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进门,他就发现自己一起的想法有些局限,原以为五官家里都比较粗狂简洁,或者威严十分有气派,沈家却让他十分惊喜。 从进门开始,不管是庭院设计,还是前厅的布置气氛,处处透着文雅别致,若是不说他还以为进了那位文官大人的府上。 只说这前厅中的字画,比他收藏的还要精细,这一刻姚太傅也不得不自省,到底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沈公子客气了,那日之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公子想知道什么,只管说出来,老夫知无不言。” 沈良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既然姚太傅说了,他也没有再客气。 “晚辈只是想知道,姚太傅是从何得来的这弓和马鞍,若是晚辈没有看错,这弓应该是魏世子的,是当年他拜师之时,他那无名师父赠与他的。” 魏霖骁六岁拜无名为师,说是无名其实也有名字,只是这人一心习武武艺高强,找他比武之人络绎不绝,他过够了那种纷扰的日子,于是隐姓埋名凭着一身武艺,参军入伍守卫国民。 机缘巧合和魏王结识,无名不仅佩服魏王身上的功夫,更佩服他为人处世的原则规矩,战事胜利之后,他便隐居山林,且收了魏王之子魏霖骁为徒。 那会儿魏霖骁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娃,得到好东西,就喜欢和好朋友分享显摆,当时四岁半的沈良也在其列,后来长大些,也有幸摸过这把弓,但直到他七岁要随父亲去边关,魏霖骁也没有答应将这弓送给他。 而今日,他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女娃,这弓竟然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沈良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沈良说出的话,令姚太傅有些惊讶,他虽是文官,但也看得懂这弓不是凡品,却不知这弓是魏霖骁拜师时,师父赐予的认徒礼。 这会儿再看这弓,便觉得更是意义不凡,若在送出之前得知这里面的事情,姚太傅断不会收下这弓,以此作为谢礼。 “实不相瞒,这弓是昨日世子亲自让人送来的,说沈公子看不上黄白俗物,唯有这神兵利器才能入目,叮嘱老夫定要以此作为谢礼。” 事出突然,姚太傅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谢礼,两家人除了姻亲关系,加上姚南栀和魏王府的关系,也走动的十分亲近,因此也并没有见外。 闻言,沈良轻挑眉梢,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双含笑的狐狸眼下意识的微微弯起。 说出了心里的猜测,“想来太傅大人也晓得这弓对于魏世子的意义,当年晚辈曾与他讨要,他都直接拒绝毫不犹豫,今日能以此作为谢礼……难道那日的小姐和他……在议亲?” 见他这样误会,姚太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连摆手解释。 “公子误会了,老夫长女乃是魏王府侧妃,魏蓉是我外孙女,我家南栀自小和他们兄妹玩笑着长大,素日里多是兄妹相称,且南栀年岁尚小,老夫有意多留一载,明年再议亲,怎么会和魏世子……还望公子日后莫要再说,姑娘家名声受不起。” 沈良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以魏霖骁的脾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照顾娇滴滴姑娘的人,他歉意的起身行礼。 “是晚辈失言了,还望太傅莫怪。”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那张弓,突然一脸狡黠浅笑,“南栀小姐受到惊吓,今日晚辈又失言在先,改日晚辈登门探望南栀小姐,再向她赔礼道歉。” 原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客气话,可年轻人的守信程度,也让姚太傅大开眼界。 时间过得很快,姚南栀紧赶慢赶终于将荷包缝好,里面装着请来的平安符,她顾不上梳妆打扮,催着珠儿让人备车,她要亲自将荷包送给魏霖骁。 姚老夫人自然是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这会儿听说她要出门,一脸的不解。 “明日你要去送行,到时交给魏世子便是,何须今日往外跑。” 自从那日差点出事,姚老夫人就对于她出门更加担心谨慎,可也明白在京城里不会出什么大事。 “明日送行只怕和骁哥哥说不上话,到时候他对带着军队出发,耽误不得,所以我想着现在去看看。” 姚老夫人静静地看着她,须臾之后叹息一声。 “去吧,去好好告别,他日再见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虽然换防一年一次,但魏王却想留儿子在那边驻守三载,三载看似不长,但对于他们来说,再见之时可能身份都变了。 姚南栀有些没有听懂,习惯性微微歪了一下头,看到她这个动作姚老夫人终于被逗笑。 “去吧,早去早回。”说完之后又看向珠儿,“记得,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乡君。” “是,奴婢定会护好乡君。” 姚家马车停在王府门前的时候,恰好魏霖骁也刚刚回来,看到熟悉的马车驶来,他目光柔和的钉在了原地,等着马车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他嘴角冰冷的曲线也慢慢变为浅笑。 待人一从马车里走出来,他便主动抢走了珠儿的位置,伸手扶着姚南栀走了下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 姚南栀一下车,就迫不及待拿出了自己做的荷包,“给你送这个,我怕明日过来和你说不上话,所以赶着今日过来,这里面是我去广林寺求来的,宝珠姐姐说寺里的平安符最灵验,定能保你平安归来。” 看着手里针脚细密,做工精细的荷包魏霖骁有些出神,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姑娘有多没有耐心,让她坐着做一日女红,都要红着眼和他撒娇诉苦,定要他答应带她去城外游玩才肯罢休。 