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想起昨晚的事。 她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彻夜不眠,可没想到听着谢瑄平稳的呼吸声很快便睡过去,直到天明。 她动作极轻地翻身,盯着谢瑄看,眼睛、嘴巴、鼻子……哪里也没错过,最后心中感叹一句谢瑄的皮囊生得真好。 看着他依旧平稳的呼吸,江乐知起了心思,一手撑着凑近谢瑄,先是看了眼谢瑄伤口处的情况,见没有渗血便一手把玩起谢瑄的发丝。 她神情认真,并未注意到谢瑄已经醒了。 一抬眼就对上谢瑄幽深的眼眸,江乐知心中一惊,连忙坐正,问:“你今日不用去大理寺吗?” “乐娘,我告了假的。”他坐起来,眼中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像是在指责江乐知不关心他。 江乐知也想起谢瑄昨日说的话,轻咳一声缓解气氛:“既如此便好好休息。” 言罢,她推了推谢瑄:“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见谢瑄依旧不动,她便凑过去在脸颊上亲一口,眉眼弯弯:“可以吗?” “……嗯。”谢瑄红了脸,低声回道,然后匆忙下榻。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江乐知心中嘲笑,明明昨天还胆大的很,怎么现在不过亲一口就跑了。 她慢悠悠爬起来,梳洗后去找了谢瑄。 到偏房时谢瑄坐在桌边,桌上是上药需要的东西。 见她过来,谢瑄朝旁边的小厮使了眼色,小厮识趣退下,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乐娘~”谢瑄可怜兮兮地唤她,然后假装不小心地看向桌上的药瓶。 他的小心思实在明显,可江乐知也无意拆穿,走到旁边坐下,将药瓶打开。 谢瑄伤在小臂,衣袖被他撩上去,包扎的绢帛也已拆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黑紫一片,周边泛红。 江乐知垂首低眉,把药粉撒在上面,又用指腹将药粉抹匀。 结痂的伤口本就发痒,再加上时不时冰凉的刺激,谢瑄又红了耳朵,屏住呼吸,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江乐知的侧脸。 等江乐知重新包扎好伤口抬头,就见谢瑄扭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耳尖红得近乎滴血,呼吸略微急促。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江乐知担心他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热,连忙用手背贴在他额头上。 她的手掌有些凉,谢瑄被这么一激身体颤栗一下,回头拉下她的手,嗫嚅道:“没事,只是有些热。” 江乐知面露不解,但因着她也没有摸出异样,便暂且作罢,想着等会大夫来复诊时再问一问。 谢瑄担心她问到底,匆忙扒拉下袖子后道:“乐娘,该用早膳了。” “好。”江乐知点点头。 谢府一贯早膳素淡,江乐知也不挑剔吃食,早上一般都是用粥,再加上一些配菜。 只是谢瑄如今手上有伤,又不习惯于用左手,是以动作十分缓慢。 见他笨拙地拿勺舀粥,最后舀上来的连一半也没有,江乐知实在忍不下去。 她从谢瑄手中夺过勺,对着他讶异的目光道:“我喂你。” 在她低眉的瞬间,谢瑄眼中一丝闪过计谋得逞的笑意,等她抬眼又恢复成纯粹欢喜的模样。 等两人用完饭,丫鬟将东西收拾下去后,谢瑄又让江乐知同他一起散步消食,他言辞间故意卖惨,江乐知自然没有拒绝。 二人又去探望了大黄,同它玩闹一会。 待谢瑄的伤不影响基本活动了,他也开始去大理寺了,只是每日都回来得很早,时时缠着江乐知。 等到伤口完全恢复,他又开始晚归,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迟,眉间也染上愁绪。 江乐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让蓁蓁找人打听,消息还没来,谢瑄就托人传话回来说最近不回家了。 过了几日,谢瑄总算传话回来要回家。 等到亥时,谢瑄总算回来。 江乐知起身迎他,一靠近便感到一股寒意,还没开口就被谢瑄紧紧抱住,但不过片刻他就松开了。 “等我一下。” 谢瑄说完就又出了门,步履匆匆的样子让江乐知心中疑虑更深。 再回来时,谢瑄已经换了身衣裳,一见江乐知还在那里站着就快步走过去抱住她,头搭在她肩颈上,眼中晦暗不明。 江乐知是背对着他的,并不能看见他脸上神情,但也能感受出谢瑄心情不太好,一下一下轻轻摸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遇上了麻烦吗?” 谢瑄不言,只是用脸蹭了蹭她,将人抱得更紧。 半晌,终于听见谢瑄的声音:“乐娘,我需要离京一段时日。” 谢瑄心中忐忑不安,他当然不想离开,可兹事体大,不得不走,好不容易让江乐知接受了,现在又要离开,万一后面回来时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什么时候?”江乐知手上动作一顿。 “明日就走。”谢瑄闷声道。 江乐知说不清什么感受,压下心中那点异样,又问了些细节,得知他要去的地方同靖王封地相邻后道:“我给二姐姐写封信,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帮忙。” “不用了,我们这次是秘密过去,不宜大肆宣扬,我走后你也尽量不要同别人提起我的去向。”谢瑄嘱咐她。 “母亲那边知道吗?” “嗯,知道。”说完,谢瑄将江乐知身体转过来,正对着他,认认真真地打量,“让我好好看看你。” 