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点了点头,秋莹不在房中,见沈轩动作,自己也上手摸着余下的钗环,“回国公府了一趟,去二房那边看了看...” 话音未落,指尖忽然触碰到一起,如蜻蜓点水,很快划开,卫明姝手指微蜷,心头莫名酥痒,手下有些慌乱,勾起几根发丝。 沈轩放下最后一只簪子,粗砺的指腹耐心挑开那几根头发,包裹住她停住的细指,手心慢慢覆住她的手背,十指相扣,引着那双手缓缓放下,从后将人环抱住,侧头闭上眼,唇轻轻擦过她的白颈。 新长出来的胡茬时不时磨蹭着,卫明姝睫毛微动,眯眼看着镜中模糊的影子,身体轻颤。 闭上眼转过头,那唇便立刻凑近过来,轻易捉住她的唇瓣,呼吸纠缠在一起,逐渐热烈,一只大掌攀上来,掌住她的头,将距离缓缓拉近。 烛光将那两道难舍难分的影子拉得欣长,直到烛火跳动了一下,那人在她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才不舍的分开。 卫明姝呼吸起伏着,声音变得莫名柔软,“药快凉了...” 沈轩低头平复着,松开手臂,抬步端来那碗还温热的汤药,看着她还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指蹭了蹭,又理了理她被揉散的头发,“那些天你在宫里怎么喝的药?” 卫明姝接过碗,用勺子轻轻搅了搅,饮尽汤药才说道:“那人知道我以前在服用玉囊配的药,每天都会差人送来一碗...” 沈轩明白过来,又想起那恶毒的方子,手忽然攥紧,若不是那人已经成了一捧灰,恨不得从地里把人掘出来再剐上几刀才解气。 “都没事了。”沈轩接过药碗,放回妆台上,“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今后别随意停药了。” 卫明姝点头嗯了一声,她本还有很多事想要问,可竟一时贪图这好不容易才复得的宁静,只看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拂去他肩上沾的灰尘,“郎君还没用膳吧?” 走到衣桁前,取下早已给他准备好的常服,搭在臂上,搂住他的腰,松了他腰间的鞶带,“郎君把衣服换了吧,我去找人下碗面。” 沈轩扶住她的肩,盯住她沉声道:“我想吃明珠做的。” 卫明姝手下顿了顿,语中罕见地带了些宠溺,轻笑了一声,“好,我去做,沈大将军等着。” 将衣服递给他,叫来秋莹打下手,因着天色已晚,来不及准备食材,只擀了面条,将家中现成的腊肉切成薄片,打了两个鸡蛋。知沈轩口重,特意多放了些酱料和豆豉,辣椒切成丝加进去,将翡翠蒜放在小碟中,端了出去。 “家里没有准备,凑合做了些,郎君尝尝合不合胃口?” 沈轩已经换好了衣裳,拿起筷子,近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却不住地说着好吃。 卫明姝笑吟吟地托腮看着身旁的人,“我还以为你今夜要歇在宫里呢。” “那哪能?” 他们好不容易才回来,他连家里的床都还没挨到,怎么可能宿在宫里? 沈轩挑了一筷子面条,蘸了些汤汁,继续说道:“我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了。” 卫明姝摇了摇头,觉得他越来越花言巧语,眸光却满是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缱绻,“我也想你了。” 将剩下的汤汁喝尽,沈轩抬起头,看向她咂了砸嘴。 卫明姝看着他的表情,放下支在桌上的手臂问道:“可是没吃饱?”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她,只淡淡抿了抿嘴,喝了口桌上那杯清茶。 卫明姝当他真的没吃饱,站起身端起那只空空的碗,“锅里还剩了些,再给你盛一碗。” 还没迈出步子,袖子却是被人扽了一下,猝不及防跌入结实的怀抱,被人摁在腿上,“确实还没饱呢,要不你喂我?” 卫明姝忽然反应过来,脑海如一簇烟花砰然炸开,脖子瞬间红透,“不是说累了吗?” “吃饱就不累了。” 卫明姝微微转头,只是还未开口,话语就尽数被吞了回去。 想要躲开,身子往后仰,却是被人托住后背,不停地追逐,直到衣衫散乱,水润剔透,才终于放弃,窝在人身上溢出哼声后,被一把抱起来。 沈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床榻,眼睛都直了些。 还记得他们之前回卫家,她总是会想很多借口不让他在这里胡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闻着这枕头上浸的花香,他越是难以克制... 就像尝尝这鸠占鹊巢的滋味。 低头看了眼攥得皱皱巴巴的衣领,低声问道:“这回肯了吗?” 卫明姝头脑已经有些迷糊,手掌越攥越紧,难受地磨蹭着,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是不让。” 只是因为这里的人大多从小侍候在她院里,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到底是卫家的奴仆,她出嫁时他们也没跟过去,让他们之后过来收拾,总感觉有些别扭... 被稳稳放到那张床上,影子随即投落,迅速满当后才问道:“那怎么现在肯了?” 卫明姝手指猛然一缩,索性拽住他的衣领,再也不管不顾,“因为想你了。” —————— 屋外无风,将要凋谢的海棠却已历过无数风雨拍打,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花瓣仍是娇嫩无比,惹人怜惜。 