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他瞧瞧,自己没亏待他的人。 何呈奕于华宵殿中批了一下午的折子,自午时正当到日落西山,暂将朱笔搁下,身子朝后仰去。 齐林适时命人奉上参茶,小声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用膳,何呈奕又想起白日时的秦葶来,他目光稍抬,背倚在软垫上,“齐林,你胆子越发大了。” 仅一句,齐林吓的毛骨悚然,心虚的直跪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响。 “朕不是说让你将她送到朕看不到地方去?” 话虽如此,可齐林腹诽,“即便送到天边去,不也是过两日还得找个由头弄回来。” “回陛下,原本是送到御膳房去做杂活的,谁知御膳房那边儿给安排了这个活计,许是瞧着她长的规整。” 一提规整,便听何呈奕于座上浅笑一声,齐林大着胆子抬眼,瞧看他也不似发火的模样,揣测许是这件事他并未真的计较。 果然,那头身子稍前一挺,将手里的折子丢回桌上,“罢了,朕有些饿了,传膳吧。” “是。”齐林起身,退出殿去。 虽他话中未提秦葶,但齐林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暗自又做了个决定。 晚膳是于华宵殿中用的,不出意外,前来送菜的又有秦葶一个。 这回试菜未用得上她,她同旁人一样静立一侧。 自入门,何呈奕没有看她一眼,就好似这人他完全不识。 秦葶只盼着他快些吃完,她便好能快些离此。 一顿饭吃的波澜不惊,难得他没找茬儿,众人见他起身,由齐林吩咐着撤盘,而后秦葶站于队伍最后,随着御膳房的宫人徐徐退出。 直到她出了门去,那头亦没什么风声。 唯有此刻,才让秦葶觉着,好似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宫人。 自正殿退下,需得绕出一道幽长的内殿长廊,众人脚步轻缓,不敢在此政殿内胡乱发出一点多余声响,就连步调都是一致的。 秦葶只顾垂眼跟行,丝毫未觉行过的镂空纱门那端,有一道玄青色身影亦随着她脚步后慢行,远远瞧着,竟像是她投在镂门上的一道影。 眼见就要走出这幽廊之际,秦葶只见眼前一道影罩下,随之有人一手捂着她的口鼻,一展长臂揽了她的身,半拖半抱的带着她入了幽廊边上的小室当中。 本来手里拿着装玉筷枕的小匣亦掉落在地,匣盖摔开,里面的玉筷枕亦跌出好远,摔于墙壁上,碎成两半。 秦葶的背被人低在墙上,口又被捂着,一声惊叫都未唤出,眼前的黑影身上熟悉的味道传来,偌大的宫里,除了何呈奕这个疯子之外,谁人又敢这般放肆。 原本以为不声不响的回了膳房就算平安过去,原来,方才的平静都是假的。 料定秦葶不敢出声,他将手自她口鼻处放下来,而后整个人俯身下去,眼前一道温热罩下,他张着大口恨不得将秦葶吞食的架势。 在她唇上猛然嘶咬。 角落里的人退无可退,几乎整个娇细的身躯都被他牢牢堵在墙角处,连挪都挪不得一下。 幽廊里的人听到那一声响纷纷回过头来,除了地上那只摔裂的匣子还有角落处那坏掉的筷枕之外,秦葶的人影不知所踪,明明方才还在的人,眼下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领头的宫女自前排到尾,问秦葶人哪去了,他们皆一无所知。 “秦葶,秦葶?”领头宫女小声唤寻,得不到半点回音。 实则现在她与秦葶不过一墙之隔,秦葶听到外面有人唤她,她的头偏过去,却被人一把捏着下巴又移了回来,紧接着,便又是一阵让人窒息般的啃咬。 试图将身前的人推开,手才触到何呈奕的肩头,便被他拿捏着禁ᴶˢᴳᴮᴮ锢住,似要惩罚她的不老实,在她唇上用力一咬。 秦葶不吃力,痛的她低吭一声。 那宫女在外似听到异响,于是来到小室门前,见门未关严,却又不敢贸然乱闯,便小声问道:“秦葶,你在里面吗?” 何呈奕眉目一紧,便觉心烦,余光看到窗台上的烛台,伸手拿过随手往门前一丢,低声骂道:“滚!” 仅一句,让门外宫女肩膀一缩,脸色一白,忙退避开来,蹲身捡了地上的匣子和碎掉的玉筷枕,摆手示意众人快些离开此地。 众人见她脸色难看,小声询问。 她除非想死,否则半个字也不敢往外说。 那人嘶咬好一阵,终才将唇自秦葶唇间移开,滚热的气息一深一浅的扑在秦葶脸上,一手捏着她的肩,一手捏着她下颚,眼底寒意满布,“你当真以为你是御膳房的宫女了是吗?” 他的话素来没头没尾,秦葶不知他发的哪门子疯,料定主意不理他。 若是秦葶当真同他吵上两句,或是他的火气发散的还能更快一些,可是他最恨的便是秦葶这般一声不吭的态度。 软钉子才最磨人。 “秦葶,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 又是一句云里雾里,秦葶不知哪处得罪了这人,明明她这几天什么都没做过,自他大婚那日起,她就没在他眼前露过面。 不免猜测,难道是因得今日午膳? 她在他与皇后的面前失仪,碍了他们两个的眼? 除此之外,秦葶实在是再想不到旁的。 他说着,一手探自秦葶的背,稍一用力,将人扣到自己身前,紧紧贴着,一手像先前一样捏着她的下颚左右晃动,“你倒是与朕说说,你惦记哪个小郎君?” “京中有才有貌又有家世的小郎多了,你相中哪个,朕可以给你做个媒!” 闹了半天,原是因为这个。 