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徽止挑了挑眉:“叫我去?” 顾徽彦知道来势汹汹,立马站了出来:“我陪阿止一起。” “没事,阿兄,她尚且为难不了我。”顾徽止拍了拍他的肩,旋即就带着阿绫去了客房。 “阿止给姑母见礼。” 顾容之撇了撇嘴:“起来吧,这个时候倒是懂得规矩了。”她说完后,嫌恶的上下打量起顾徽止的穿着,道:“穿的这是什么,一副穷酸样。” 顾徽止在心里把她骂了八百回,面上却没有吭声。 “我叫你来呢,是可怜你没人教养,我也正好没什么事情,便教你点东西,免得今后惹人闲话。” “不劳姑母费心,侄女的闲话已经不少了。”顾徽止淡淡道。 “知道就好,正因如此,你才要好好学学礼数,瞧你这行走做派,哪一样像是个大家闺秀?你且去房檐底下站半个时辰的规矩,站好了再来回话。” 她趾高气昂的说完后,见顾徽止并没有行动,立马吹胡子瞪眼:“怎么,长辈说的话都不听了?” “站规距的事情好说,说起来,侄女还是第一次见姑母,觉得姑母尤为亲切,还想多聊聊呢。” 顾容之不屑道:“同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有什么好聊的?” “听闻表兄才刚刚成婚,娶的新妇是什么都好,还没来得及恭喜姑母,得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顾容之听到这话,十分自豪的向后仰了仰:“那是自然,我家纪儿是人中龙凤,自然是要匹配个最好的。” 顾徽止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姑母家里娶了新妇,怎得过的还如此富庶?可是有什么好的生意?” 这话刚好就问到了顾容之的心窝上,她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吗,我也有些积蓄,想着同姑母一同做些买卖,也好让手头宽裕些。” “你能有多少?”顾容之语气十分轻蔑。 “父亲给了不少,阿兄和女兄又给了不少,算起来……也足足有几千两银子了。” “你竟有几千两!”顾容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坐了下去:“既如此,若是算上你一个,也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姑母究竟在做什么生意?” 顾容之凑近了些,神神秘秘道:“钱滚钱的生意,你只管把钱给我,保证赚的盆满钵满。” “可……”顾徽止装作犹豫的样子:“我总得知道姑母在干什么事情吧?那可是我身上全部的积蓄了,我……” “瞧你这胆子,”顾容之不屑道:“我同你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知道,这钱在我手里不用你做任何事,就能翻上好几番。” 不用做任何事? “姑母……莫不是在放印子钱?” 顾容之有一瞬间的错愕,遮掩道:“你一个小女君知道什么……你若是不敢,还有一大把的人等着发财。” “可私自放印子钱可是有违法令的,若是被父亲知道……” “你不说不就得了!”顾容之厉声道:“你别是不想站规距,才同我说这些。” 顾徽止也没反驳,反而是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从座上起来:“侄女这就去。” 她站在房檐下,心里估摸着顾礼之也该与张氏商量好了,果然,没过多长时间,这夫妻二人便一同走了进来。 顾徽止向有阳光的地方挪了挪,还做出一副娇弱的样子,等到顾礼之走进,又细声细语的喊了声“父亲”。 顾礼之眉头紧皱着:“阿止,你在这做什么?” “是……是阿止自己要站的,同姑母没关系。” “顾容之?” 顾徽止惊恐道:“不不不,是……是姑母要教阿止礼数。” “她如何教的了你!”顾礼之面色不善:“你且先随我进来。” “哎呀,是遂季和弟妇来了。”顾容之赶紧出门去迎接。 “阿止年纪尚轻,你作何原因要让她出去站规距?”顾礼之质问道。 顾容之无辜道:“我这不是体贴小辈吗,她没学过这些,我这做姑母的还不能教了吗?” “姑母说的是,我刚回盛京,什么都不懂,姑母嫌我粗鄙,这才要教我。” “什么粗鄙?”张氏开口道:“你如此乖巧懂事,可见不到半分粗鄙的影子。” “是我说错话了,姑母从未说过我粗鄙。”顾徽止心惊胆战道。 顾礼之看出了不对劲,温声道:“阿止,你尽管说实话。” “其实是……”顾徽止犹犹豫豫的开口,还时不时的瞟顾容之的脸色:“是姑母被我猜到在外面放印子钱,要罚我,才让我出去站规距。” “放印子钱?”顾礼之眉头直跳:“你竟敢私放印子钱?你是不是想将我的名声全都败光!” 顾徽止回顾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还是第一次见顾礼之如此疾言厉色,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顾容之心里暗叫不好,她就知道这个野丫头突然那么听话,肯定是没安好心,不过她大老远的赶来盛京城也确实是为了这件事,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怎么样?若是被别人听去,你顾礼之的女兄做出了这种丑事,也不知道你的名声还剩下多少!要么你就把我扭到大理寺去,要不就替我填了这个坑!” 顾礼之气的发抖,张氏见状不好,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忙道:“你来顾家,就是为了这个事?” “是又如何,你们将钱给我,我即刻便走,否则我便赖在尚书府。” 顾礼之阴沉着一张脸:“阿止,你先回去吧。” 她走了没多久,阿绫便说,见到顾容之乘着辆马车离开了。 “方才我问了账房的人,顾容之是取了钱财走的。”阿绫疑惑道:“女君为何要替她提出来?” “我不提,她未必会自己说出口,只怕会一拖拖到大女兄定亲的日子。” 顾容之不是个通情达理的,眼见着天家富贵,肯定是拐着弯儿的想要巴结,到时也会让顾徽宁被人看不起——想来她便是这么想的,如果顾家不肯接济,到了顾徽宁定亲的时候,她借着由头开口,实在不行就去找顾徽宁的婆家要,总之不会空着手回去。 “真是泼皮无赖!”阿绫愤愤道。 “也总归是送走了。”顾徽止语气疲惫。
