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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夫人笑呵呵任由她挽着自己，“你这丫头啊，什么时候能学会稳重些，你看你宝珠姐姐多端庄稳重。” 姚南栀丝毫不介意祖母这样夸宝珠，咬了一口糖马，点头应道：“我自是比不过宝珠姐姐的。” 听到她们都这样夸程宝珠，宁夫人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和满足，再看程宝珠的眼神都温柔不少。 姚老夫人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无声叹息转而看看眼前自己的亲孙女，见她满眼机灵劲儿，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姚老夫人只觉得可爱到不行。 姚南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想拆一桩婚而已呀。 小小的风娘娘庙也没有什么前殿后殿，只是一间小小的庙，可庙宇周围的景色不错。 可惜现在是冬日，看着周围多少有些萧条。 庙建在一处高地，进了院子里要上十几层台阶才能到风娘娘殿，一行人来到这里时，娘娘殿门前已经排了很多人。 人一多就连台阶上都站着人。 可惜这里平时都由周围村民搭理，素日里也没有专门值守殿门的人，这一出一进也没有什么人维持秩序。 台阶上排队的人寸步不让，生怕被后来者插队，而上完香要下山的人却又被挡了道，只能挨挨蹭蹭往下挤。 昌瑞东和沈良见此，自觉地一前一后，将女眷放在中间，省的被人挤到。 “让一让，让开一点啊，你们都挡在这里，我们下不去，你们也上不来啊，让一让！” “对啊，你们都靠边一点排，让出一点地方啊。” “挤什么挤，大家都排在这里，你挤我也没用啊。” “别推别推，前面的不走你推我干什么，有本事你推前面的人去！” 突然不知从谁开始，原本还算安静的队伍，突然开始吵了起来，往下下的也在嚷嚷，身边排队的也在拥挤插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突然人们就乱做了一团。 姚南栀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和人群里的四儿视线一下对上，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错开目光，她突然趁着姚老夫人不注意，往后退了一步，从侧后方推了一下宁夫人。 “大胆，我乃宁侍……啊啊啊别推我，放肆！”宁夫人惊慌的声音突然传出。 只是这惊慌声丝毫没有改变什么，宁夫人一时被挤的头晕目眩，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朝着自己这边挤过来。 人一害怕，本能的就想要去抓周围的人求救，而和她站在同一台阶上的，只有程宝珠。 她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收敛，像是鬼爪似的一把抓紧程宝珠的手腕，程宝珠直接的一阵钻心的疼，下意识挥开拿手，这一下力道也不轻，两人同时往后一仰。 若不是周围人挤在一起，只怕她们都要摔下台阶。 可这一下也打破了最后的平衡。 “哎哟，谁踩我！” “唉唉唉别挤，你们撞到我了！” 原本昌瑞东挡在前面，还想说不如今日就别上香了，看着乱哄哄的，但还没有开口，身后的宁夫人突然吼了起来。 他不过一个转身，感觉周围的世界都变了，眼前的人都乱成了一锅粥，他目光下意识去寻找姚老夫人和姚南栀。 但人太乱他都混在一起，一时找不到人。 姚南栀早有心理准备，见周围开始不对，她就和珠儿扶着祖母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一个略有熟悉的胸膛，她才停下脚步。 还未回头，耳边便传来沈良的声音，“原来南栀小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南栀小姐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说完他逆着人流朝着台阶方向走去，姚老夫人不知这里面的事情，见人一乱，心里开始着急。 “南栀咱们先去那边。”她指着一处人少的地方，哪里又恰好能观察到台阶上的人状况。 “好，祖母别怕，沈公子去找了，咱们队伍靠外，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几人赶紧往一旁移开，看着不远处乱做一团的人群，老夫人一脸的担心，姚南栀更是紧张到不行。 这次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同时她又担心宝珠的安全。 “也不知道你表哥和宝珠在哪里。”老夫人望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 人群好像比刚才更乱，姚南栀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找人，就看到了四儿一闪而过的身影，在周围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冲着姚南栀微微颔首。 收到信号，姚南栀松了一口气，但没有看到程宝珠的身影，她到底是心里不安。 “啊啊啊，别挤啊！” “不好了，有人掉下去啦！” “别挤了，要踩出人命啦！” “血！哎呀好多血！” 闻言姚南栀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没一会儿传来昌瑞东的喊声，“外祖母！表妹！” 姚南栀寻声望去，便看到昌瑞东独自架着宁夫人狼狈的跑过来。 宁夫人的贴身侍女也不知道了去向，更没有程宝珠的身影。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宝珠姐姐在哪里？”姚南栀紧张的询问着。 昌瑞东一脸的烦躁，拽着宁夫人来到姚老夫人面前，一把将人推到了翠翠身边，若不是翠翠反应快，只怕宁夫人要被推到地上。 可此刻宁夫人神色呆愣，显然是被刚才的混乱挤傻了，绣鞋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一只，罗裙也下摆也被人踩脏踩烂，甚至还沾染这一抹刺眼的红。 “谁的血？宝珠姐姐呢？！”看到那抹血色，姚南栀的脸色都白了，声音不由得开始颤抖。 昌瑞东一脸嫌弃的看着宁夫人，“程宝珠的血，宝珠被这个老虔婆从台阶推下去了。” ----
