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叔,我十分好奇,若是我听了这些还不松口,转头去与顾礼之通气,你当如何?” 房植笑了:“你不会的。” 顾徽止什么脾气秉性他当然了解,这孩子自小随性洒脱,可是万事心中都有一杆秤,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话我只说到这,有些我没有提点,你应该也能想清楚。”房植撂下这句话之后,起身便准备离开。 “我若是答应你,你们能保下来我女兄和阿兄吗?”顾徽止突然开口道。 房植回头,笑而不语。 “我知道你能。” “不是我能,是你能。”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对啊,是她能。她成为了稽查司十属的主司之后,她可以将自己所有想保护的人都留在司音坊。 程祁啊,你还真的算的透彻。 他将所有的选择都摆在了她的面前要她选择,并且料定了她一定会选他想让他选的那一方。 “你别为难方才送我进来的那个人。”顾徽止想到上次的那个姑娘,开口道。 房植不置可否:“你说了算。稽查司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留在顾家。”说完这句话,他便抬脚离开了。 顾徽止失魂落魄的回到顾家,迎面对上了顾徽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阿止,同苏公子相处的如何?” 她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扯出了一个笑容:“大女兄,你怎么在这。” “我等你啊,”顾徽宁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阿漪那个丫头,什么新鲜玩意都能弄到手,今个我看有人给她送了好几批上等的料子,她叫人给你送了一些,你我一起去看看。” 顾徽止嗫嚅道:“大女兄,我有点累了……” “不用你做什么,也没旁人,就你我两个,那几匹料子我都看了,全是好好东西。” 以往只要她说累了,顾徽宁都会任由她回房休息,今日想必是性质正好,顾徽止也不忍让她失望,于是便跟了上去。 如她所说,顾家后院的库房正中,摆着好几匹上等的绸缎,只是颜色扎得顾徽止有些眼睛疼。 “我特意要她给你留些鲜艳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成日穿那么素净做什么,等到日后成了婚,这些东西可就穿不到了。” “苏家不会可带我的,大女兄不必如此忧心。” 顾徽宁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怎得不识货,说是上等的好料子,这些都是江南的岁贡,苏家哪里用的起,是阿漪缠着张夫人,叫父亲给她求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有些感叹:“说起来啊,阿漪平日里虽然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可心里一直念着你,特意告诉我要我替你选。” 顾徽止闻言心中一暖,点头道:“我都知道,也都念着四女兄对我的好。” “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念不念着的,你只要好好的,顾家就什么都好了。” 顾徽止手指摩擦着细腻光滑的料子,再看向顾徽宁诚恳的眼神,张了张口:“大女兄,你是我的贵人。” 顾徽宁听了这话笑了:“说什么胡话呢,快选两匹,剩下的我都原模原样的给阿漪送回去。” 最后,还是她替顾徽止做的主,选了个天青色的。 “过会儿我便送去裁缝那里,叫他紧赶慢赶的给你裁制出来。过两天郊祭,你也好穿的新鲜一些。” 顾徽止应下。 直到这个时候,顾徽宁才看出来她状态有些不对,关切问道:“怎么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没怎么,就是累了。” 顾徽宁点点头,道:“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等衣服做好了我叫人送到你房中。” 她和房植说话的时候,阿绫一直在外头等着,没听到她们说了什么,不过按照顾徽止的表情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知道不该问,于是就沉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顾徽止唯一能安心的事情就是,至少不论发生了什么,阿绫会一直在她的身边。 ———— 朝野之上。 宇文宏的失踪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震怒,理所当然的将气撒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你查处,郊祭之前,朕要一个交代。”皇帝毕竟还是皇帝,说话掷地有声,不容质疑。 宇文彰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下——这不是个好差事,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平白无故就失踪了一个皇室宗亲,任谁都知道敢做这件事情的人身份必然不简单,现如今落到了他的头上,不知道又要得罪多少人。 可是他又不敢不接。虽说宇文宏只是一个宗室子,但当时可是立储的得力人选,而今突然失踪,众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他这个储君身上,他如果拒绝了,就等同于心虚。 过几天就是郊祭的日子了,如此重要的时候,在盛京城里弄丢了皇室宗亲,传扬出去实在面上无光。 是以,宇文彰只能硬着头皮查。 既然事情的起因是源于一场大火,那么他便从大火开始查起。 宇文彰先是待人去了宇文宏的府邸,细细盘问了当时管事的丫鬟和小厮,她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暴怒,上上下下发落了不少人,却还是稀里糊涂的,拿不出个结果。