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我要你立马到桑榆镇桑坪村,找到半年前流落到此的一位姑娘。找到以后,带我去见她。” 半年前流落到此,一位姑娘? 桑元征听到此话不觉一愣。桑榆镇并非难民救济营,这些年流落到此的人员屈指可数。他上任以来,有名有姓流落到此的姑娘,无非也就只有桑羽芊一位。 可是,现在这人的身份尚未确定,他真的要带他去见她么? 祁漠炎被桑元征安排到偏房中稍微休息了片刻,再出门时已经梳洗完毕。衣着恢复光鲜的祁漠炎,看上去真如他所说,像极了当朝丞相。桑元征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和命来赌,便还是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祁漠炎去桑坪村见桑羽芊。 * 此时的土屋小院中,闲杂人等已经逐渐退出了阿鸢的房间,屋里只留下了阿鸢和傅珹歌两人。 多日不见,阿鸢又见憔悴,当是这些时日操心织锦坊的事,太过劳累导致。傅珹歌坐到她床边,目光细细看了看她如碧玉般的脸,突然间落在了她柔情似水的眼眸中。 两人如此含情脉脉,却都静静等待着对方开口说话。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却又因这久违的默契,低下头腼腆地微笑。 傅珹歌微笑着问:“你可还感觉哪里不适?” 阿鸢摇了摇头,回以微笑。继而又问他:“你这些时日去了何处?萧凛有消息了么?” “嗯!”傅珹歌点点头道:“我已经找到他了,他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对了,我还在潞州碰到了桑子渊!” “子渊?!”阿鸢灵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他怎么会在潞州?他不是……” “他的确是去了京城,不过,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被一个女子挟持。那个女子,你认识!” “我认识?” “没错!”傅珹歌紧紧盯着她的眼眸,肯定地回道:“她叫江盈!” 江盈?! 这两个字,好似千斤重锤狠狠砸向阿鸢灵魂深处尘封已久的记忆。当年皇城中,这个九品官员的女儿病重倒在益州城街头,恰好被偷偷逃出宫游玩的千凌鸢和祁漠炎遇到。 作为一国公主,正好遇到自己的子民陷入困境,是没有理由不管不顾的。于是,她皱眉祈求祁漠炎中止游玩的行程,将江盈带回丞相府医治,并嘱咐祁漠炎一定要多加照顾。 因为这一段宿缘,让江盈从此和阿鸢相识,她也多次被她召入宫中。 这些,阿鸢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可是,江盈和桑子渊为何会在一起,又怎么会在潞州和傅珹歌相逢呢? 阿鸢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傅珹歌,不解地问他:“既然你们遇到了,为何你们没有一起回来?子渊和江盈他们,现在又在哪里?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傅珹歌急切地将眼神投向阿鸢,话到嘴边,又慢慢咽了回去。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回桑榆镇,甚至有可能今后都不会再回来。他知道,只要自己和胡络布的较量没有最终落幕,他每多和阿鸢接近一分,就会给她带来多一分的危险。 她心里既然没有他,他又何必要让她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承受这种原本不属于她的危险呢? 可一知道阿鸢的真实身份是西蜀公主那一刻,他之前所有的克制全部白费。一想到那个一直住在阿鸢心底的男人已经前来寻她,一想到萧北南至始至终从来没有放弃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她。他的心里,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大公无私,他的感情,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大度,变得尤为自私。 而这种自私,甚至连他都没有意识到。 他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只闷声说道:“我有点事情就先一步回来了,他们紧跟其后,这两日便可到达。萧凛受伤未愈,我让他去镇上客栈先住着,我也尽可能少回到这里……” “尽可能?少回?为何?”阿鸢不解。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他的拒绝,所以现在他也要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了么? 虽然阿鸢是可以理解他的这种做法,但他真的当着自己的面要跟自己逐渐划清界限之时,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傅珹歌没办法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心底的话就像一股气堵在胸口难以抒发。可为了她能平安顺遂,他即便忍受再巨大的痛苦又怎么样呢? “也没什么,只是萧凛受伤需要人照顾,我守在他身边,也是为了方便替他疗伤。” 阿鸢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眼神里却肉眼可见的落寞。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感觉如今的这一切,仿佛已经不再如初见之时。他们俩人之间当初的那些最纯粹的信赖,好像也如相对而行的扁舟,渐行渐远。 傅珹歌凝视着她的骤然温降的双眸,心底忽而升起一股疼惜,将他苦心孤诣禁锢着的爱意释放出来。 他再度情难自控,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额头间零散的刘海,不知不觉间,竟然慢慢滑落,温柔地贴在她娇嫩的脸庞上。 阿鸢没有躲避,让他此刻目光中的情愫更加肆无忌惮。 