许是前日她与谷雨在殿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有病! 秦葶暗骂。 “嗯?”他手上又稍加了些力道,“说话!” “只是闲话家常,哪里来的小郎君。”憋了半晌,秦葶终于回了这么句。 “你有这个心思?”他眼睛微眯,又近了一分。 “没有。” “你那心仪的郎君是谁?赵林宗?还是那个叫小杨的小太监?” 见他越说越离谱,秦葶当真懒得理这个疯子,脸一偏,只道:“陛下,我该回去了。” “你回哪去?” “御膳房......” 话音未落,何呈奕扯着秦葶的胳膊一把按在窗下的小几上。 还未回身,便听着身后有窸窸窣窣声音传来,一侧目,见他的玉带正落在自己手边。 秦葶一慌,想要回身却被身后人摁住。 紧接着感觉背上一阵温热扑来,紧接着他轻咬住秦葶的耳朵。 耳畔一股异感传来,秦葶本能的缩了脖子,抬手想要将身后的人推开,他似早有预感,抬起手掌将她的手背压在掌下,而后以指尖摩挲她的指缝。 一股压力袭来,秦葶朝一侧歪着脖子,咧着嘴五官扭曲着自齿间挤出几个字,“你疯了,你走开!” “一会儿你可以叫的大声些,”他在秦葶的耳畔坏笑一声,微一低言,哑音带着沙哑,“这窗外都是侍卫。” 秦葶的脸顿红透,似刚煮出来的蟹子一般,徒劳挣扎。 她未瞧外身后的人是如何得意又得逞般的笑。 强忍缠磨许久,便觉一下闷痛,虽痛感不比前次,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上身趴在小几上,脸前是自己的手背,她将唇齿轻轻抵上,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仅能听到何呈奕身上的玉坠镶珠有序发出碰撞声响,时缓时急。 秦葶也不知她经了多久,便觉身后一空,还以为他终于结束,谁成想那人伸开臂膀环住她的腰身,自背后将她抱起,行至屏风后的一张软垫上。 这小室平日置放杂物,比如何呈奕榻前座下换下来的软垫一类,秦葶的头正好枕在一处高处,才想起身又被人摁住。 他似一只豹子,熟练的撕哺着眼前的猎物。 秦葶一双软唇被他堵住,推也推不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接连一阵动荡袭来,秦葶别过脸,似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隔着何呈奕肩上松散的衣料,她隐隐能看到前面不远处,屏风上的绣案因冲撞变成了重影。 前后左右。 秦葶今日觉着自己是热锅上的一张煎饼,被人反复煎摊,上料洒葱。 之前不觉,今日她才看清,原来只要何呈奕发一阵颤抖,此事才算结束。 可对于秦葶来讲,这过于漫长。 这小室内的烛台被他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秦葶只能摸着黑整理衣衫,这样也好,她不用看何呈奕那张厌烦的脸。 虽未看他,但她知现在何呈奕正站于她不远处系玉带。 秦葶穿着妥当,拢好自己头发,希望再回去时,不会让人看出一丁点儿的破绽。 她要脸! 折腾这么久,秦葶双腿有些发软,摸着黑就要出门去。 何呈奕见她一吭不声就要走,借着月光伸手拎着她的衣领便将人又拎了回来。 一手挡在她后腰处,一手捏着她的下颚,“去哪儿?” 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回御膳房宫人住所。” “不想留在这儿?”发散过后,他先前别别扭扭的火气好似消了大半。 他的脸隐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秦葶瞧不出他的表情如何,也不想费心去猜,带着对他的一丝怨念摇头,“不想。” 话才说完,他便又压下来,这次没有啃食,没有嘶咬,而是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不知为何,一阵厌恶自胸腔蔓延,她别过脸,用手背蹭着自己的唇,在秦葶眼中,现在何呈奕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 明明晚上要同皇后一起,却仍对她做这样的事情,想想便觉着恶心。 这般嫌弃的动作如数收在何呈奕眼底,他面色一沉,抓着她的手腕斥道:“你在做什么?” “我不喜欢,”秦葶直言道,“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况且您现在也成婚了,理当多关心皇后才是。” 说的委婉,实则嫌弃。 好似他脏了一般。 “你以为......”话到唇边,他突然觉着没必要同她这种人解释,眼眸中的光亮一沉,似潜入河底的星光,一点不见,而后将人放开,“你走吧。” 见他手上力道松了,秦葶忙逃似的离开,行至偏殿门前,她借着廊中的烛光理了衣衫,又整了发髻,确保无错,这才推门出去。 折腾一场,身上暖汗未消,脸色潮红亦未退去。门口侍卫见有人出来,齐齐朝这头看来。 明知离的这么远,不可能听到什么声响,奈何自己心虚,低着头快步走开。 冷风一吹,透过衣衫,吹入身上张开的每一颗毛孔,秦葶忍不住颤抖一下,而后抱着胳膊步子加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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