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对其中内容可有异议?”江乐知适时开口,“想必三年后公主已经放下郎君,届时和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和离之后郎君便可寻自己喜爱之人结为夫妻。” 见她说的认真,似乎还带着些对和离的向往,谢瑄又想起今日下轿时她的抗拒,看来她是真心不想嫁给自己,难道是有心上人?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如果不是有心上人,她犯不着新婚夜就提和离的事,毕竟谢家底蕴深厚,又有祖训在,一向不存在后宅问题,自己样貌也不算丑陋,也能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就是不喜欢也能将就过,她如此着急,定是已有心上人。 可若以无子的理由和离,就算她心上人愿意等,可她心上人家中能同意吗。想到这个,谢瑄问道:“那你呢?和离之后你该如何,三年无子,便是那人再喜欢你,他父母也不一定能同意你进门。” 进门?江乐知一听便知他误会了,解释道:“我并无心上人,和离后我会离开京城,定不会让你日后的夫人误解你,害得你二人因我生出嫌隙。” 听见她否认心上人一事,谢瑄心中莫名有点高兴,但在听见后面的话后十分不解,为什么她这么笃定自己和离后会和别人成亲。 “郎君怎么想?” 江乐知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看向手中红纸,扯出一个理由,希望江乐知能暂时放下和离一事:“用红纸写的和离书似乎不好。” 江乐知松了口气,只当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脸上也露出笑容:“郎君放心,这不过是初稿,既然郎君同意上面内容,明日我会重新誊写一封和离书送去给郎君签字。” 看着她的笑颜,谢瑄知道她是真心想和离,他也没什么强迫人的爱好,和离也没什么地方不行。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在这住下。只是今晚毕竟是新婚夜,去书房的话恐会惹人非议,是以我今日会歇在外间榻上,就暂且委屈你一晚。”谢瑄将和离书递回给她。 “郎君客气。”江乐知不由感慨谢瑄的君子作派,想到徐妙菱后更加愧疚,若有机会自己应该去替他解释一下,若是徐妙菱愿意等,那也算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若不愿的话也没办法。 将散落的东西收拾干净后江乐知便到内间休息,而外间的谢瑄则是辗转反侧,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怀疑,想到其他人对他的夸赞之词后更深疑惑,那些人究竟是因为自己优秀夸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是谢家人。 一夜过去,江乐知只觉得心神愉悦,昨日的疲乏消失殆尽,但却看见谢瑄眉间带有倦意,还以为他是因为外间床榻狭窄而休息不好,心中愧疚几分。 谢瑄勉强打起精神,与她一同去前院拜见谢家人,怕她不清楚谢家情况,便在路上与她说上几句。 谢瑄祖父母均还在世,都在肃州颐养天年,因路途遥远又年事已高便未前来参加婚宴,由在肃州的女儿,即谢瑄的姑母一同送上贺礼。 祖父母回肃州后,谢瑄家便和伯父家分开住了,但毗邻而居,也不影响感情。 伯父家人丁兴旺,膝下二子一女,两个儿子皆已成亲,幼女尚且年幼,不过次子与其妻戍守边关,不在京中,是以江乐知今日是见不到他们的。 临到正厅门口,谢瑄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江乐知,江乐知若是一直叫他郎君也显得生分。 江乐知发现身边人停下,便也停下问道:“怎么了?” “江娘子,不知你家中人都是如何称呼你的?”谢瑄低声询问。 江乐知明白了他的顾虑,轻声道:“日后人前郎君唤我乐娘便是。” 谢瑄颔首:“乐娘亦不必唤我郎君,叫我三郎就好。” 江乐知微不可见点点头,二人走到门口,由丫鬟引进去。 主席上坐的是谢父谢母。谢父正当壮年,在官场浸淫多年,不说话时给人无形的威压,但一开口便令人如沐春风,甚至眉眼间还能瞧出他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谢母保养的极好,平日又无烦心事,风华依旧,看上去倒像是谢瑄的姐姐,而不是母亲,只是在这盛夏时节还穿着颇多,加上隐隐散发的药味,不难猜出她身体偏弱。 江乐知从丫鬟手上接过茶盏,毕恭毕敬地请谢父谢母喝茶。 她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衣裙,发髻上插着配套的头面,瞧上去十分喜庆,加上周身气质温和,此时又轻声细语的,更显乖巧无害。 谢母越看越满意,面上笑容愈发慈爱。一旁的谢父亦觉得满意,但不是对人,而是对江乐知的身份。 谢家世代簪缨,如今权势已经过大,若是再与世家联姻只会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惹人忌惮。毕竟,谢瑄也没怎么去过皇宫,若无有心人,怎会突然被公主看上,不过是陛下的提醒罢了。 江家就很好,平平无奇,虽然江父于内宅之事上有些糊涂,可在为官上倒是不错,平庸而不惹人注目,这样的人家一般不会犯什么大错。 而江夫人出身江州安氏,安氏作为江州首富,江夫人年少便已闻名江州,择婿时应当有其他选择才是,也不知怎会选择江父。 不过她虽然择婿眼光一般,但在教养子女上倒是不错,膝下一子一女都颇为出色,江乐知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在她身边长大,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给谢父谢母敬过茶,谢瑄领着江乐知见谢家其他人。 