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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徽宁见到这个，眉眼弯了起来，笑的像花朵一般。 小荟与阿绫双双惊呼道：“哇————” “这裙子快赶上宫里娘娘穿的了……”小荟话只说了半句，却被顾徽宁给打断：“说什么胡话。” 小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把嘴闭的严严实实。 “这裙子穿着，会不会太张扬了些？”顾徽宁将衣服重新放回了漆盘里，满脸担忧的问道。 “怎么会张扬！”顾徽止故作严肃：“大女兄嫁的可是国舅，便就应该如此张扬！难不成穿个粗麻衣去？” 顾徽宁被她逗笑了，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你呀你，什么都敢说出来。” “这衣服虽说昂贵，可你穿着出去，长得也是皇后娘娘的脸面，不然她是不会送过来的。” 顾徽宁仔细一想，又觉她说的话有理，于是又拿了起来，在手里细细的摩擦。 小荟识趣的拉着顾徽宁进卧房里面换衣服，没过多久，便见一个婀娜身姿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那裙子大小正合适，就像是长在顾徽宁身上一样，原本用手提着还不太能看得出来，如今穿在身上，才见到其除了布料纹样之外，更为精巧的的裁剪。 顾徽宁见她目瞪口呆，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不好看？” “是太好看了！”顾徽止的语气极为夸张： “是天人之姿！” 她声音颇大的说了这两句，立刻便有人闻风赶来，霎时间，门口聚集了许多的奴仆家丁，见顾徽宁穿着这一身裙子，纷纷惊奇。 “你们凑什么热闹！”顾徽宁表面呵斥，可是早就已经羞红了脸，扯着裙角在镜子面前十分不自然。 好巧不巧，顾徽彦一脚迈了进来，看见房内的场景怔了半秒，也学上顾徽止那般夸张的语气：“这也太……” 还没说完，顾徽宁便迅速的跑进屋子将裙子换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顾徽彦瞧着周围没有椅子，从远处搬过来一把，坐下去后气喘吁吁道：“我方才去送了帖子，实在累的不行，快给我倒点茶。” 小荟闻言连忙上了壶茶，顾徽彦边喝便含混不清道：“我是怕漏了你哪些闺阁好友，于是赶过来问问。” 他掰着手指头，将去过的人家全都数了个遍，顾徽宁想了想，道：“没什么了，就这些人家。” 顾徽彦点点头：“那便好，我还生怕送错了，你是不知道，那几家人一听说我是来送定亲宴的帖子，都眉开眼笑的不行，一口一个‘阿彦’问我碰没碰到合适的姑娘，准备什么时候结亲。” 顾徽止笑道：“阿兄什么时候这么炙手可热了？” 顾徽宁嗤之以鼻：“哪是他炙手可热，是我们顾家炙手可热，方才还与沈家退了亲，若是放到平常人家，哪个敢嫁？” “不过说起来……到时候要来多少人？”顾徽止兴冲冲的问。 顾徽彦偏头想了想，道：“不多，也就定阳侯家宴席上那些人的一半，父亲吩咐过只请有来往的，那些平日里说不上几句话的人家我压根没去。” “嗯，”顾徽宁点点头：“这样也好，省的闹不愉快。” “那林家可要来？” 顾徽宁看她满脸的担心，想来是对林苓讨厌的不行，失笑道：“不来不来，林家与顾家没什么来往，你放一百个心。” “到时人多，你也需得穿的鲜亮些，撑撑场面。”顾徽宁对着顾徽止道。 “好，我就穿四女兄送过来的那件藤黄色的。”
第16章 转眼间，便到了下个月初。 正是这个时候，天气没有那么寒了，女君们群袍上的花样也就更多了些。 今日是个顶顶重要的日子，府里一干人等都懈怠不得，早早的起身，穿戴整齐了，再将席面上需要的食材清理干净，如此忙碌了一个早晨，宾客也就都该来了。 天还微微亮的时候，顾徽止尚且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阿绫正站在她床边，见她醒了，惊喜道：“女君快梳妆，一会儿来人了！” “还早呢阿绫……”顾徽止翻了个身，嗫嚅道。 “不早啦女君，二公子都起了。再等片刻皇后娘娘也该到了，定要叫女君过去问话的。” 透过一丝清晨的微光，少女的容颜姣好，仿佛是很用力的瞪了下眼睛，才缓缓的睁开：“嗯。” ———— 约莫巳时，顾府上下都已准备齐全，就等着赵家人来了。 这个时候，顾家人都坐在正堂等着，顾徽宁穿着皇后送的那身裙子，坐立不安，手搁在膝上，是不是的揉搓身上的衣料。 张夫人见出了她的紧张，宽慰道：“不用紧张，只是定亲，规程也不怎么繁琐，就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顾徽宁面上点点头，可整个人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微微颤抖——怎么可能不紧张？她昨夜一整夜都没有阖眼，既担心自己脸上会不会有疲惫之色，又担心自己一会儿做的不够周全、妥当，让赵家人看不起。到底是皇亲国戚，看人的眼光也一定比寻常人家高出好大一截。 “大女兄连皇后娘娘都见了，还怕应付不了这种局面吗？”顾徽止低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顾徽宁心稍稍安了些，就在这个节骨眼，门外进来个小厮急急的通报：“赵家人来了。” 顾礼之正了正神色，先起了身。 “臣携全家，拜见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她们一大家子人便齐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说话的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声：“我今日不是什么皇后，是赵家的长姐。” 