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槿听完,都不觉想要敲他一敲。前一句话都已然滑落唇边,后一句话却愣是死死把前一句话堵了回去。 实在是…… 阿鸢并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却被他这话又激起了心中某些念想。 理想,谁不会有呢? 只是,未到时间罢了! 阿鸢凝望他良久,也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她将右手伸到傅珹歌脑后,微微垫脚,眯了眯眼睛将头向他跟前凑了一凑。 傅珹歌懵了,整个过程他睫毛未颤,眼睛未眨,脑袋也未曾偏离,目光刹那间像被冰冻住。 仿若空气凝固,仿若花朵含苞而不放。 转瞬,阿鸢又缩回手,从傅珹歌头顶的发丝上,轻轻捻下一片竹叶,轻柔地任它飘落泥沙土地上。 而此时,一旁呆呆看着的桑槿,大大地张着嘴,眼睛鼓得像青蛙一般,心里却狂躁地只想大呼大叫。 “有片竹叶!”阿芊回避傅珹歌的目光,说完后赶忙揣了手绕过他走向房间关上了门。 院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傅珹歌尚未回神,桑槿也吃瓜不嫌事大地一连换了好几个表情。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忍不住跑到傅珹歌面前,摇着他的手臂歇斯底里:“珹哥!!!” 傅珹歌也情不自禁扬起眉眼,微微摆了摆手,笑道:“淡定淡定!” 回屋后的阿鸢靠在房门上,心情与院中的两人截然不同。她本无心之举,却没想到引起傅珹歌灼热的目光炙烤着她的内心,让她默然升起一丝愧疚。 千凌鸢,你这是在玩火?! 莫名的,她想到了曾经的岁月年华,想到了西蜀皇宫,想到了祁漠炎…… 再回头,透过那扇并未开启的房门,她的目光穿透一般睁着这方小院,这个村庄,这个桑榆镇。 她真的要在此混沌一生么? 可是,自己究竟要以何种身份,何种面貌,再度重回故土?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回去,那便不再是守护一个桑槿,一个桑坪村这么简单,而是守护整个西蜀,守护这个天下的千万子民! 她忽而又觉得,和这些想比而言,刚才的那些疑虑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和可笑。 房门被推开,傅珹歌还呆站在院子里,听到声音后回眸看向她。 阿鸢没有动身,却遥遥看着他,半天才开口道:“阿珹,你可否愿意教我?” 傅珹歌豁然不解:“教你?教你什么?” “你的箭术,你的武功,还有,所有你愿意教给我的一切!” 若是过往,傅珹歌他定然不会拒绝。她想要吃的,他尽力为她寻来,她想要做的事,他定然默默相守。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尽力而为! 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果断而坚决地拒绝了。 “不!不行!” 他的态度,连阿鸢都未曾料到。虽然并没有觉得他有非要答应的理由,但是以过往的经验看,这还真的是第一次他对她说“不”! 心里的预期和现实的落差,让阿鸢一时半会儿心里有点闷,一股失落感侵袭而来,面上也怏怏不乐。 “我知道了!” 阿鸢说罢低头想要关门,傅珹歌抬起脚步想要追上去解释,但刚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只见阿鸢又顿住手上关门的动作,愣在原地,仿若是在等他的答案。 傅珹歌解释道:“我并非不愿,只是练功也好,练箭也罢,过程都太过艰辛。我不想看你太辛苦……” 言及此,阿鸢彻底开了房门,走到傅珹歌跟前。 “不管多辛苦,我都能忍耐。不管多困难,我都愿意克服。” “为何这么想学?”傅珹歌问:“这也不像是你的喜好!” 阿鸢答道:“或许,只是觉得有这么个技能防身,以后也能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傅珹歌连忙道:“我保护你不行吗?” “你不用多想,只不过岁月何其长,人生何其复杂多变,万一能有那么一天,可以不依赖任何人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他人,不是很好么?” 傅珹歌一时无言以对,低头沉思良久后,又抬眸和她相对。 “织锦坊怎么办?” 阿鸢笑着道:“我白日去织锦坊,晚上就可以跟你练功啊!” “你!”傅珹歌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阿鸢目光坚定,好似曾经她意图要夺得织锦花魁那般。 傅珹歌知道,她这个人,一旦有想法,有目标,那必定任何人,任何事,都很难让她回头。 “容我想想!” ---- 桑槿:阿珹你肿么肥事?刚刚才为你打call,你又作? 傅珹歌:可她的手是捻绣花针的,不是拿剑的! 阿鸢:你这是歧视!嗯!歧视! 傅珹歌:女人……难搞!!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桑州行 == 晚餐时,桌上一片安静,桑槿时不时余光中瞥眼两人,觉得良久未曾如今时一般压抑了。 阿鸢也就罢了,怎么连傅珹歌都这么沉默? 吃着吃着,她憋不住打破寂静嚷道:“啊,对了,珹哥!明日我和阿芊就要去桑州了,说不定要呆个几日才能回来。听说桑州的糖油果子很好吃,我给你带点回来?” 