屋内暖风停歇,窗牖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散去一室旖旎。 只是院里侍候的人似不像卫明姝想的那般,甚至比国公府的人要机灵很多,还不待沈轩开门,听着屋内没了声音,便主动敲了门。 男人打开窗户,刚准备好好再同榻上的人再好好温存一番,听见敲门声,只好悻悻收回手,老老实实给她拢好衣服。 卫明姝刚松了口气,却是在被人有力抱起的那一刹那,忽然清醒,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不敢看路过的下人。 还是有点丢人。 沐浴过后,身上还算爽利,卫明姝微闭着双眼,依偎在怀里,唇上还是泛着艳泽,眼若桃花,脸上一派餍足 那盏五彩琉璃灯已经被搬去了沈家,如今房内摆放着另一盏青瓷百花灯,烛火轻轻摇晃,尚未熄灭。 沈轩握住她的手,沉声道:“等圣上醒来,我可能会请旨去西境。” 卫明姝只轻轻“嗯”了一声。 沈轩见她如此平静,便知她早已想到。 而且定是想要跟着他去。 沈轩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还是开口商量道:“到时候我想办法请圣上下旨,调岳父他们回来,你在家陪岳父吧。” 卫明姝怎么都不肯,攀上他脖子,摇了摇头,还是像往常那样摆着自己的道理,语中却带了些缠闹的意味,“我了解阿耶,西境未定之前,他是不愿回来的。” “从前阿耶四处征战,我阿娘也是一直跟着我阿耶的。” “那不一样...” 卫明姝微坐起身,“怎么不一样?大黎从来没有不许家属随军的规矩,我阿娘也不懂什么打仗,我...我比她有用,还会些医术。” 沈轩一向嘴笨,见说不过她,只好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那边危险,你待在家里好不好...” 卫明姝见他越靠越近,制住他靠过来的唇,“这招不管用的,我阿娘去不了了,卫家总得有个人陪着阿耶的。” 沈轩听着她的歪理,无法赞同,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卫明姝见他无动于衷,索性躺回床上,往被子里一缩,闭眼耍赖,“反正你别想甩开我。” —————— 翌日,惠帝总算醒了过来,然而气血亏空,醒来的时间极少,看到康王妃的绝笔信,也只是下了道旨意,将朝中所有的事都交由太子处理。 如今北境之军进京驻守,京城初定,康王虽死,可势力尚未根除,盘踞淮南一带,当初叛乱的几个州还在时不时发生贼寇侵扰之事,又不能贸然从西境撤军,太子一边下令派叛州附近军队前去镇压围剿,一边临时任命一些将领,带领京城的军队出京平乱。 朝中换了一批大臣,但凡站在明面上支持康王的朝臣皆被革职,那些冷眼旁观的官员世家如今皆是心惊胆战,惶惶不能终日,好在太子并未追责,朝臣也不敢对太子的决断有任何异议。 主导京城动乱的李家和刘家皆被抄家斩首,以平民怨。 身为李家族人,皇后脱簪待罪,却是未替母家开脱,太子自请让出储君之位,圣上感其忠贞,皆未追责。 然而皇后却自称无颜待在宫中,自请去了佛堂,为大黎国运祈福。 其余支持康王的旧贵族,皆是惶恐不安,判决还未下来,甄家预感大势已去,派人求见淑妃。 淑妃却一直在瑶华宫养病,闭门不出,以伤病未愈,头疾反复为由将人打发回去。 甄家不得已,直接求到了已经断绝关系的卫家府上,甄家老爷跪在门前哭喊不止,引得京城不少人去卫家门口看热闹。 然而卫家亦是无人待见,为了不同甄家纠缠,紧闭府门。 甄家人赖在门口不肯离去,卫明姝被吵得头疼,揉了揉额角,干脆将还在康王府忙着搜查的郎婿叫了回来。 见到妻家门口有人闹事,沈轩直接领来一队府兵过来,府兵个个手中提着大刀,将甄家的人直接拎去了京兆府,顺带驱散了围观看热闹的路人。 后来甄家和其他几家皆判了流放之罪,而康王府被彻头彻尾搜查了一遍,王府中康王的亲信被尽数捉拿。 根据手下的人交代,康王同西境勾结多年,此前炸城门一事也是康王所为。 而魏相一案也是康王同西境商量好的。 早些年正是魏相一力主导,才让惠帝削了康王府在西境的大权,南迁淮南,这些年两方势力一直意见相左,康王早已怀恨在心,想要设计将其除去。 经过一番盘查,康王府的密道中,失踪多日的魏相终于被找到,年过半百的大黎功臣已是瘦骨如柴,被折磨得脱相。 卫明姝在京城,除了任玉荷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为数不多能说得来话的也只有这个县主。 她回京后就从冯霆那里打听到县主尚未归京的消息,然而那时她也自身难保,一直知道县主经常不在京城,在外还有些门路,也只能暂且搁置,待宫变过后再派人出京打听县主的下落。 虽是还没有下落,听到魏丞相找到的消息,卫明姝还是叫上沈轩往魏家跑了一趟。 魏家次子将卫明姝直接领进主院,看过魏丞相后,在厅内同魏夫人说了好一阵话。 于夫人显然憔悴了些,不见往日的雍贵,整个人精神仿佛都被洪水冲垮了般,提起家中的一对父女,眼泪不住往外流,“你说我们家都造了什么孽啊!” 卫明姝叹了一声,劝道:“魏夫人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县主了,太子也在派人找,若夫人有什么难处,尽管同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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