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诩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我与顾五姑娘……自然是早就有渊源。” 苏映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干脆奉承道:“侯爷这射场搭建的着实不错,一应事物全都齐全,这七巷岭的风景也与之十分相称……”还没等苏映说完,便被谢尧诩冷冷打断: “苏公子难道还要在这听我们二人讲话吗?” 他话音刚落,苏映立马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开口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侯爷与五姑娘了。”说完,他便脚步急促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里竟是谢尧诩的地盘?顾徽止回想起方才进来时的场景,如此奢华显贵,想来与他的身份也是极相配的。 她不禁扶额,心里五味杂陈。 他应当是见到了自己方才在射场时的样子,原本这谢尧诩就会她的身份有颇多猜疑,这下好,他又不知道该使些什么阴招来试探她了。 “见过谢侯爷。”即便如此,礼不能废,顾徽止还是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你还真是有许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谢尧诩的眸子沉静宛如湖水,那般镇定的看着她,让顾徽止微微有些发怵。 “怎么,侯爷可是又要怀疑些什么了?”她向来不是个会退让的性格。 说完这话后,看得出来谢尧诩微怔了一下,旋即笑道:“顾五姑娘似乎是对我有些不满?” 顾徽止也笑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毫不避讳的看向他:“我不该有吗?” 她原先即便是再生气,再委屈都会装的一副识礼大方的模样,毕竟这里是盛京城,她现在是顾家的人,这里没人会护着她,即便有人,顾徽止也不想给顾家那几个仅存的对她好的人添麻烦。 可不知为何,她见到谢尧诩的眼神,他说话的神态,以及他那一副仿佛从未将别人放在他眼里的高高在上,她觉得十分讨厌。 谢尧诩被她怼得有些发懵,皱眉思考自己究竟如何得罪这位女君了,这才反应过来她或许是因为被自己害的在大理寺住了几天,又无缘无故得惹上了一身得流言。 他突然觉得顾徽止说的也对,她确实应该对他有些不满。 “侯爷来这所为何事?” 被她这样一问,谢尧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干脆开口道:“来给女君赔罪。” “给我赔罪?”顾徽止蒙了,他这又是什么路子?难不成又憋着什么坏主意等着哪天给她使绊子呢? 谢尧诩肯定的点了点头:“说起来,女君的确因我受了不少苦。” “即是赔罪的话……”顾徽止抬眼看他,一字一顿道:“不如侯爷与我约法三章,以后你我二人见了面,便全当素未相识,如何?” 谢尧诩拧了拧眉,没接话。 顾徽止没管他,继续道:“想来我与侯爷是不怎么对付,第一次见是在我大女兄的定亲宴上,闹得好不愉快,险些动了武奴。第二次见面之后,承蒙侯爷恩情,我在大理寺住了好些天。” 顾徽止走近些,咧嘴笑了笑:“由此,我总觉得侯爷有些晦气,想来还是不见为好,见了也最好装作不认识。” 谢尧诩愣在了原地。 阿绫在顾徽止身后,几乎已经快要笑出声来。 姗姗来迟的向启听到顾徽止之前说的话,倒是将这“晦气”二字听了个真切,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向启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这个明明长得人畜无害,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可说起话来却出口伤人的少女。 “这位想必是顾尚书家的五姑娘吧。” 方才骂了一通,顾徽止的心情好了不少,开口道:“敢问公子是……” 向启正了正神色:“在下向启。” 向家的人? 顾徽止皱着眉头看向谢尧诩,可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不必太子亲自逼问,他直接明晃晃的亮了出来。 “女君方才在射场上英姿卓绝,让在下感慨万千啊。”向启说着,旋即便念了首诗,大概就是夸她怎样怎样的厉害,夸的略有文采了些。 “向公子谬赞了。” “说起来,你们二人怎么会认识?” 向启这话摆明了是在明知故问,现下盛京城的谣言传的有模有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向启问出这一句后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谢尧诩,一脸轻佻。 “从前在大女兄的定亲宴上见过一次。”顾徽止顿了顿,继续道:“不曾想侯爷竟与向公子相识。” 向启摆摆手:“我们两个是自小的情分了,他那个时候孤零零的自个儿,在我家里住过些时日。” 顾徽止的神色依然平静的仿佛一滩死水,见状行礼道:“既如此,便不打扰侯爷了。” 说完,她扯着阿绫刚要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道:“过了今天,侯爷的罪才算是彻底赔完了。” 阿绫边走边兴奋道:“女君,你见到方才谢侯爷的表情了吗?那可真的是难看至极,震惊至极。” 顾徽止淡淡的“嗯”了一声。 “不过女君说的倒也没错,这谢侯爷确实有些晦气,哪次一见到他,准没什么好事。” “女君怎么了?”阿绫见她绷着脸,疑惑道。 “没什么,同我们没什么干系,我只是在想,只怕最近这盛京城又要乱起来了。” 