谢家众人皆含笑接过江乐知递来的茶,又一起用过早膳后谢母体谅二人昨日辛苦,便让他们回去休息。 虽说他们二人已约定三年后和离,但现下还是夫妻,还是新婚夫妻,方才来时就略显生分,未免多生事端,离开时谢瑄便特意牵住江乐知的手。 江乐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当着谢家人的面她也没表现出来。谢瑄一直牵着她出了正厅,路上又遇上了来来往往的奴仆,便一直牵着。 直到回了院子,四下无人的时候方才松开。 谢瑄耳根微红,退后半步,强壮镇定:“乐娘,方才得罪了。” “郎君客气了,人前做戏而已,我不会在意。”不过是牵手而已,于江乐知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谢瑄也被郎君这个称呼打回现实,先前与谢家人相谈甚欢,又牵着手走了一路,竟让他忘了他们二人要和离的事。 眼下他也不太笑得出来了,解释方才举动后便让人收拾东西到书房去。 见他如此匆忙,江乐知只以为他是考虑心上人感受而避嫌,心中打定主意要同那位徐娘子见上一面,自己在谢家受谢瑄照拂,自然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 感谢在2024-02-19 03:26:59~2024-02-20 19:1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蒸汽瓶子、唉2瓶;小兑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回门 ===== 那日后谢瑄便有意避开江乐知,尽量不碰面,但这回门是必不可少的礼节。谢瑄终于重新踏进长风院。 长风院先前是谢瑄居住的院子,成婚后就是夫妻二人居住的院子,但他们这夫妻只是表面夫妻,早晚要和离,谢瑄便搬到了隔壁的书房住,将长风院留给江乐知。 虽说就在隔壁,但谢瑄以公务为由成日待在书房,而江乐知则是早上去给谢母请安,然后就会被她留下闲话家常。 夫妻二人分房住自然瞒不过谢父谢母,但谢母想着总归是不熟悉,也没有感情,相处久了就好了,便也不打算插手,只装作不知。谢父一向以妻子心意为重,既然谢母都不管,他也没有闲心管,反正儿子大了,该怎么过日子是他的自己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这两天都没见上一面,直到谢瑄上门。 需要带的东西都已经放在马车上了,谢瑄只是来找江乐知一起出门做做样子。 他进门时江乐知也已经收拾好了,依旧是一身新妇打扮,看上去很是喜气。看着她头上的妇人髻谢瑄心情复杂,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娶进门的媳妇会不是自己的情况,怪不得世人总说世事无常。 江乐知走到他身边,牵住他衣袖一角,袖口宽大,衣袍又长这样看上去便如同牵手一般。 看她从容自若,谢瑄不由觉得自己过于悲春伤秋,竟然为这么一件小事困扰这么久,掩了神色与江乐知一同出门。 走出谢府时,两个人一个从容淡定,一个一本正经,总之没一点新婚夫妻该有的喜意与羞涩。这让一些特意跑过来瞅瞅谢家新妇样貌的人感到些许奇怪,好在二人容貌俱是出挑之辈,看上去十分登对,这点怪异也能压下不提。 上马车的一瞬间江乐知便松了手,坐到最里面的位置,谢瑄则是坐到了门口,两个人客气又疏离地互相点头示意。 江乐知显然不想说话,拿出准备好的游记,见谢瑄干巴巴地坐着,便好心问他:“郎君可要看游记?” 她虽是这样问,但双手依旧紧紧抓着书边,谢瑄觉得她应当只带了一本,问自己也只是客气话,于是摇了摇头,果见江乐知面上一闪而过的轻松。 “那便不打扰郎君了。” 江乐知语气可惜,但谢瑄却觉得她是让自己不要打扰她。 江府离谢府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就算需要小心避着行人也不会太久,随着时间流逝,谢瑄不由有些紧张。 他先前已经打听过江家的情况,但终归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情况是否属实,要是自己说错话会不会惹她厌烦?谢瑄小心翼翼打量江乐知,见她正看得入神,也不好开口,可心中又实在有些担忧。 江乐知感受到他几次三番的偷瞄,便放下书,问道:“郎君可有要事?” 偷看被发现,谢瑄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后道:“江娘子,我尚不清楚江家情况,此行会不会惹出笑话?” 江乐知了然,她以为谢瑄已经打听好了,便没想着多说,但他既然问了也不会推辞,便与他简单说了说。 上有一位祖母,下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此外便是江父,江夫人,生母祝姨娘与孙姨娘。 介绍的非常简单,就说了众人关系,甚至不如谢瑄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多,半点没看出江乐知的感情倾向。 这不是谢瑄想要知道的,他觉得自己需要再问的清楚一些:“江娘子,我与江老爷,江夫人等人聊天时可需要注意什么?” 江乐知沉思半晌,最后发现以谢瑄身份,完全不需要注意什么,江老夫人和江父只要想到他是谢家人就会高兴,江夫人则是应该不会在意他。 “郎君客气了。父亲母亲皆是明理之人,郎君无需担心。” 谢瑄:…… 江父他没见过不予评价,但江夫人怎么也不像是个明理的人啊,可以说自己和江乐知这桩婚事,江夫人出的力仅次于那位昭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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