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身体将要一步步不断向她靠近,他的脸也正一点点往她的薄唇处凑过去…… ----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初相识 == 阿鸢一直凝注着傅珹歌的双眸,有一瞬间像是被下了咒语一般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在向自己靠近。 曾经的那些热烈拥抱,还有情难自持时的亲吻已经足够荒谬了,她不知道如果这次还要继续下去,接下来两人之间要如何收场。 她本欲推开他拒绝,却没曾想手刚搭在他的肩膀,就听得房门被突然推开,接着,传来了一个令她为之震颤的声音。 “阿鸢!” 阿鸢?! 没错,她是阿鸢,千凌鸢!是西蜀王千墨痕唯一的女儿,昭凌公主千凌鸢! 曾经在清沅江畔洞府和自己一同烤鱼,和自己一同生活在这个逼仄的土屋小院,和自己经历过如此多风风雨雨的那个作为农家种桑女桑羽芊的记忆,也不过是昨日的烟云,如今皆已消散。 桑子渊告诉过他阿鸢的真实身份,可初听之时,自己只感觉头脑嗡嗡的。直到刚刚,那个声音传到他的耳畔,穿破他的耳膜,到达他的脑海深处,他才真真切切回到现实。 “阿鸢……”傅珹歌带着半分失落,半分惊讶,半分难过,小声地唤着他。 阿鸢的手像是被电击了般迅速从傅珹歌的肩膀上缩了回来,怔怔地望着门口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颤着唇小声呢喃着:“漠炎哥……” 傅珹歌贴在她脸上的手掌也逐渐放下,慢慢从床沿处站起来。阿鸢感受到他的动作,又调转目光看向他。 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这段相持中,三人各自度过了不知如何形容的一段煎熬。 “阿鸢,他是谁?” 随着祁漠炎的问话,原本背对着他的傅珹歌缓缓转过身。 当两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双方的目光再度因为彼此变得尖锐,携满重重杀气。 紧跟着进来的桑元征看着这蹩脚的一幕,站在离门槛不远处,吞咽着唾沫眼神四处飘荡,不知该进该退。 祁漠炎却二话不说,当即拔了随行衙役的剑,朝着傅珹歌直劈而下。 傅珹歌躲闪及时,那剑便“砰”一声砍在了他身后的木柜上。 “漠炎哥,你干什么?”阿鸢看到此情此景有些慌乱,她着急着连忙拉住祁漠炎的手,慌乱地向他解释:“你刚刚定是误会了,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漠炎眼中泛着猩红色的光,原本就是怒不可遏,听到阿鸢竟然对那个人如此紧张,心中的怒火仿若被浇灌了满满一桶油,越烧越旺。 他猛地回头看着正死死拽着他的阿鸢,以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严厉冲她吼道:“你们俩?你们俩?!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阿鸢,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为什么?” 门口的桑元征带着两个衙役看到这一幕时惊讶的合不上嘴,这,这,这,这简直比戏剧还要精彩啊。 他歇斯底里搓着手,正想要找个绝佳的位置仔仔细细看戏。却被阿鸢叫住,让他们先行出去。 桑元征撇了撇嘴,只好无奈地退出了房门。 门刚刚关上,那两个衙役便赶紧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看样子,他还真的是咱们的祁丞相啊!” “可不是,的亏我当时拉住了你。要不然,你还真把咱们丞相给绑到大牢里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保险起见么?万一真有人冒充怎么办。” 桑元征听他们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摇着头道:“是啊,谁能想到咱们桑榆镇这个旮旯,有一天也能把丞相大人盼来。不,不对。你们刚刚有听到羽芊姑娘叫他什么吗?” 两个衙役摇了摇头。 桑元征回想了一下:“若是我没听错,她叫他漠炎哥。祁丞相之前说来这里是为了找昭凌公主,而昭凌公主和祁丞相青梅竹马,所以整个西蜀能这么叫祁丞相的人,也只有昭凌公主一人了。难道,羽芊姑娘她真的是……” 言及此,桑子渊满脸是汗地转过了头,呆呆地看着这扇被关起的房门,极力回想自己到桑榆县衙上任这段时间的过往,举手合十,默默祈祷着自己没有得罪过她才好。 房间里,刚刚的剑拔弩张还在继续。 千凌鸢,祁漠炎,傅珹歌。 终于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彼此无声,只有一人的镇定自若,一人的慌乱不堪,一人的气愤不已。 祁漠炎再次举起剑,剑锋正好能够架在傅珹歌的脖子上。 他苦笑了一声,冷冽道:“傅珹歌!你挺有本事!竟然敢孤身一人到我西蜀境内,你应该想不到我会来这里吧?不过,今日你应当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傅珹歌不慌不乱地笑了笑:“祁丞相,你我又不是第一次遇见,对彼此的实力应当了如指掌。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不悔的底气。” “你接近阿鸢究竟有何目的?怎么,萧北南攻不下西蜀,都已经开始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了么?” “这你还真误会了。”傅珹歌顿了顿,扭头看了看阿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给祁漠炎解释:“我在这里,和萧北南没有任何关系。至于阿鸢……我也是刚刚才认识。对吗,阿鸢?” 被他这么一说,阿鸢刚刚一直困在眼眶里的泪不经意间落下。她柔声回道:“是,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傅珹歌!” 刚刚开门之时,祁漠炎看到两人暧昧的动作,当时就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如今,再看到他们如此含情脉脉地对视,他更加难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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