第46章 第46章 = “程宝珠的血，宝珠被她从台阶上推了下去，险些被人踩踏，幸好沈公子及时赶到，他已经带着人先去找郎中诊治，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虽然四儿示意一切正常，没有出现意外，但姚南栀仍旧不放心，之前就说好做戏而已，只需要碰破额头一点皮，见点血就可以。 但她没有想到宝珠会流这么多血，显然伤口小不了，这万一真留下痕迹，她能悔恨一辈子。 一行人只有宁夫人魂不守舍，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颤颤巍巍像是随时要倒下似的。 翠翠一直用力搀着她，虽然心里膈应的不行，但到底是侍郎夫人，又是和他们约好一起过来逛庙会，扔下不管也不像话。 一出庙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姚南栀定睛看了一眼，原来是沈良的随从梁安。 “姚老夫人，程家小姐伤势颇重，我家主子已经带她去了附近医官。” “快，快前方带路。”姚老夫人丝毫没有犹豫，一心急迫的想要确认宝珠的状况。 姚南栀更是吓得掉了金豆子，挽着祖母的手也不由得开始颤抖，虽然还没有见到宝珠姐姐，但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万一真的伤的太厉害，她就是死了也换不回来好好的宝珠。 察觉到她的着急和惊慌，姚老夫人将人揽在怀里。 “宝珠是个有福气的面相，定然会没事儿，再说又是在娘娘庙门前，娘娘保佑宝珠定会没事儿。” 姚南栀轻轻点头，却并没有真的放心，一行人上马车走了没多远，就停在一出古朴的医官门口。 姚南栀顾不上姚老夫人，自己也不用人搀扶，直接跳下马车，小跑着来到医官里。 还没进门，她就看到沈良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放心，小伤无碍。” 姚南栀冲他微微颔首，并没有全然信他的话，一刻见不到程宝珠，谁和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全然相信。 一进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程宝珠正坐在八仙桌旁，捧着老郎中给她的姜糖水，小口的喝着。 额头上包着白布，脸色看着倒是没有异常。 “宝珠姐姐，你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宝珠抬头看过去，看到姚南栀身后并没有旁的人，她才笑嘻嘻点点头。 “无碍，伤口不大，若不是沈公子动作快，只怕再慢一步伤口都要愈合了。” 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看不到伤口的样子，但宁夫人裙摆上的血渍，还有那台阶上低落的血滴，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伤口。 “你别诓我，留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会小伤？！” 说着姚南栀的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掉了下来，嘴唇微微颤抖，呜咽声不受控制的漏出来。 要不知情的人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程宝珠要香消玉殒了。 程宝珠想要哄她，可眼看着姚老夫人还有回过神的宁夫人走近，她只好把哄人的话咽回去，凑到姚南栀耳边低声解释。 “是四儿塞给我三个灌满血的鱼泡，我倒下的时候，捏碎了一个，后来沈公子抱着我往外走的时候，我又捏碎了一个。” 说完又怕姚南栀不信，她从袖子里拿出剩余的一个，“你看。” 婴儿拳头大小，黑乎乎的一个球，凑近还有些鱼腥味，姚南栀眼泪还没来的及收回去，看着眼前这个东西有些懵。 一时哭声憋住，愣是打起了哭嗝。 门外的人熙熙攘攘进来，程宝珠立马将鱼泡收回到袖子里。 “宝珠，宝珠啊。”姚老夫人一进门就开始唤程宝珠，声音也隐隐带着颤抖。 这功夫姚南栀也整理好了思绪，确认程宝珠没有骗她，看对方脸色红润，想来伤口应是没有大碍。 听到祖母微微颤抖的声音，她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赶紧转身去迎，趁着宁夫人不注意，她凑到祖母耳边小声劝着。 “祖母，宝珠姐姐无大碍，只是一会儿可能会往严重了说。” 她可以压低了声音，又鬼鬼祟祟的，姚老夫人先是疑惑，转瞬便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 “你们啊，胆子越发的大了。” 可老夫人是个人精，活了一辈子了，虽然姚家人口简单，不需要用什么心思，但她也是从小看着侯府内宅里的争斗长大的。 跟在姚太傅身边，作为夫人自然要到处应酬社交，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有见过。 自然不会给自己孙女拆台，于是她神情和刚才丝毫未变，依旧是满眼的担心，开口便是颤抖的声音。 “丫头啊，宝珠哟，你要老身可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呢，好好的孩子带出来，却被人推倒摔成这样啊。” 程宝珠这会儿伏在桌子上，一脸的虚弱之感，“老夫人，老夫人不必担心，宝珠无碍，宝珠歇一会儿就好了。” 姚老夫人看她这副样子，眼圈都红了，坐到她身边将人揽到怀里抱着。 “瞧瞧这小脸白的，都快没有血色了，别说话，歇一会儿，缓一缓咱们再回京。” 倚靠在门框上的沈良，瞪大一双狐狸眼，眼睛在宝珠的左脸上流连一番，又打量起右脸颊，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红扑扑的，姚老夫人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没有血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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