿姒一噎,低喃道:“怎么会不紧张,我也是头一次成婚。” 耳垂被轻轻一咬。 “这才大婚之夜,夫人就口出狂言。难不成还想与别人再成一次婚?” 他撑起上身,俯视着阿姒。 万丈柔情的目光月光似地洒下来,撑在上方的高大躯体却结实地圈着她,给人既温柔又强势的矛盾感。 阿姒偏过头。 “倒也,倒也并无不可。” 晏书珩轻叹,牵着阿姒的手,带着她的指端从他眉眼触过,从英挺鼻梁,划至温润唇畔。他稍一勾唇,薄唇张合,阿姒的指尖被温润含住。 酥痒从指端传来,阿姒红着脸对上他含情的眸:“你这是干嘛!” 晏书珩只笑不语。 他就这样看着她,直勾勾凝着她,舌尖从指腹游移。 轻挤入她的指缝。 阿姒错眼,没脸再看。 温润舌尖掠过手心,在她掌心勾画描摹一番,总算松开她。 他继续带着阿姒的手,游移至喉结,摄住她的目光骤然一暗。 喉结在她指腹之下重重滚动。 青年抬头,修长脖颈后仰,用掺了合欢散清越的声线唤她名字。 “阿姒……” 只这一声,阿姒便受不了了。 她飞快抽'回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 “你……你色'诱我!” 晏书珩又是一阵笑,他抓回阿姒的手,继续下行:“大婚之夜,我引诱自己妻子,有何不妥?” 她的手被他压着,覆上他心口的旧伤,他停'下轻叹:“倘若几年前,你未隐瞒身份,我也未克制。两家联姻,说不定便不会有这么多曲折了。” 阿姒道:“没有这么多纠葛,你想联姻,我还不想嫁呢。” “也是。” 他们的手一道触摸那道疤。 伤疤下,有一个猛烈跳动的心,阿姒心念一动,抬头轻吻。 “真好,我们都活下来了。” 都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得以重逢,辗转一番,最终停靠彼此身边。 心旌荡漾,她又吻了下。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青年的气息便沉了,陡然炽热。 他攥紧她指尖,直直往下。 “现在,可熟悉了?” 阿姒手被烫到:“熟悉了,熟悉了,你快放开我,你好烫……” 他松开她的手。 双手握住圆润膝头,拇指摩挲,嗓音低哑而蛊惑,透着危险:“还远远不够,还可以再深入熟悉。” 言罢双手用力一分,再一抬。 猝不及防。 阿姒惊呼出声。青年亦闷'哼,挺身靠近,她顷刻伸手抱住他。 两人像被定住了。 未再言语,也未再动弹,他们就那样抱紧彼此,静静感受对方的存在。 良久,晏书珩微叹。 “辗转四年,几度分离,如今……你终于是我的了。” “嗯,”阿姒总算出声了。 她忍着撑胀,艰难而抬起头,凝望着他眼眸,笃定回应。 “你也是我的了。 “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四年。” 青年低头看着她,肩头蓄力,薄肌贲发,更紧密地靠近。 直至不能做得更深刻。 终于分不开了…… 只那一下,莫大的满足袭来。 晏书珩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姒,我们就这样,不分开可好?” 他身后乌发垂坠而下,挠在阿姒心口,她圈紧腿弯。 “喜烛就快燃尽了。” 晏书珩意会到她的催促。 他紧扣住阿姒双手,按在她脑袋两侧:“放心,夜还长。” 没有过多花哨的技巧,只是相拥相合,但因是新婚之夜的缘故,一切简单的仪式都充满了深重的含义。 喜烛噼啪作响。 墙面影影绰绰映着动荡的身影,纱帐摇曳时,那一趴一跪,但亲昵连合的影子被蒙上一层绯红的软雾。 红烛泣泪涟涟,帐中亦传出低而糜软的哭声,不能自抑。 阿姒撑着手臂,攥紧被褥,长发有些粘在汗湿的后背,有些从肩头垂下,和青年一起,随风动摇曳。 也就分开一月,他怎恁磨人? 就这样也能杵上许久。 总算暂时分开,阿姒实在是支不起身子,腰一塌,瘫在软被上。 她抓着枕角,要起身前去洗沐,发颤的手被抓了回来。 “夫人,喜烛还未燃尽。” 阿姒颤着声:“来日方长……” 蛊惑人心的嗓音在耳际低喘,幽幽勾动她神思:“可大婚之夜只有一次,况且,夫人还不曾改口。” 阿姒鼻尖还在发麻。 “改什么口?” “你还不曾唤我夫君。” 又要相连了。 阿姒起身,她知道若是这时唤了,势必会让他更肆意。 “明日吧,我好累……” “罢了,且放过你。” 晏书珩把她抱去净房,洗沐后回来时,无意看到桌脚的小箱子。 他脚下停顿。 阿姒随之朝下望去,她很快想起那是什么,是侍婢在替她收拾嫁妆时一并带了过来,她慌忙中攥住他的袖摆:“我累了,快把我放回榻上吧。” 晏书珩眉梢轻动。 “可在下很是好奇,箱中究竟何物,竟叫夫人如此慌乱。” 他作势要去查看。 那堆东西万不能在此时被他看到,阿姒灵机一动,柔声低唤。 “天色已晚,先歇下吧,你若想,明日再看也不迟。 “夫君?” 得偿所愿的青年唇边噙着笑,他把她放在桌上,轻巧掰开锁头。 “晚了。”