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宇文宏本人身上。自打看着立储无望,又备受太子打压,他早就不是当时的那个天之骄子了,终日沉迷与酒色,府中事务他也不关心,所以下人都是敷衍了事,以至于当时着了火过了很久才发现。 宇文彰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对此,盛京城中人颇有微词,认为太子无德无能,青天白日丢了个宗亲,竟然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个结果。 宇文彰自然不服,他知道自己是受了暗算,并且甚至知道暗算他的人是谁,可还是无能为力。 他身为太子,东宫之主,风光了这么久,自打谢尧诩回来,许多不顺都找上门来了。 顾礼之为此也头疼了好久。 谢尧诩不好对付,一是因为他没有弱点,他在谢家独自一个人,无牵无挂,没什么顾忌的东西。 这就是他最难对付的地方。再者,他在北境三年,立下赫赫战功,皇帝又感念他父亲的骁勇,所以只要是他没做出什么忤逆之事,想必皇帝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到这,他又有些不甘心。难不成谢尧诩还能比当时风头无两的宇文晟还要难对付? 而如今,让他们两个头疼万分的人正悠哉游哉的靠在七巷岭的凉亭上喝着茶。 向启一想到太子的嘴脸,便觉得十分畅快,大笑道:“成安,你这件事情做的可谓是巧妙至极。他嚣张了这么久,也该收敛一些了。” 谢尧诩勾了勾唇角,道:“他怕是现在无暇顾及我们了,至少在郊祭之前。” 向启点点头;“只要这个郊祭能够安然的过去,日后我们便也省去了许多麻烦。”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顾礼之若是这次没能受挫的话,下次恐怕就难了。” “放心。” 向启看他震惊的眼神,向后靠了靠:“也对,你做事没什么不放心的。” 现下射场上两队人马正在疾驰,向启看着,不禁感叹道:“好生无趣,那日顾家的女君走后,便再也没见过如此好的骑射之术了。” 说到这,他心中又有些遗憾:“只是可怜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小女君,怕是会受他父亲的牵连。”说完这句话,向启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我记得她是与苏家的那个定了婚的吧?” 谢尧诩“嗯”了一声,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苏尚书老实巴交的,未必会愿意陪着顾家共沉沦,这样说来,这桩婚事应当也就黄了。” “你若心疼,便将她娶回来。” 向启闻言眼睛一亮:“倒也不是不行,那小女君长得肤白貌美,又有一副大大方方的性子,搁在向家倒也没什么不好。” 邹廷在旁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你不知不觉的就往家里招了个贼。” 向启有些发懵:“此话怎讲?” “记得安国公吗?” 向启不明所以。怎么可能会忘,幸亏有了安国公这一桩事,不然太子即便是离开了顾礼之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便就是向公子口中这位英姿飒爽,大大方方的女君一手谋划的。” 向启闻言十分震惊,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邹廷撇了撇嘴:“我也想问,怎么可能。” “这么说……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向启转头对着谢尧诩道。 谢尧诩不痛不痒的答应了一声。 “如此看来……娶回向家倒是更好了,成安你不如替我介绍介绍。” 邹廷看到了向启的态度翻了个白眼:“向公子还真是不怕被她算计了。这个小女君厉害的很,不是你能够把持的住的。” 向启不以为意:“什么把持不把持的,我若是真心待她,就不怕被她算计。况且那样的样貌可不是盛京城随随便便一个女君比的了的,这么说来,苏公子真是有福气。” 他兀自说了这老大一堆之后,见没人搭理他,转头看向谢尧诩那张不知喜怒的脸:“还是说你中意了?既如此,那我也不好跟你抢。” 谢尧诩握着茶杯的手一滞。 邹廷连连忙辩解:“向公子说什么胡话,我家侯爷躲都躲不及,哪能上赶着找罪受。” 向启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便好。若是事情成功的话,顾家女眷必遭发落,到时候就让她到向家来。” 谢尧诩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随你。” 向启转念一想,现在事情还没有个着落,顾礼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想这些都还只是徒劳。
第54章 三日之后。 到了郊祭的时候。 顾礼之随着一众官员在前头走着,她们这些亲眷跟随在后头。 一大早,顾徽宁便叫人将新做的那件衣裳送进了她的房间内,亲眼见她穿上,才满意道:“这颜色十分衬你,你肤白,就该穿浅色的料子,显得气色好的不得了。” 顾徽止扭扭捏捏的穿着这身衣服,问道:“大女兄,我们不急着走吗?” 顾徽宁摆了摆手:“急什么,父亲才刚刚出发,过半个时辰左右宫里才会来马车接我们这些亲眷,你安心在这坐着。” 自打那日顾徽止与她聊过之后,她一直没有过问顾徽彦的婚事,是以他这两日心情十分愉悦,一大早上跟在顾徽宁的身后一同来了她的卧房。 “阿止,到时候郊祭的时候还要打猎,阿兄给你猎个大大的兔子来,扒了皮给你做帽子。” 顾徽宁翻了个白眼:“别听他浑说。他怕是连兔子的影子都摸不到。”她顿了顿,画风一转:“不过苏映倒是精通于骑射,叫她给你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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