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看上去有些强势,其实,她的温柔只有他懂。 陆十松手里的削风剑没有放下,却被他再次握紧。少顷后,他站起身来,关上门下楼出了客栈。 下午时分,北韩都城的街头分外热闹。陆十松穿过重重人海,不得不感慨这北韩果然就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够处于西蜀之后,完全抵挡住来自南齐的战火硝烟,让它的子民能够休养生息,完全不被影响。 可若是南齐真的联合北韩,西蜀则很容易成为肉夹馍,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因而处于战事下风。 城东相对没有那么热闹,许多北韩官员的府宅坐落于此,也让这里显得戒备更为森严,气氛则更为冷清。 陆十松总算是在这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建筑中,找到了丞相府。 韩风没有打诳语,凭借着削风剑,陆十松很轻松地就被管家带到了正厅,而背对着门口站在正厅前方等着他的人,正是韩风。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韩风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回了头。 陆十松也回应以微笑,当即拱手恭敬道:“韩大人,今日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身处北韩,身不由己。望大人见谅!” 韩风倒是不介意,伸手示意他坐到旁边,立刻让下人备了上好的龙井。这茶叶在北韩并不多见,算得上是珍品。 他亲自举起茶壶给陆十松斟茶,吓得陆十松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韩风柔声道:“公子不必拘礼,还未请教,公子姓甚名谁,是韩家什么人?” 陆十松还是站起身来,礼貌回应:“在下陆十松,是傅将军曾经在战场上收养的弃子。如今,我跟随我家公子,过着隐士独居的生活。” 那人听罢,饶有兴致地问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然是颍权的义子!那……既已隐居,又何故会到北韩来?你说的公子,莫不是……珹歌?” 陆十松点点头,“没错。其实,我来北韩是因为我娘子。她家有个织锦坊眼下经营遇到些困难,所以想来北韩碰碰运气。” 言及此,韩风倒是明白了陆十松这么快转变态度来找他的原因。他笑得不露声色,心间快速转圜片刻,便听他呵呵一笑,很轻松地坐到椅子上,端起盖碗喝了两口茶后,才眉毛一抬问:“所以,你们是想跟谁合作?” 陆十松拱手低眉:“是丝绸世家的陆万金陆员外。” 韩风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笑意更甚,“看你们来北韩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有见到陆万金?” 陆十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没有说话。韩风当即招呼了随从,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以后,便见随从急急忙忙跑出了府。 “来,继续喝茶!” 韩风若无其事般,又拎起茶壶给陆十松斟茶。在接下来看似漫长的时间里,两人除了有一搭没一搭闲话一些家常外,几乎没有聊其他任何的话题。 茶壶里的水还没喝完,就听到下人回来禀报,说陆万金已经等在门口,就等着韩大人召见他。 韩风轻轻眨了眨眼,那随从便又转身走出了门。 陆十松见之,心里直骂。这个陆万金不是日理万机么,不是忙的不可开交么?让桑梓白白站在冷风中等了三日,结果韩风一找他,这才多少时间,就屁颠颠赶来。还真的是差别对待呢! 心里还没骂完,那个差别对待他的陆万金便腆着大肚子,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地从门口走进来,二话不说“咚”地一声便跪在了韩风面前。 “韩大人,小人姗姗来迟,实在是该罚!” 韩风目光一凝,当即将茶盏“砰”一声放回了桌案上。 “陆万金,你确实该罚!” ----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炸毛鸡 == 陆万金惶惶恐恐,战战兢兢,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他不敢抬头看韩风,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个当朝的丞相。 直到韩风终于又重新端起了茶盏,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可知,我身边坐着的这位,是何人?” 循着韩风话语的方向,陆万金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将陆十松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之后,才恐慌地摇了摇头。 “恕民愚钝,还望……还望大人明示!” 韩风慢悠悠将茶盏放在桌案上,身子微微往前一倾,目光炯炯地在陆万金身上半晌不曾移开,盯的陆万金浑身汗毛耸立,更加慌乱地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韩风道:“他是我结义兄弟、北韩开国大将傅之桓之子的傅颍权的义子。如今,他有求于你,你却连续三日将他避之门外,你当真架子可真够大的!” “啊?这……”陆万金惊讶地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下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实在是想不起来何时还有自己将他拒之门外这等事。 仔细一想,又恍然大悟。 这两日,确实是有人在门外求见,可因为这人外地口音,本不是很熟识,再加上自己也闷在后院里观赏前些天重金买来的珍禽异兽,哪里有闲心去理会这等自己上门找他的人。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和韩风这样的人物有道不明的关系。 “大人,我确实是不知道他和您的关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见识浅薄了。希望大人给小的一个机会,将功补过,这位公子要是有什么需求,我定尽我所能满足。” 韩风没有正面回答他,倒是笑眼迷离地转头看了看陆十松,向他那边侧了侧身子,温声道:“贤侄,你意下如何?” 一声贤侄,把正在看着陆万金点头哈腰,心里仍旧忿忿不平的陆十松拉回了现实。 他目光惊诧地回头对上韩风,见他笑得那么烂漫生花,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笑容看上去极度不真实。 不仅如此,就连今天自己到这丞相府,和韩风平起平坐喝茶闲话,然后很顺利见到陆万金,这一系列看似不经意的事串联起来,更加显得不太真实。 “贤侄?!”韩风见他发着呆,又一次开口呼唤了他,“你可有何顾虑?” 陆十松当即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他连忙起身,恭敬地给韩风拱了拱手,真诚道:“韩大人,我和夫人千里迢迢奔赴北韩,不图别的,只求能将自己家织锦坊的丝绸销往北韩。自然,我们也是诚心想要跟陆员外合作的。员外公事繁忙,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韩大人和陆员外能给十松一个机会,十松定当感激不尽。” “哎诶!”韩风起身搭着陆十松的肩,将他轻轻摁回了椅子上,“你老是大人大人的叫,见外了不是?你就跟珹歌一样,叫我世叔便可!” 陆十松闻言,只能笑着如韩风所说,叫了声“世叔”。 这一声出口,把面前还跪着的陆万金吓得身子又抖了三抖。他连忙扭转身子,对着陆十松谄笑道:“陆公子说的哪里话,您肯给我们这个机会,那才是万金和我们万金坊的荣幸。前些日子,那都是误会,既然今天都解开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切莫与鄙人计较。” 看他还跪在地上,且这个方向正对着自己,陆十松感到十分不自在。以前从来都只有他跪别人,别人跪他,这还是第一次。 他恳切地把目光抛向邻座的韩风,韩风这才收回凌冽的目光,让陆万金起身。 * 桑梓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朦朦胧胧,临近暮色。 她猛然一吃惊,连忙从床上翻起身来,着急忙慌地开始穿衣服。这怀孕初期,就是眼皮很重身子很乏,一觉睡过去,都不知究竟过了几个时辰。 房间里空空如也,陆十松也不知去向。 正担忧之时,敲门声便响了起来。桑梓赶忙穿上鞋靴,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边开边激动地喊道:“十松!” 门开了,她的笑容却僵止了。站在门口的,并非她的丈夫陆十松,而是端了一碗乌鸡汤正含笑看着他的店小二。 “客官,这是您夫君特意嘱咐给您炖的十全大补汤。您趁热喝!” 大补汤?还十全大补汤? 桑梓头疼地看了一眼鸡汤,忽而一阵恶心涌起,难受地直想吐。陆十松这是想让她胖,还是想让她吐啊? 她连连摆手,让小二将鸡汤端走。 店小二正疑惑地抓着脑袋刚转身要下楼,却听到桑梓又在后面叫他。 这汤看起来用的名贵药材并不少,若是就这么倒掉,实在是暴殄天物。桑梓招呼店小二将汤送进屋里,顺便问了声小二,有没有看到过他的丈夫。 店小二回忆了一下,当即点头道:“您夫君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桑梓听完纳了闷:陆十松一个人在北韩人生地不熟,他能去哪里? 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苦于没有答案的桑梓,脑海里迸发出许许多多来自女人那神奇的第六感应,一系列不好的猜测慢慢充盈着她的思绪。 他该不会趁着她熟睡,出去吃喝玩儿乐去了吧? 还是说,他是去花天酒地,逍遥快活了? 想到这里,桑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敏感神经,一股怒气冲上脑门,当即莫名地踹翻了一个凳子,火冒三丈地往楼下冲。 孰料,她才刚刚冲到客栈门口,陆十松也正好从门外走进来。 由于起床时并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加上本就怒发冲冠,桑梓此刻看起来有些衣冠不整,一头凌乱的发丝外加因愤怒而瞪大的瞳孔,一眼看上去如同炸了毛的母鸡。 陆十松一脸惊愕,忙上前拉过桑梓的手臂,关心问道:“怎么了阿梓,发生何事了?你不是在休息么?” 桑梓急急问道:“你先别问我,你这一下午,都去哪里了?” 陆十松四下看了看,这才赶紧凑到桑梓面前,小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说。” 等回到了房间,桑梓才从陆十松的话里,知道了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在她昏昏沉沉沉沉熟睡的这个间隙,陆十松竟然把她们来北韩数日都没有完成的任务给完成了! “所以,陆万金真的答应做这个牵头人?” “不仅答应了,还答应的很爽快!” 桑梓有些不解,这个陆万金是出了名的难缠之人,她们接连三日在门口等着,连他的面都未曾见到。为何今日突然间就态度大反转了呢? 陆十松也心里也有些疑惑:“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就是说不上来!” “哪里不对劲?”桑梓问。 陆十松想了想,又转身走到座位上坐下:“问题就在那个韩丞相身上!” “韩丞相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他帮忙,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搭上陆万金这条线。不是吗?” 陆十松道:“正因为他太热情了,所以这一切才显得不太对劲。你看,虽然他和老爷关系匪浅,但是从老将军当年一气之下过世之后,老爷远走他乡。这么些年,我从来未曾听说过老爷跟他有过任何来往。我只是老爷收养的弃子,他对我的态度却过于热络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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