第86章 噼啪,噼啪—— 屋子里落针可闻,红烛燃烧发出的声响都无比清晰。 看着箱中五花八门的器物,饶是晏书珩,也一时为之震撼。 “难怪哄了半日,阿姒都不肯叫声夫君,适才那声却唤得甜蜜无比。 “原是在诱我上钩啊。” 刻意曲解她那声夫君的用意,阿姒恼然地要从桌上跳下,脚踝被他握住,她挣不掉,唯有辩解:“那是祁茵送我的,我事先不知。” 晏书珩轻揉她圆润踝骨:“不知么?既然不知,何故紧张?” 这人真是个狡猾的狐狸! 阿姒自知她不及他油嘴滑舌,索性破罐破摔:“对!我事先知道,但那又如何?你别急着高兴,这些都是给你用的,长公子,要试一试么?” 她猜他不会试。 他这人看似温雅,掌控欲却强,怎会喜欢被她玩'弄? 还是在大婚之夜。 晏书珩笑着站起身,劲腰横亘在她两膝之间,阿姒无法并合,只能羞人地打开,对他敞露。 他轻揉她唇角:“阿姒果真了解我,连激将法都用上了,我若不应,岂不辜负了你。想先试哪个?” 语调虽柔和宠溺,但目光直直钩入阿姒眼底,不容她回绝。 看来今夜不试上一样,他是不会放过她了,阿姒硬着头皮望向下方的箱子,只看一眼,身上就发紧。红绸、铃铛、雕刻精致的粗管玉箫…… 这都是些什么啊…… 不行,东西是她带来的,在他跟前漏了怯可太有损颜面。 阿姒视死如归,硬逼着自己再次看过去,颤着目光,从里头选了个毛茸茸,看上去并不会很折磨人的。 “就那个吧。先说好了,只试这一样,别的……往后再说。” “好,听阿姒的。” 晏书珩莞尔,他俯身,挑出那个物件端详,阿姒好奇地凑近。 “这物件是什么?瞧着像是动物的睫毛,可又是拢成圈的,好生奇怪,难不成要当指环带着挠痒——” “痒”字未完,瞥见晏书珩修长的玉指,阿姒想,或许她猜对了。 要并起双膝,但被他的腰身拦着,她只好用手一上一下地捂住最怕痒的两处:“不成,我怕痒!” 晏书珩把玩着那圈浓密羊睫,一本正经道:“是用于上药的。” 他端来热茶,将其清洗一遍后,沾上清凉膏药,凝向阿姒,眉梢轻挑间尽是诱人沉沦的危险。 “阿姒一向聪颖,不妨再仔细想想,此物当真只能套在指上么?” 阿姒轰然醒悟。 他还未开始,她气息就已大乱,慌乱间,青年捉住她的手,呼吸微沉,诱她沉沦的清润嗓音在耳际危险萦绕:“夫人……帮我套上,可好?” 她指端直打颤,心里却升腾起猖狂的邪念,想去尝一尝这罂粟。 东西很快便别好了。 晏书珩倾身,清冽的气息靠近,清润如泉的嗓音亦迫近。 如此干净温润的青年。 就连“再张开些”的低语,在这清冽竹香衬托下,也显得尤其君子。 阿姒放松了些。 她垂着眼,从谏如流地展露才被打开过的软隙,手攀上他肩头。 “轻着些。” “好。”青年长身玉立,阿姒坐着,只能看到他勾起笑的唇角。 这样的笑容让她直觉不妙。 下一瞬,青年上前一步。 他极为温柔,就像一股春风极缱绻极缓慢地贯入窄巷。 但他比春风折磨人。 阿姒对这位来客极为熟悉,但这次他却来得始料未及,还带来了怪异的礼物,骤然闯入紧闭的门扉。 阿姒惊得碰倒桌上物件,“哐当”乱声遮不住她的低呼。 她从未如此震惊过。 才一下就觉难以言喻,胡乱求他:“月臣……夫君!我不上药了。” “可这也,才只是个开始。” 晏书珩双手用力一分,打开了窗。 水榭之外起了风。 春风不懂人间话,缱绻吹过窗台,将紧闭的窗扉吹得反复开合。 阿姒被风吹得意乱神迷,手在身后支着,桌子陡然猛晃,手霎时脱力,后背贴上桌案,凉得她一个激灵。 彻底疯了、乱了。 窗外狂风入境,刮得窗扉急剧晃荡,刮来春雨,遮住低泣声。 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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