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衣裳也没脱。”嘟囔一声,戈宁拎起萧松烈裹在身上的潮湿布料扔在脚边。 萧松烈望了望离他远去的里衣,唇角紧抿。 他在庆幸,庆幸戈宁什么都看不见。 戈宁以指为尺在他肩头探索丈量,忽然冒出一句,“怎么好像不止壮了一点,肩膀也宽了一些?” 萧松烈瞬间紧绷。 “你放松些,肩膀太硬了我按不动。” 指尖戳上去丝毫感觉不到皮肤的软,硬邦邦的,戈宁觉得有些费力,忍不住嘟囔两句。 萧松烈不知道要说什么打消她的疑虑,只好沉默不语,好在戈宁没再继续说这事,找到对应的穴位后自顾自地按揉。 “我在家里躺了许多天,门也不能出,至今还没见过萧阿婆呢。” “你明日还要去京营吗?不忙的话咱们一起去看看萧阿婆好不好?” “前些天你不在家的时候,萧家人来道歉了,我没见他们。对了,他们还送了赔礼来。” 夫妻分别了三年难免有些疏离陌生,双方都不肯开口,场面一下子冷下来,戈宁很不自在,想了想,便挑了些琐事说与他闲聊。 萧松烈直直望向前方,飘在耳边的是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柔软温暖的指腹在他后颈肩胛甚至胳膊上轻按,没什么力道,就是软酥酥的痒,像养在后院的那只狸猫卷曲着蓬松尾巴勾缠着他玩闹。 至于她说了什么,萧松烈无暇去听。 “夫君?夫君?想什么呢?” 戈宁反应过来他在发呆,于是借着按揉的姿势推了推他。 萧松烈回神,偏首回她:“方才想事情,没听清。” 戈宁没计较,哦了一声,重复刚才的话:“他们还送来一百两银子和两间铺面,这太贵重了,你说要不要退回去?” 萧松烈,“既然是赔礼,留着吧。” 戈宁措辞片刻,又问:“大将军是正人君子,可他的族人……就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你说他们会不会见咱们收下赔礼,转头就去诬告索贿?我怕他们背后使坏,连累了你。” 闻言,他错愕地侧身,仰头盯着戈宁瞧。 萧松烈只是想多补偿她一些,没想到戈宁会因此不安,思虑甚多。 戈宁停下动作,怯怯的说:“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萧松烈:“不,你没错,谨慎一些很应该。” 这……算是夸奖? 戈宁面颊微红,抿着唇笑了,她又推了推他的肩头,“转过去,我还没按好呢。” 萧松烈依言转过身,靠回白玉池壁。 他开口解释道:“赔礼虽是和萧氏族人一起被送来,却并非出自萧氏族人,是大将军准备的,不必担忧。” “大将军?”戈宁惊讶一会,眉头一拧,“错的是萧氏族人,他们倒好,连赔礼都要大将军出,我还以为……” 话音停顿几息,戈宁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大将军真慷慨,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萧松烈许久才嗯了一声回应她。 戈宁凑到他耳边,问道:“夫君能不能多说说大将军?我只听过他许多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松烈摸了摸鼻梁,话音含糊:“下次再说给你听。” 戈宁皱了皱鼻子,“以前你最崇拜大将军了,句句不离他,现在问你你却不肯说。” 她一边佯装生气的娇嗔,一边乖巧的为他按揉,按着按着,戈宁倏地注意到他身上那些微微凸起或是凹陷的肌肉,有的呈细长条状,有的呈模糊圆形,形状各异。 略一思索,她很快分辨出哪些是刀伤哪些是箭伤,哪些是陈旧伤哪些是最近受的伤。 三年太久,戈宁记不清出征前方大勇身上有多少伤,但肯定不像现在这般多。 越是靠近胸腹等致命部位疤痕越是密集,光是触摸这些愈合的伤痕,戈宁可以想象他在边州这三年有多惊险,每一个伤口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萧松烈差点坐不住的时候,肩上按揉的力道越来越轻,按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折磨人。 直到戈宁的手缓缓停下,掌心贴在他肩头。 终于要结束了吧……萧松烈暗暗想到。 正当他准备长出一口气,然后想方设法把戈宁赶出去时,有什么东西点点滴滴落在了肩上。 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多时,肌肤泛着丝丝凉意,温热水珠砸到肌肤的瞬间就拉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低头垂眸,带着温度的水珠顺着蜿蜒伤疤滑落进池水。 想到什么,萧松烈稍稍偏头,刚好撞见戈宁紧咬嘴唇,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萧松烈闭上眼眸,动作迟滞地转过身,当作无事发生。 然而他刚转过身,戈宁呜咽一声,忽地从身后环住了他,雪白下颌搭在他肩上。 肌肤相贴,萧松烈不敢有半点动作,僵着身形保持住姿势。 他不合时宜的意识到,戈宁并非看起来那样瘦弱,府中下人确实有精心照顾她。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身上添了这么多伤?”戈宁哭得连嗓音都在颤抖。 萧松烈努力忽视身后的温软馨香,定定神,声音沙哑的回道:“小伤,没必要。” “怎么是没必要,我会担心你。”戈宁哼了一声,埋怨道:“这么长的疤,你还说是小伤?” 环在他胸膛上的手四处摸索,顺着伤痕缓慢向下,没入池水,划向腰腹…… 萧松烈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他意识到了危险,趁着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猛地抓住戈宁手腕,警告脱口而出:“夫人请自重。” 