等到从地上站起来，顾徽止才有机会细细的端详起了赵皇后的样貌—— 她没穿宫里的服饰，身上的襦裙也是淡雅的颜色，乍一看上去，像是盛京城里的寻常官妇一般。珠翠摇晃，女人眉眼之间全是温柔之色，说起话来也会噙着笑意，配上那双极为和善的眼睛，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都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她与张夫人寒暄了一通之后，眼神越过众人，落在了顾徽宁的身上： “阿宁，快过来。”顾徽宁连忙走上前，被皇后紧紧的牵着手：“我就说，这衣服你来穿再合适不过了，就应该让那些人看看，我赵家的新妇是何等的花容月貌。” 顿时所有人都没吱声，只有顾徽宁不住的“谢娘娘的恩典”。 张夫人眼神来回游离，落在空荡荡的门口上，没见到赵康，心下十分疑惑，刚准备想开口问问，又被打断。 “谢什么，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两家结为姻亲，万不该如此见外。”赵皇后笑的眼睛眯起来：“那混小子非说下人衣服选的不好，要自己去选，我怕你们等急了，于是便先来了，他一会儿便到。”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张夫人话倒是不好说出口了，可是定亲宴上，郎君家里人先来，本人还没来这事倒是闻所未闻，张氏有些气恼，又碍于赵皇后的身份，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道： “宾客还要大半个时辰才到，不急。” 赵皇后十分满意，扫视了一圈，又看向了顾徽止：“这个小女君好生貌美，可是洺儿口中所说的‘阿止’？” 顾徽止一个激灵，张口便回道：“是我。” 张夫人瞟了她一眼，顾徽止连忙改口：“是臣女。” “那天回府的时候，她心情颇好，问了才知，说是顾家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小女君，”赵皇后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她最近在公主府待嫁，席面是吃不上了，只有等她成婚之后你们二人再来往吧。” 这事宇文洺早在信里同她讲清楚了，她倒是不意外。 “阿止那天也同我说，四公主是个极好的人。”顾徽宁道。 “这孩子最近才回昭阳殿，便就要嫁出去了，说到底，我还是有些舍不得。”赵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赵康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是我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 顾徽宁微微的抬起头，又猛地低了下去。 赵康见众人已经在正堂了坐着等他，赶紧挨个行礼：“见过顾尚书，张夫人，顾家阿弟，顾家女弟……”他挨个问好，眼神落在顾徽止身上时，却微微怔住了：“这是……” “是顾家的五姑娘，顾徽止。”赵皇后开口提醒道。 “原是顾家的五女弟，”赵康一一问过好了之后，转身坐在了顾徽宁的旁边，看见她今日的装扮，不禁心生喜悦，不住的夸奖。 顾徽宁被夸得已经羞红了脸，赵皇后还不住的发笑，对着赵康嗔怪道：“好啦，少说一点，瞧把阿宁吓的。” 过了半晌，顾徽彦率先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道：“宾客快要来了，我出门去迎一迎。” 顾徽止跟在他后面一同道：“我随阿兄一起。” 两人从那紧绷的正堂内出来后，顿时身心畅快。顾徽彦靠在门上，如释重负道：“皇后娘娘看起来随和，可我不知怎得觉得她十分厉害。” 说着说着，紧接着传来了马蹄声，片刻，一辆装潢精致的马车停在了顾府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华服男子，眉眼随和，走起路来也不急不缓。 “这位是冯二公子。”顾徽彦介绍道。 冯二公子刚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他，立马眉开眼笑，快步走上前来：“甫行——” 顾徽彦也笑着对顾徽止解释道：“我们先前在一个书塾读过书。” 冯二公子闻言注意到了他身边站着的女子：“这位是……” “是我五女弟，你还从未见过。” 冯公子礼数周全的问候了一遍，随后便和顾徽彦闲聊了起来：“甫行，你我二人快五年没有见了，你还是如此倜傥潇洒。” 顾徽彦摆摆手：“哪里哪里，倒是你，已然成家立业了，比我要强出不少。”说完，他看向冯二公子的身后，疑惑道：“怎么没看到你家夫人？” 冯二公子笑道：“她有孕在身，我便没让她折腾。不过甫行，我这几年可有好多事要同你讲，不如换个地方？” “自然是好……”他“好”字只吐了半句，旋即意识到自己还有宾客要迎，话就收了回去。 “可是不妥？”冯二公子疑惑道。 “哎，实在可惜，我还要在这门口迎一迎人，怕是没机会与你叙旧了。我这女弟刚回来不久，人不认识几个，单留她在这里实在不够妥帖。” “无妨，”顾徽止仰着头笑道：“阿兄给我遣个眼界广的小厮跟着不就好了吗？” “有理，”顾徽彦侧过头，对他身边一直贴身跟着的小厮道：“你去吧。”他说完后，转头看向顾徽止：“这是阿丰，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与顾家有来往的官宦人家都认识的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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