良久,谢瑄视线落在唇上,用指腹细细摩挲着,一言不发。 江乐知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直接一手勾过他的脑袋,同时昂首凑过去。 谢瑄先是一惊,感受到唇上传来的触感后立即反客为主,一手托着江乐知的后脑勺,一手扶着她的腰。 良久,谢瑄方才松开她,二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江乐知靠在他怀里,低头喘着气,眸色深深,再抬首时已经下了决定,手摸到谢瑄腰上。 还没解开就被谢瑄拦住,他呼吸更加粗重,但还留有一丝理智,声音喑哑:“乐娘,不行。” “为什么?”江乐知水润润的眼睛看向他,像是在问一个正经不过的问题。 谢瑄努力压下心中那股燥意,红着脸道:“不该这么随便的,等我回来再说。” 江乐知信了他的说辞,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谢瑄眼中情绪复杂,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或许是几个月……” 他特意往少了说,来回就要一个多月,再加上查案,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江乐知才刚嫁过来,自己就要出门,恐怕连除夕也赶不回来,等这次事了,他就找个机会调离大理寺,不然总是聚少离多的。 “你放心,我就在家等你。”察觉到他的低气压,江乐知安抚道。 谢瑄眼睛一亮,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内室走去,将人放在床上,然后熄了灯爬上去,熟练地把人拉到怀中抱着。 自从谢瑄伤好一些后他就喜欢抱着江乐知睡,今夜抱得更紧。 江乐知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谢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逐渐睡了过去。 等怀中人呼吸平稳,谢瑄再次睁开眼睛,用手轻轻描绘着她的五官。 …… 江乐知醒来的时候,外面刚刚泛起亮色,可身侧之人早已离开,就连余温也已消散。 她坐起来,眼神有些落寞,看见梳妆台上多出的簪子和它压着一封书信时下床走过去。 簪子通身雪白,用料不菲,上面雕了只兔子,技艺算不上很精巧,但胜在趣味。 江乐知唇角不自觉勾起,拿起那封书信,扉页写着“吾妻亲启”几个字,是谢瑄的字迹,这让她脸颊染上粉色。 打开书页,谢瑄先是一通道歉,说自己不该趁她熟睡就离开,又写了一堆好话,最后说他会时常寄信回来,让江乐知不必担心,那根簪子是他亲手所刻,嘱咐江乐知日日戴着,切莫忘了他。 将信看完后,江乐知眉间失落早已一扫而空,心情颇好地去梳洗,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谢母。 谢瑄果如他信中所言,每五日便有两份家书送回来,一封给谢父谢母报平安,另一封厚得多的给江乐知,他把日常所见全写到里面,絮絮叨叨的,最后再问一句江乐知有没有思念他。 有谢瑄的家书,谢母又常常同江乐知闲话,还有徐妙菱时不时的邀约,江乐知觉得日子也还不错,只是如果谢瑄就在身边就更好了。 直到过年,谢瑄也没能回来,回来的只有比以往更厚的书信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各有趣味。 江乐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也不算很难过,只是还有些轻微的失落。 到了元宵,收到的信里总算说了即将回家,可不仅没等来谢瑄,就连固定的家书都没了。 江乐知顿时有些慌张,虽然有谢母的安慰,但她还是有些不安,连忙给江沅芷写了封信,让人加急送过去。 这时她突然有些后悔,若是她平日里多关心关心朝事,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如今只希望江沅芷那边能有好消息了。 虽然是加急的书信,可京城与西南毕竟相距甚远,再加上调查的时间,等江沅芷的消息传回来时,已经过去月余。 这期间也没有收到谢瑄的任何消息,谢母也不太能说出安慰的话了,反倒是江乐知去宽慰谢母。 蓁蓁拿着书信匆匆跑进长风院时江乐知刚从谢母那边回来。 见到江乐知,她连忙道:“娘子,二娘子那边来消息了。” 江乐知从她手中接过,打开后快速扫了几眼,心下一凉,对蓁蓁道:“去收拾东西,我要去珉州。” 珉州正是谢瑄失联之地,与靖王封地蜀州相邻。 江沅芷信中说暂时没找到谢瑄下落,但珉州之事她已有眉目,让江乐知不用着急,她会帮忙找到谢瑄。 可江乐知等不了,虽然她去了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总比留在京城担心来得好。 “娘子,这……” 江乐知抬手制止了蓁蓁的劝说:“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 蓁蓁只得闭口退下,去收拾必要的行李。 江乐知则是出了长风院,朝谢母住的院子走去。 ----
第27章 正文完 ======= 云海院。 谢母刚喝过补药准备歇下,就听见下人来报,江乐知来了。 她重新起身,往堂屋去,只见江乐知站在里面来回踱步。 “乐娘,怎么了?” 江乐知听到谢母的声音转过来,上前两步扶她坐下,然后才将自己准备离京的事情说出。 谢母轻叹一声,劝她:“乐娘,你不必如此。三郎迟迟没有消息我们也很担心,可你万万不能为此离开,珉州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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