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又双眼一眯,可若是贤妃存心要掩饰,也能装得万无一失,毕竟就方才的谈话来看,她并不像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 “可能还得再来几趟……” 容铃没再讲话,默默记在心里,想着回昭阳殿后叫人时刻准备好轿撵,以便不时之需。 再从宝华殿回去,二人又在御花园歇息一会儿,无他,御花园处于昭阳殿与宝华殿中间,正好在这处歇脚。 “殿下,不若还是去问附近的娘娘借一架轿撵罢。”来来回回的走,着实累得慌,容铃都觉着累了,没道理养尊处优的公主还走得动道。 与来时不同,这回方许宁只是稍加思索便同意了容铃的提议。 于是方许宁独自一人坐在这处等容铃借轿撵了来接她。 在容铃走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她瞧见一个让她意外的身影。 秋千架位于一个隐蔽的拐角处,三面都环着树与灌木丛,若是路过此处不刻意寻找,很难见到这处的秋千架,可身处于凹进去的绿色屏障中的人,却能很轻易看清外边的人行踪。 正如现下,方许宁见着方才在宝华殿见到的宫女善喜正鬼鬼祟祟的拐进一条宫道。 至于为何说是鬼鬼祟祟。 那个小圆脸短短几步路,已经环顾四周五六回了,叫人一看便知晓她有不可告人的事要做,且她刚走进去的宫道绝非是去往宝华殿的那条。 回想宫中的布局,那处只有一座废弃多年的长乐宫。 一个小小宫女,为何要去废殿? 莫不是……贤妃的指使? 来不及斟酌,方许宁已抬步跟了上去。等要拐进那条宫道时,她匆忙间将随身带的帕子挂在就近的枝头上。 善喜似乎的确有要事,她走得快,方许宁为了追上她,不得不拖着酸痛的腿加快步伐紧跟上去。 跟着走了半刻钟左右,方许宁随着善喜从一道小门摸进长乐宫内,进门前,又将一只耳珰摘下来挂在门环上,给容铃留下记号。 先帝在时,有一个极其宠爱的嫔妃与旁的男子私通,被人发现后上报到先帝那处,先帝勃然大怒,当下将宠妃打入冷宫,并让人查出通奸人是谁,原先宠妃还守口如瓶,不论怎样严刑拷打都不松口,无奈,嬷嬷动了两道酷刑,宠妃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这才松口。 那男人不是旁的人,正是先帝的同胞弟弟,和亲王。 先帝一怒之下竟气吐了血,醒来后不仅赐了白绫给宠妃,还暗中将和亲王鸩杀。 当时宠妃住的便是这长乐宫,可当宠妃吊死在长乐宫后,这座宫殿便再未有人搬进来过,直至今日,空了已有十二年。 十二年没住过人的宫殿已破败到了极致,庭院处杂草丛生,焦黄的枯草能长到人肩头那样高。方许宁略微弯下腰便能遮住自己的身形,稍稍直起身子便能看见露出头顶的善喜的方位。 于是她大着胆子跟得近了些。 但她终究体力敌不过善喜,加上不熟悉这处的布局,在跟着人进了偏殿后,便跟丢了。 怎么回事?人去哪儿儿了? 方许宁蹙起秀气的眉头,微微心慌。 她对长乐宫如此熟悉,定然不只来过一两回。 跟丢了目标,方许宁烦躁之余也终于得空平复乱得不成样子的气息。 胸腔不停鼓动,方许宁甚至能听见耳边传来的剧烈的心跳声。 既然跟丢了,她也不打算在陌生的废殿里久留,等气息稍微稳些便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便闪过一道湖蓝色身影,方许宁什么都未看清,便被来人洒出的不知为何物的粉末迷了双眼。 慌乱间还吸进不少,她又是揉眼又是咳嗽,刚红着眼将混入其中的粉末弄出来,就手脚一软倒在地上。 倒地后还未彻底昏迷,在昏昏沉沉间,方许宁只来得及瞧见一双沾了黑泥的黑靴便彻底没了意识。 “贤妃……” 这句呢喃全然是无意识哼出来的,可来人听见这句呢喃却放松了警惕。 “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宫女跟在身着湖蓝色衣袍的男子身后。 此时若是方许宁能睁开眼,便能看见宫清这个站在男子身后的正是方才跟丢了的善喜。 “目的达到了,先一切照旧。”男人的语调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清冷。 “接下来几日就待在贤妃身边。” “是。”善喜点头。 “将窗子都仔细关上,莫漏一丝风进来。” “属下遵命。”一个废弃多年的宫殿哪怕是将所有门窗都关紧也抵挡不住风的。 不晓得自家主人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可既然男人吩咐了,她只得照做。 说罢男人便抬脚离开。 善喜花了些工夫糊好门窗,尽量将将门窗上的纸做得旧些,让人瞧起来觉着是前接个月糊上去,而非近几日新糊上的。 这处方许宁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昭阳殿那边却炸开了锅。 “你说殿下不见了?!”沈牧池早早便在大明宫内转了半圈回来,想着等方许宁回来便商讨得到的信息,可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人不见了的消息。 容铃就接个轿撵的工夫,甚至还没一刻钟,等带着轿撵回到御花园,秋千架上哪还看得到方许宁的身影。 “我与殿下从宝华殿回来,见殿下实在累得慌,便想去永和宫寻德妃娘娘借轿撵,可等再回去,已经不见了殿下的身影……” 容铃抽泣着,眼泪压根止不住。 “我以为殿下等不及,先回昭阳殿,可我方才回来问,门口的侍卫,他们都说没见到殿下回来……” 沈牧池耐心听着,努力从容铃的抽噎声中获取关键信息。 “殿下是在御花园不见的。” 容铃怔愣,接着点头,极其哽咽:“是……” 话音刚落,容铃身前的人便消失在眼前,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去勤政殿,将此事向陛下禀报!” 闻言,容铃这才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往勤政殿的方向去。 沈牧池则出昭阳殿大门时叫上门口的两个守卫,和自己一起赶往御花园寻找方许宁。 在这深宫之中,沈牧池想不到还有人敢公然设计动方许宁。 很快,他带着人来到御花园,照着容铃的说法,在二人离开前,方许宁留在秋千架上等人。 沈牧池顺着容铃的说法,找到秋千架,若不是方才听了容铃的话,刻意找过来,否则还不知道这里有一处隐蔽的角落放着一张秋千架。 这样的地方,方许宁应该不是被人带走的,而是自己主动走出去的。 可又是什么原因,能让人主动离开与容铃约好的地方走出去呢? 沈牧池找不到原因。 现下他也无暇去深究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就一眼没看住,人就丢了。 若不是自己作为外男,不便随着方许宁去见嫔妃,他定然跟着人不放。 已经确定,方许宁是自己行动的,那么照她的性子,定然不会放任自己与容铃失去联系。 于是沈牧池开始在四周寻找,或许能在周围找到她留下的记号。 可沈牧池也不太确定她是否会真的找到记号,毕竟留线索这件事是方许宁近两年的习惯。 面对失去两年记忆的现在的方许宁来说,是否会留记号,他没有把握。 不过好在,他在一颗树上找到了方许宁随身带着的帕子。
第51章 公主禁足 这棵树生长在御花园的最边缘处,顺着绑着帕子的枝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条宫道。 沈牧池解下帕子收好,毅然决然走进宫道。 宁儿,再等等我…… 这条宫道似乎格外寂静,沈牧池的眼神也愈来愈冷,一条无人来往的宫道上,无人居住的宫殿,方许宁若是真的发生什么,想要叫人都没人知道。 沿着宫道继续走着,沈牧池不敢放过身边任何一个细节,生怕自己错过方许宁留下的记号。 经过一道小门,门环上一只兰花玉坠耳珰挂在上面,随着半开的门被风吹动而微微晃动,反射出细碎的光。 无人会比沈牧池更熟悉这只耳珰了。 兰花玉坠耳珰,是今日方许宁出门时,沈牧池亲自挑出来看着人戴上的。 方许宁在里面。 沈牧池不敢犹豫,紧忙推门进去。 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进到正殿,在窗边倒着一个披着披风的人。 那披风也极其熟悉,沈牧立马红了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宁儿!醒醒宁儿!” 沈牧池尽管已经急疯了,但还是放轻手上动作将人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那药或许不是什么烈药,只叫了几声,方许宁便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 “沈牧池……咳咳……”喉咙里还残留着方才吸进去的粉末,刚喊出眼前人的名字便被卡在喉咙里的粉末痒了嗓子。 一见她咳,沈牧池顷刻间便慌了神:“我在,殿下我在。” 他紧紧搂住怀中的人,用下颔贴住方许宁的额头,见人额头有些凉又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耳侧包住侧脸。 “殿下莫怕,我寻到你了。” 方许宁其实没有觉着不舒服,若不是一睁眼便见着沈牧池慌张的脸,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个午觉。 她迷迷糊糊,这时的方许宁最是遵循本心,也就是说想到什么便会说什么,看到什么不合眼,不顺耳就会提出不满,并要人顺着自己的意思改。 是以,懵懵懂懂的公主殿下睁开眼后,十分不满道:“怎么又不叫宁儿了……” 虽然她个人认为那是不满的语气,可刚醒过来的嗓音实在太过柔软,也太过黏糊,在沈牧池听来,成了彻彻底底的撒娇,还是她未失忆前也从没听到过的。 此时若是在昭阳殿,这话从清醒状态下的方许宁口中说出来,沈牧池或许还会犹豫一二,磕到眼下她是这个摸不准安危的状态,沈牧池想都未想,全照着方许宁说的来。 “宁儿,是宁儿,宁儿觉着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沈牧池心急如焚,怕怀中人冷,环住她的脖颈,又将脸贴上去,试图罢热度传过去。 “有些……冷。”长时间倒在地上,凉气入体,觉着冷是正常的。 沈牧池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解开方许宁的披风,仔细围在她身上,待人不再无意识发抖后才又将披风罩上。 “宁儿环住我的脖子。”沈牧池确认人全身上下都裹好了,便将手卡在方许宁腿弯处,使了几分劲把人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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