傅珹歌一听,果然开了口,“你们要去桑州?明日?” 他目光一转,看向阿鸢,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阿鸢略笑一番,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桑槿的话。 “你们去桑州,有何要事?” “桑梓要召集掌柜们商量改制,正好我和桑槿加入织锦坊,也需要见见大家。办完事就回!”阿鸢淡然道。 傅珹歌放下筷子,一副准备起身状,“那我回屋收拾收拾! 两人齐声问:“收拾?!你要去?” “当然!”傅珹歌不假思索:“桑州路途遥远,危险潜伏不定。你们两三个姑娘家,怎么能单独出门?我去一路好有照应。” 桑槿没有说话,阿鸢却毅然拒绝了他的这份好意。 “不用了!阿珹,家里有蚕虫,还有鸡鸭,阿黄。咱们要是都走了,它们怎么办?” “对呀对呀!”桑槿也连连赞同。 傅珹歌仍旧起身,看了眼她刚刚所说的那几样东西的方向,撇了撇嘴。内心直道:这些小东西,能有阿芊重要? 可低头时,看到阿鸢的神色却明显不好,加上他黄昏时分已然拒绝了她一次,若是此刻再违逆,那她指不定真的会生气。 思及此,他重新坐下,没有再敢多说要跟着去的话。 “那你们一路要小心,若是五日内你们没有回来,我便不管小院,前往寻你们。” 阿鸢桑槿这才同意点头。 夜空星光璀璨,虽没有明月,却仍旧洒满薄光。 阿鸢睡不着,便靠在朝向后院的桑田处的窗棂上,闻着一阵清风发着楞。 敲门声响起,在阿鸢的准允下,桑槿才推门走了进来。 “阿芊,今日的衣服你有试过了么?” 阿鸢摇摇头,“还没。反正明日出发时间晚,不急!” 桑槿想了想,便搬了个矮凳子坐在窗棂下方,拖着下巴看着阿鸢。 “阿芊,你今日神色似乎有些不对,有什么事情让你烦忧么?” 刚刚目光还看着外头的阿鸢闻言,缓缓转过了脸看着桑槿。明媚星光撒在她娇嫩的脸颊上,柔柔的夜色中哪怕只是一个侧颜也看起来也如此温婉恬静。 她浅思片刻,道:“倒不是烦忧,只是原本想让阿珹教我射箭武功,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决绝。除了他,我还能依赖谁呢?” 此话一处,不仅是桑槿,连阿鸢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刚刚说了什么,依赖? 何时开始,她与他之间真的到了彼此相持,分之不成的地步? 思罢,她又兀自摇了摇头。 这个世间,谁离开谁又活不下去呢?谁又能真的依赖一个人,谁又能真的让人依赖? 窗外墙角处,蟋蟀交替着鸣叫了片刻。屋内,两人相顾彼此少顷。 忽然,桑槿从矮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阿鸢对面靠在窗边的墙上,脸上升起一抹阴森的笑意。 “阿芊,对付阿珹,你没有办法,我可有!” 翌日清晨,后院养的鸡群里,初长了些许花冠的公鸡尝试性地鸣叫几声。 桑槿一早就把自己关在阿鸢房间里,两人在里面梳妆打扮。 因为之前两人都以素颜为主,顶多不过也是淡妆,所以今日尝试着桑梓送的那些胭脂水粉,以及换了她送的绫罗绸缎薄裙,傅珹歌的期待已然写在脸上。 他在院中劈柴,斧头抬起落地节奏却异常缓慢,“咔嚓”的响动声根本压不住房间里桑槿不时传来的尖叫声。 “啊……天哪……阿芊……” “神啊,这真的是咱们俩么……” “我决定了,我以后天天都要这样化妆,天天都要这样穿衣……” 究竟……是有多好看啊? 傅珹歌一边抬头看着阿鸢房间的方向,一边心里暗自猜测。可走神的后果就是……斧头“噼啪”一声砍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断了! 傅珹歌抬起仅剩的斧头手柄,又无奈放下。 此时,随着“吱呀一声”响动,房门被缓缓拉开。 傅珹歌目光从下而上,从淡绿色的裙摆,到纤细的腰身,再到高挑的身材。 她脖上挂了项链,耳朵戴了耳环,脸蛋粉嫩白皙,唇瓣红润娇小。娥眉佳妙,目光含光,连发型都比往日不同,梳成了淑女模样…… 别说,桑槿的这身妆容,让她整个的美貌完全还原,看起来已有与这土屋格格不入之感。 桑槿推开门见到傅珹歌惊奇的眼神,一时间觉得甚是满意,这才浅笑着侧开身子,让出路来,让傅珹歌的目光停摆在阿鸢身上。 刹那间,仿若又一次回到两人初见。 一袭雪白丝绸薄裙,略微有些透明,能隐约看出肌肤色泽。仅仅不过微施了些粉黛,轻描了细眉,点了朱唇,上了薄粉,却叫傅珹歌此时的双眸中神采尽散。 传闻里王母殿中悄然下凡的七仙女,想来也不过如此。 他半天没有说话,直到看到阿鸢扭头对桑槿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巧的是,昨日驱车的老檀,此时已经将马车赶到了柴扉门口,“嗒嗒”两声之后马匹停了下来,老檀急忙跳下车,轻扣了两下柴扉门。 两人打包了行李,傅珹歌上前想要帮阿鸢,可一副殷勤凑上前去,却被阿鸢莫名冷眼相对,仅仅只是瞥他一眼后,便绕过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桑槿在后面偷笑不已,路过傅珹歌时,不知怀了什么意图,浅叹了一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哟~~” 傅珹歌还在发着楞,两人已经坐上老檀的马车嗒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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