戈宁愣了愣:……??? 然后,戈宁陡然恍悟过来。 她羞窘不已,涨红着一张俏脸,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不是……不对,我只是想检查伤口。” 话落,戈宁唰的一下抽回手,连他的肩膀都不敢再碰。 萧松烈明知不该,却还是冒出一丝诡异的失落,他唔了一声,不肯再多说一句。 紧接着,屋内陷入了沉默。 “我、我去帮你取衣服。” 戈宁找了个借口,忙不迭起身准备逃离,连手边的拐杖都忘了拿。 只是刚一站起,走出去没两步她便踩在自己扔在旁边的湿衣服上。 戈宁甚至来不及惊呼,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身形踉跄,噗通一声栽进了池子里。
第25章 ◎糟糕画面◎ 戈宁陡然摔入池子里,温热泉水瞬间淹没了她,连一句呼救都没能发出。 她本能地摆动双臂,在水中挣扎着,试图抓住什么。 萧松烈紧闭双眸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时骤然一惊,睁开眼便瞧见身前飞溅的巨大水花。 再扭头扫视周遭,萧松烈很快确认戈宁已经沉入了池子里。 他飞快地赶过去,双臂搜寻一阵,很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出水面。 “咳咳咳” 戈宁呛了几口池水,好不容易从水面冒出头,大口大口呼吸,随即剧烈咳嗽起来,纤细的手臂使出了不相称的力气,紧紧抱着萧松烈的胳膊,生怕自己被丢他丢开,再次沉下去。 萧松烈艰难地忍住了差点出口的训斥。 等到戈宁缓过神,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池子里水浪拍打流动的声音,心底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喃喃道:“吓死我了……” 温泉池深的可怕,池水没过了她的脖颈,几近到达她的下颌,如此,戈宁还是没能触到池底。 只是没等她多歇息一会,很快,戈宁便发现自己要喘不上气。 胸腔遭到池水的挤压,闷的厉害,蒸腾的水汽让她湿漉漉的脸蛋变得干燥,紧接着又蒸得她浑身发热,额角泛起细密汗珠。 戈宁难耐地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试探着在水中向上轻轻一跃,准确无误地扑进了萧松烈怀里。 “大勇,这池子太深了,我怕。” 整个胸腔露出水面,窒息感瞬间消失,戈宁更不愿撒手,双臂紧勾住他的脖子,急促喘息着。 她的体温透过打湿的衣衫传递过来,萧松烈似是难以忍受,眸底再次掠过一抹不耐时,他咬牙发出一道简短的命令: “松开!” 戈宁紧了紧胳膊,额头抵在萧松烈锁骨上,猛地摇头,摇摇欲坠的发髻将散为散,随着她的动作轻搔他的下颌。 萧松烈微扬起下颌才缓解了这股痒痒的感觉。 “不要。” 不仅没松开,还像没骨头似的缠得更紧了,柔软身段紧贴他的身躯。 萧松烈倒吸一口气,为了避嫌而展开的双臂转而箍住戈宁的腰肢,推远几寸。 “放手,我送你上去。”他和缓语气,再次命令。 腰肢被他勒得发酸,戈宁不自觉地轻扭几下后,脑袋埋进他胸口,瓮声瓮气冲他撒娇:“我不,我害怕。” 说话间,湿湿濡濡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胸前的伤疤,胸膛犹如中毒似的发麻,贴在她腰肢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蜷缩几下。 萧松烈欲言又止,想说重话怕她恢复记忆后无地自处,可什么都不说,等她恢复了记忆,无地自处的人就该是他了。 纠结了几息,萧松烈索性打横抱起戈宁,阔步走向池边。 戈宁低呼一声,双臂抱的更紧了一点。 这时她才发现,几乎能淹没她的池水甚至不能没过萧松烈的胸口。 她的夫君,有这么高吗? 戈宁忍不住走神,开始回忆起三年前她和夫君的身高差距。 “坐着不许动。” 迈上池边的石阶,萧松烈弯腰俯身,将戈宁放在池边坐下,厉声警告道。 戈宁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摔下来的,你好凶啊。” 她不高兴地踢了踢池水,搅出一阵哗哗声响。 萧松烈抬眸瞪她,然后发现白瞪了,她看不见。 再然后,萧松烈看到了他从未设想过的糟糕画面。 气温渐高,戈宁早几日就换上了轻薄春衫,如今又被池水湿透,素色衣衫紧紧包裹在身上,几乎失去了它最最基本的遮蔽作用,曼妙曲线显露无遗。 一小块绣着戏水鸳.鸯的缃色肚.兜就这么闯进了他的眼帘,随着她的呼吸,栩栩如生的鸳鸯在他的视线中上下游动。 脑海中关于戈宁瘦弱的印象,彻底打破。 “夫君?方大勇!”戈宁连唤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听到了他越发粗重的喘息,不由担心,“糟了,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你别动,我让云舒去拿药。” 她连忙伸手在身边摸索,未来得及张口,只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倏地一扯。 “噗通”戈宁再次落进池子里。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戈宁扑腾两下,发现自己可以站在石阶上,池水刚好没过她的胸口,于是鼓着脸颊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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