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群人的药是真不错,唐墨的伤自己清楚的很,能捡回一条命,一是他命硬,二就是这药,肚子上的横口子,现在硬是结痂了。 徐瑾瞅着这“锦鸡”的脸,青紫交替不断,你说明明一副嫩芽芽的小白脸,硬生生憋成一冰块,咬牙切齿,多没意思啊! 或许是听到了顾璨的名儿,猴儿子在地上唧唧的叫着欢,围着他们团团转。 没想到顾元景也有今天,唐墨一想到那个鲜衣怒马、恣意妄为的小子,被猴子揣上一脸的情景,或许很有趣。 “顾璨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永宁侯,他们一家子都得盛宠,你说这日子好不好,若不好,也是陛下不愿宠了。” 徐瑾迎着绚烂的阳光头一扬,“要那皇帝宠什么了,我宠着就好了。” 林风拂过,沙沙作响,空气中一片寂静,有什么在悄悄蔓延。 初一的脑袋都快挨着脖子根了,都不敢去看高叔及其他人的脸色。 小姐被大巫和山里宠成了这样,如娜和阿耐无所谓,阿犽更是无所谓,但从小陪着习书练字的初一,心里内流满面,叔怕是还不知道小姐曾打算招三个夫郎呢! 哈,她在说什么,她宠着,顾璨! 唐墨的脑子停顿了一瞬,嘴角隐晦的抽了抽,顾璨这是招了个什么来头的,他可以想象到未来长安城的鸡飞狗跳了。 因为唐墨的生死不明,锦乡伯府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混乱的时刻,即使当年被先帝降爵也只是难堪了一阵子,现在,树敌众多的唐墨突然失踪了,这苗头不得对着锦乡伯府。 明靖帝的维护是一回事,但私底下谁都认为唐墨尸骨无存了,就像十四年前的成安侯夫人徐氏及荣安县主,连个渣渣都没找到,据说被野兽吃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锦衣卫一旦迎来新的指挥史,以前的根基势必会被清算。 成安侯府书房内,陈文忠看着窗外一株木兰花摇曳生姿,白色的花苞迎风颤抖似要开放,他的左手里无意识的摸着一串佛珠。 书案前的心腹站了许久,微微抬眼看了眼侯爷,内心叹了一口气。 “你说唐墨可还能回来?” 头顶上方冷不丁传来一句,李经文立马收起发散的思绪,道:“唐指挥史回来与否,得看后面的人,不过这事儿看着有点诡异,刺杀指挥史绝不是先昭华太子那些人的手法。” 早朝上的争锋不管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前浪被后浪拍在沙滩上,说白了都是一场博弈,为了最前面的那个位置,那么那个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侯爷” 陈管事在书房外顿了顿,低下头走进来道:“老夫人派人来询,后天大少爷就要跟着先生开蒙了,问侯爷是否有空领着大少爷一次。” 陈文忠看向书桌上的砚台,手心的佛珠不紧不慢的数落着,片刻之后,“就让夫人带着去吧。” 所有人都退出之后,书房内静悄悄的,木兰花香悄悄溢出,调皮的清风不时跳着枝条抖动。 陈文忠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撅着小屁股躲在树后面,突然间转过头来,圆圆的杏眼,浅浅的酒窝。 一瞬间,莫名的酸意充斥着成安侯的胸腔和鼻尖,珠珠,他的掌上明珠,若是还在,是不是会每天撒娇的跟他要个珠花镯子的,是不是会嘟着嘴告诉他不喜欢那个相看的人。 可是,没有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明靖二年离他而去,朝廷也好,权利也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广陵侯苏子义竖着眉毛,表情不怒自威,盯着底下的人,“你没看错?” 黑衣人睁着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是他,高良东,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身手还是一样的好,除了他,还有几个人,都是当初武义侯手下的,不会有错。” 两批人折在里面,只能说不冤枉,高良东还是那个当年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杀将。 苏侯爷蹙着眉头,对于唐墨命大不可否认,但高良东,当年消失了又为什么出现在京郊附近。 “高良东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有一些是曾经的老面孔,也有几个年轻男子,还有四个女子,身手都不错。”丝毫不逊于他那些手下。 唐墨、高良东,两个名字来来回回在苏侯爷脑海里翻腾,他们怎么会纠缠在一起,是早就认识,还意外,或是双方已经谋划许久了。 还是,他根本不知道那是锦衣卫唐墨。 “把这些消息放给陈文忠,记住,要悄悄的,让他自己发觉。” 唐墨与高良东,真是两个让人惊喜的意外。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把这趟水搅得再混点又如何。 ----
第62章 == 书桌上是一卷卷堆得老高的案卷,两盏油灯在不远处烛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黑色的砚台一角放着一支结着厚重墨汁的狼毫。 大理寺少卿丁少锋整个人都埋在书案前,一页页的案卷,数张记录,掺杂着条条疑点,从胡礼到沈巍到张之安,每一个细节都做好标记。 丁少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才发现月夜早已铺满天际,夜风呼呼的拍打着窗棂。 连环案凶手或死或逃,唐墨却失踪了,看似巧合,其中关键之处却有太多疑点,以唐墨的身手性格想伏击取首于之,必定是非常熟悉之人。 两者之间似乎有着一股隐晦的关联,为什么是这个节点。 谋害锦衣卫指挥史的主使必是在唐墨死后能得到巨大好处的人,早朝的峥嵘已显露一角。 