第15章 转眼月末,快到了定亲宴的日子,顾家即刻敲锣打鼓的准备了起来。 顾家宅子颇大,里里外外好几个院子,要是通通都装饰,怕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顾徽宁节俭,只把正中的还有自己的用红丝绸装饰上,其余的都只派人打扫了一番,也幸亏是顾家阔绰,顾礼之不愿意见女儿定亲如此寒酸,请了木匠修修补补,乍一瞧,同顾徽止刚回来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也算是顺带着,顾礼之觉得她的院子实在简陋,于是叫木匠打了座假山,又四处添了些花草树木,就在门的正前面栽植了茶花,说是花开的时候,香气四溢,会飘得院子里哪哪都是,茶花是平气养神的花,对女君的身子是再好不过了。 叮叮哐哐了三两天,阿绫又悄咪咪的过来说,顾徽宁定亲的穿的群袍到了,是皇后娘娘叫宫里的绣娘赶制出来,专门送到顾家的。 顾徽止一听,旋即便巴巴的去了她大女兄的院子,想着饱一饱眼福。 顾徽宁正坐在镜子前挑选着钗环,裙子就搁在案上,她见顾徽止来了后,立马停了手头上的事,过来招呼道:“阿止,快过来坐。” 顾徽止挪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是那支朱红色的好看,衬得大女兄气色可好了。” 小荟手里捏了一把,听她这样说,连忙将朱红色的那支插了上去,仔仔细细一看,确实是明艳非常,衬得顾徽宁唇红齿白,更显温婉大方。 “我家阿止的眼光就是好,可比顾徽彦那小子强了不知多少。” 一听这话,小荟便开始低低的笑,顾徽止好奇,便问道:“阿兄又怎么了?” 顾徽宁从小荟手里抽出那支纯金的钗子,看起来仿佛比胳膊还粗:“你阿兄说,我顾家财大气粗,就应该戴这样的。” 她话说完,阿绫也开始笑,顾徽止也“扑哧”一声,道:“阿兄也太俗气了,像个暴发户。” 顾徽宁觉得她这个词形容的十分贴切,于是几人又笑作一团,心情也都十分晴朗。 “不过……”顾徽止眼神游离,又看见了案上搁着的裙子,道:“大女兄不试试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裙吗?我瞧着已经十分好看了,可这也才是定亲时候穿的,若是大婚那天……” “宫里送的东西自然是好,可张夫人早就命人做了一件,也是精美绝伦,我到是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顾徽宁的目光落在漆盘上,神色晦暗不明。 她是家中长女,所有事情都是考虑的最多的那个,也是最知道委屈自己的那一个。她母亲死的早,张氏还没嫁过来的那两年,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她在操持,所以对于人情往来的事情,她也不得不多想想。 “张夫人善解人意,知道这是贵人的恩赐,自然不会有多介意,是大女兄多想了。”顾徽止劝解道。 “张夫人……哎,”顾徽宁说着说着,竟然叹了口气:“她也嫁进顾家十年有余了,没个一儿半女,亏了有阿漪在跟前陪着,不然还不知道孤寂成什么样子。” “阿漪也是,我们三个一母同胞,她那三兄却死的太早,这个家里唯一有血亲的便只剩下了父亲……” 顾徽宁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顾徽止也清楚顾礼之是个什么样的人,满脑子的权势地位,家里而儿儿女女的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 她们两个还有顾徽彦是一母所生,当时顾礼之还有个偏房,便是顾徽漪的亲生母亲,先是生了个儿子,却早早的夭折了,后来身体一直不好,生下顾徽漪之后便撒手人寰,没等到顾礼之加官进爵,便也离开了人世。 最后,顾家如日中天,再也不像从前落得吃不起饭的窘境,顾礼之才娶了张氏,二人以礼相待了十年,张氏便也孤孤单单了十年,幸好顾徽漪年纪不大,又特别粘人,一来二去的,相处的像亲生母女一般,也算是给了她一点宽慰。 “也不知是怎么了,眼看着大好的日子,怎么反倒惹出一番愁肠。”顾徽宁旋即收拾好了心情,走到了案前,开始翻看那条流光溢彩的胭脂色群袍,一展开,绣娘的心思全都落在了裙面上——锦文绚丽的云锦上面铺了成片成片的宝相花纹,丝线通通用的是明黄缎捻丝,这丝线有个特点,便是在暗处瞧着平平常常,但只要一拿到光亮的地方,立刻宛若新生一般,亮的璀璨夺目。 皇后娘娘在这件衣服上可下了大手笔,若是放在寻常人家,买个宅子都已经足足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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