而这荷包如此精致,可想她费了多少心神,魏霖骁紧紧捏着荷包,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稚嫩却已经有些大姑娘模样的丫头,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娃娃,眼下却已经聘聘婷婷站在他的面前。 “我们南栀越来越厉害了,我会好好收在身边,也会平安归来。” 和小时候一样,听到对方的夸赞,她依旧将得意写在脸上,轻轻摇晃着身子,隐晦表示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是自然,我不做便罢了,若是要做定然是最好的。” 说完姚南栀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眼睛里满是不舍的看着魏霖骁。 “多久回来?” 触及到她的目光,魏霖骁目光一闪错开,不敢与之对视。 “快则一年,慢则三年。”说完两人不知怎么都沉默了下来。 见面之前明明都各自有一肚子话要说,有叮嘱,有关心,有询问,有……承诺。 可这一刻,那些话好像都不重要了,也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间变得慢了下来,就在姚南栀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喊声。 “乡君,乡君快些回府吧,沈府二公子带着礼突然登门,说是来探望乡君的。” 姚南栀有些错愕,一时差点没想起来沈府二公子是谁,正要询问细节,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魏霖骁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南栀……你可愿等我归来?” ----
第37章 第37章 = “南栀,你可会等我归来?” 魏霖骁眉目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鲜少这样这看着姚南栀,对上他这样锐利的眉眼,姚南栀一时有些恍惚。 她不懂骁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会一直在京城,最多不过三年而已,又怎么会不等他? 她都想好了,等骁哥哥回来,她就在京中最大的酒楼,天府雅阁摆两桌,请两府的长辈都去,还要请和魏蓉宝珠也去,大家一起为骁哥哥接风洗尘。 看着她清澈懵懂的眼眸,魏霖骁突然笑了,眼神里像是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像是释怀。 “算了,你快回去吧,明日我们天不亮就要出发,你若是起不来就不用送行,今日便是你为我送行。” 他说完,拎着葫芦的荷包晃了晃,眼神温柔嘴角弧度优美。 姚南栀几乎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见过他许多样子,唯独笑容鲜少会有,这么多年见他这样笑的样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太阳有些西斜,这会儿魏霖骁迎着午后的阳光,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姚南栀一时被他晃了眼,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对她再了解不过,魏霖骁原本还有些自嘲般轻笑,眼下直接被她气笑了,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看够了没有,南栀,以后不准这样盯着其他男人看。” 贪美的小心思被发现,姚南栀粉白的脸颊陡然红透,耳朵尖更是想要滴血似的,娇嗔的瞪了一眼魏霖骁。 “我才不会盯着别的男人看!”说完她扭头朝着自家马车跑去,好像身后有狼追似的。 上了车,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她红着脸又从车窗里探头出来,“明早我会为你送行!” 姚南栀匆匆赶回府里,心里多少有些不悦,路上她想起来沈二公子是谁,虽然感谢他当日出手相救,可这人来之前,怎么不知道提前下帖子呢。 看着文质彬彬,像是个读过书明白事理的样子,怎么连这点基本礼数都不知道?! 心里正如此想着,人刚走到前厅门口,就听到了祖母爽朗的笑声,还有一个清澈清灵的男声。 “这个时节还能有这么肥的螃蟹实属难得,若不是担心过两日会瘦,晚辈也不会突然冒昧拜访,老夫人可别挑我的理。” 不知他之前说了什么,老夫人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呵呵的。 “你这孩子怎么长得,模样好,又会说话,我这稀罕都来不及,哪里能挑这个礼,反倒是这大冷天,累得你跑这一趟。” 沈良一双含笑的眸子,即便是不笑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会儿为了哄老人家开心,更是笑的灿烂。 看着十分单纯喜庆,姚南栀暗暗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低头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裙,这才状似平常的走进来。 “老夫人客气了,只要您喜欢,能多吃两口,便是对晚辈最好的感谢。” 姚老夫人也没有见过这样会说的男儿,但人到这个岁数,越发习惯小辈这样和自己聊天撒娇。 正想说什么,眼神一转看到了姚南栀进门。 “南栀回来了,快过来,瞧沈公子送来这些大螃蟹,晚上让秦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盘香酥蟹。” 沈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目光不由得打量起姚南栀来,从穿着和发髻看,过于简单没繁杂妆面,沈良在心里默默判断着,她和魏霖骁之间的亲近程度。 “原来乡君喜欢吃香酥蟹。”沈良随口说道。 姚老夫人闻言笑着颔首,“是啊,这孩子最爱吃的还是秦姑的手艺,每次都能吃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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