那么是为了那个烫手的权利,还是有其他比权利更重要的目的,明靖帝对唐墨的信任有目众睹,主使者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丁少锋执笔在纸上写上胡礼等三人名字,上方一划归于先东宫之下,而后是唐伯爷及唐墨,唐家太夫人与先后的姻亲关系,唐家当年被贬的缘由,唐老爷子的去世。 丁少锋总觉得他忽视了什么,但脑海中无数思绪,却独独抽不出那一丝线头。 “大人,府里来报,大少奶奶刚生下了一个男孩,夫人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一簇灵光瞬间点燃那团思绪,丁少锋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因急速赶路而气喘吁吁的小厮,盯着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少奶奶生了男孩,大人您,您当祖父了。” 思绪中那线头隐隐露出一端,是了,他怎么没想到这茬,但又立马为这个想法而大为震惊。 “人呢,舒文”,丁少锋看到门口因为听到名字而连忙进来的心腹,小声吩咐:“你去查查唐指挥史的生辰,还有他的姨娘,他们曾经住过的乡下庄子。” “记住,偷偷的查,不要让人发现,若有异常,先保自身。” 交代完这一切,丁少锋呼出一口浊气,如果真如他所想,唐墨的失踪绝不简单。 虽没有经历过当年先昭华太子之事,但先帝行事略有耳闻,接连失去爱子亲孙之后,先帝逐渐暴躁易怒,那无数被杖杀的宫女嬷嬷太监们,有多少又何其无辜,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丁少锋起步走到书房外,双手置于背后,看着这深深沉沉的夜色,想起明靖帝的那句“希望某些是真的”,久久横于胸口。 经历了两轮刺杀的徐瑾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泾阳县城门口,饥肠辘辘的他们眼中带着特有的兴奋。 徐瑾嗅了嗅身上的土腥味,暗褐色的血迹凝成了黑泥块,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就像一群拖家带口的难民。 她回头看了看某位像被锯了嘴巴的阴沉小白脸,嗯,即使脏兮兮的,也难掩眉目中的风华,她是不是应该把他带回文城,在云音阁给他开个台,这样更容易长长久久的赚银子。 可惜还没等徐瑾心里规划好那美好的画面,城门口的守卫把他们拦住了,那眼睛上上下下的嗦了他们几遍,在虎子恭敬的把一行人的路引及几个银裸子悄悄递过去后,他们终于进了城。 唐墨因伤口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下,只见几个守将们立马掩住口鼻退后几步,嘴里嘀咕着:“真是晦气,居然有个病痨鬼。” 唐指挥史讶异不住的看向那几个嫌弃不已的官兵对着他指指点点,忽的转头看向徐瑾的方向,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不错啊! 一行人住进了县里最大的客栈,洗漱吃饭休整,等一切都结束后,黄昏的余光已经笼罩着整个县城。 红色的落日渐渐沉入天幕之下,旖旎的晚霞铺满整片天空,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美不胜收,好一幅让人心旷神怡的画景。 徐瑾睡了午觉刚刚醒来,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粉色的唇瓣微开,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裸露在外的脚指头如同颗颗粉色珍珠,莹润可爱。 初一在她身后用牛角梳仔细的梳理着柔顺亮泽的长发,手巧的在两侧编了几股头发,汇于脑后用一支金色的雀灵簪子固定住。 湖绿色的齐胸襦裙上是姜黄色的小花,整个人犹如雨后山林的百灵鸟,清丽出尘。 如娜不停歇的鼓动腮帮子,手里捧着一个海碗,暗红色的酱汁裹着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底下是满满的白米饭。 从旁走过的阿耐嫌弃的看了一眼,小心的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肉馄饨放在徐瑾面前,淡淡的高汤里飘着几颗绿色的小葱花。 “小姐,您午食吃得不多就睡了,我特地吩咐客栈里的厨娘做了一碗馄饨。” 香气扑鼻的味道勾引得徐瑾胃里蠢蠢欲动,她拿起汤勺先喝了一口汤汁,嗯,是她喜欢的鸡汤,而后捞起一个小馄饨,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一股温暖从腹中渐渐流向全身各处。 宁静的傍晚下,偏居客栈幽静一角的内室里,三人依偎守护着她们的主子,这辈子从未如此远离湘西大山的她们,即使心有忐忑不安,但仍坚定不移的跟着她们的凤凰。 静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唐墨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褥,带着一丝日光的余味,就像儿时母亲一针一脚缝好晒干的回忆。 虽是一人独住,但唐墨知道只要他一出门,就有人会盯住他,何况身上的伤让他不知道是否能独自撑过一场刺杀,还有锦衣卫里的奸细,有多少人叛变了,在他踏上京城之前,似乎一切都不可信。 “东哥,那小子骨头硬得很,流了那么多血,一路上硬是一声不吭,眼神贼阴,咱真要带他上京城?” 武寻年轻时曾在锦衣卫手上栽了个跟头,要不是武义侯出手,一条腿就没了,后来既有报恩也是敬重侯爷的为人,一直跟着侯爷东征西战,立下赫赫功劳,后来放弃所有,和高良东等人一起远走湘西,只为了侯爷最后的这点血脉。 高良东拍了拍武寻的肩头,抬头看向夜色中浓墨沉沉的屋顶,“放心,大小姐心里有数,更何况咱们这么多年不在京城,那儿的人变得怎样了,谁都不晓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0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