眼下这盛京城的局势明朗,向家是朝廷上为数不多的仍然与晟王一党的人,这谢尧诩青天白日,便在这里与向家的公子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且看样子早就相熟,毫不掩人耳目,就相当于告诉了整个盛京城:他是晟王那边的人。 她虽然隐约间猜到了谢尧诩或许与晟王早走往来,但不知道他与向启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看样子太子应当是不知情,不然早就会将谢尧诩与边关的晟王联系倒一起了,根本用不上她的一番波折—— 彼时,太子将她软禁在了大理寺,想听的无非就两件事,第一,她受谁的指使,第二,谢尧诩受谁的指使。他们两个既然不是同气连枝,那么背后也应当是不同的人。 在大理寺的那几天,太子几乎日日都来,顾徽止暗示过谢尧诩与晟王之间或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太子这才将目光转移,她也能这么快的从大理寺出来。 谢尧诩想要知道她的身份,她当然也要知道,这位赫赫威名的军侯究竟是在为谁做事? 太子静默了好些天,都是在处理这件事情,看样子已经有了结论,索性谢尧诩也就不再隐瞒。 如此,他们二人之间,才算是互不相欠了。 这几日想必谢尧诩要在朝堂上受些苦楚,毕竟太子树大根深,折腾起人来颇有手段。 “阿绫,一会儿阿兄和大女兄问起来,你千万不能说漏了嘴。”顾徽止扭头严肃道:“尤其是我与谢尧诩见过面的事情。” 阿绫点头如捣蒜。 “女君不怕那个苏公子将这事抖落出去吗?” “我方才见他为人还算知礼,既已经答应过我,应该不至于食言。” 二人回了房间之后,没过多久,顾徽彦等人就回来了。 他们没顾着自己的事,进了屋子后的第一时间都是过来查看顾徽止的状况,见她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上,才觉得安心了不少。 “大女兄,你们回来啦。”顾徽止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可好些了?”顾徽宁关切问道:“我想就是马车上太颠簸,你身子骨又弱,一来二去的便病了。” “我现下已经好多了,大女兄不必担忧。”她兴冲冲的凑过来问道:“汤泉可还舒服?” 顾徽宁宠溺道:“舒服,舒服的很,只可惜你没来。” “那有什么,”顾徽彦在一旁开口道:“往后等阿止的身子骨硬朗些,我再带你们来就是。” 顾徽止笑的仿若一朵花一般:“那就全仰仗阿兄啦。”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顾徽宁反驳道:“这家主人不知是什么来头,这里的装潢竟都仿照着行宫一般,路上遇上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定是位风雅的公子!”顾徽漪向往道:“能搭建的起如此场面,想必品位不凡。” 风雅?顾徽止想不到谢尧诩同这两个字的半分联系。 “你呀你,也不知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顾徽宁打趣道。 顾徽漪撇撇嘴:“还不是这盛京城的凡夫俗子太多了?怎么话本上那些温润如玉的神仙公子我遇不见呢……” “日日看那些个无用的书,先生教你的东西都记不得这么清楚。”顾徽宁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顾徽漪的脑袋。
第35章 七巷岭的夜里比盛京城安静了许多,没有人的纷纷杂杂,只有游离于山野之间的风声。 虽是在荒郊野外,可这屋子里的装潢均是仿照了行宫,来这的宾客非富即贵,也都能舒舒服服的住着,挑不出一点错处。 若是依照谢尧诩的财力完全做到的到这样,只是顾徽止想不到他为何要在七巷岭这个距离盛京城不近也不远的地方大费周折。 谢尧诩这个人,绝不可能做对自己没有利处的事情。 第二日清晨,她们三个女眷不能在外头停留太久,于是一大早上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顾家。 这次出去散心,顾徽彦心里一直有些愧疚,总变着法的想要在别的事情上弥补顾徽止一些,于是便使唤人给她房里送了好多点心,一有什么新奇东西也全都送了过来。 朝堂上这几日想必也不安定,顾礼之每每归家都面色倦怠,待不了多久就又被东宫叫走——可朝堂上的事,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彼时,张夫人金口玉言,再加上她这几个哥哥姐姐通通以为她这身子骨太过孱弱,范嬷嬷于是也就不再教她了,只是在顾家住着。 一来二去,这两天倒是顾徽止从大理寺回来以来过的最消停的时候了。 只可惜,还没消停几天,这难得的平静便被人打破了。 一日晌午,顾徽宁叩响了她的房门: “阿止。” 门被推开后,她似乎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好像是比前几天气色好了不少。” 顾徽止搀过她的手:“大女兄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二人说着,坐到了榻上。 “刚好也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顾徽止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坐在她对面的顾徽宁脸上洋溢着喜色,道:“今日家里来了个贵客,我是瞧着什么都好,这才来问问你的意思。” “大女兄是说……” “原本这些日子看了许多人,我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来的公子哥竟然是百里挑一的好。”顾徽宁兴奋道:“阿止,你须得见见,想来你也应当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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