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宁樾听到“梨花宫”三个字也颇为诧异,听起来像是什么江湖组织,冯青鸢是因为这个才来宝国寺的吗? “你给冯云星和冯云月的涣颜散,就是梨花宫用来处置叛徒的毒。虽然这毒不外传,不过我能认出来。”冯青鸢对着“慧觉”说道,同时也是在向一旁的褚宁樾解释。 “原来你们来找我也是居心叵测啊。”“慧觉”幽幽地说道。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会有涣颜散,以及你和冯家是什么关系。没想到你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王爷身上来了,地下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冯青鸢想到被绑住四肢的褚宁樾,又想到水池里泡着的慧觉的尸体,语气越发森冷。 “哈哈哈……”“慧觉”又是一通狂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死到临头你在笑什么?” “厉王妃,我在笑你,哈哈哈……你这个灾星,蠢货,哈哈哈……”“慧觉”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眼下任人宰割的处境,挑衅地对着冯青鸢笑得得意又猖狂。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慧觉”的笑声戛然而止,人被打得偏过了头去,半张脸迅速地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鲜血。 “好好说话,本王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褚宁樾嗓音低沉,极具压迫力,其中的警告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冯青鸢看着施施然收回手的褚宁樾,微微一愣,褚宁樾这是在为她出气吗? “慧觉”也是被打得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疼痛让她手指一缩。 冯青鸢看到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伸出舌头舔掉了自己唇边的血渍,接着抬起头看看褚宁樾,又看着她,说道:“你倒是比你那个短命的娘更有福气。” “你说什么?”冯青鸢眯了眯眼,她难道是知道什么内情吗? “我说,你比你那个短命的娘更有福气。” “慧觉”不怕死地又重复了一遍,刻意咬重了“短命”二字。 褚宁樾又想扇她一巴掌,不过袖摆才一动,冯青鸢眼疾手快握住了他手腕,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拦住了褚宁樾,冯青鸢在“慧觉”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似笑非笑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慧觉”自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冯青鸢的要害,越发有恃无恐。 可冯青鸢脸上没有半点恼怒,当着她的面,姿态从容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捏在指间。 “慧觉”看着她动作,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怕是懂医毒之术的。她不光认得出涣颜散,还能解了她给厉王下的春宵醉,甚至自己现在经脉受阻气息微弱也是拜她所赐。这个不起眼的厉王妃,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她少。 种种思绪一闪而过,“慧觉”有些忐忑地开口道:“这是什么?” 冯青鸢也不遮掩,直截了当道:“真言引。” 褚宁樾清楚地看到“慧觉”瞳孔一缩。 冯青鸢捏着真言引,一只手钳住她下巴,作势要往她嘴里塞去。 眼看着药丸就要入口,“慧觉”挣脱不得,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终是下定决心道:“我说!” 冯青鸢停下动作,却没有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既然有真言引,拿去给冯鸣良喂一颗不就知道真假了。” “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冯青鸢反问道:“直接喂你不就好了?” “慧觉”却是一笑,幽幽说道:“真言引虽然可以让人说真话,但也局限于问答。有些十几年前的事,若不是我告诉你,你恐怕连问都不知道怎么问。” “嗯,是这个道理”,冯青鸢表示赞同,又接着问她:“只是你这片刻之间就改了主意,又是为何?” “为何?”“慧觉”轻蔑一笑,似乎冯青鸢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其一,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让人盘问,其二,我要见见我那个小男宠。”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跟我讲条件?” 下巴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慧觉”却一脸无畏:“凭我知道你母亲芳华早逝的真相,这够不够?” “慧觉”定定地看着冯青鸢,她在赌。 当她看到冯青鸢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并收回了手,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第四十二章 往事浮现,生父背义 一直以来,冯青鸢对于过往真相都有过种种猜测,只不过当事件亲历者将其原原本本讲出来后,她发现她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程度。 二十一年前,江南白家为府上两位小姐寻教书夫子,彼时还是落魄秀才的冯鸣良经人引荐前来应聘。白乾坤看他是真才实学,又怜他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特意在府上寻了处院子让他住下,一边教书,一边准备进京赶考。 多年以来,白乾坤一直在想,若他当时没有那一分恻隐之心,是不是他们白家就不会遭此一难。 冯鸣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人又年轻俊美,引得当时的少女白蕊心动心不已。二人终日相伴,上演了一出“穷秀才恋上千金大小姐”戏码。 这事自然瞒不过白乾坤的眼睛。只不过白乾坤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在他看来,冯鸣良虽家境贫寒却家世清白,相貌堂堂又满腹经纶,日后大有可为,因此也就同意了他与白蕊心交往。 两年后,冯鸣良进京赶考,那时朝廷还是陈家把持朝政。白乾坤花银子四下打点,确保冯鸣良不受刁难,能顺利考试。后来他果然高中探花,半月后,白蕊心就带着一堆嫁妆从江南而来,两人在冯府成婚。 “慧觉”说的这些,冯青鸢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再听别人说一次,心中还是无限感慨。 “当年啊,探花郎芝兰玉树,白家小姐美若天仙,在皇城可是一段佳话呢,连街边小孩儿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慧觉”嘴上这般说着,想着后来二人的结局,眼中却带着明晃晃地讥讽。 “后来发生了什么?” 冯青鸢冷冷地打断她这些废话,只想快点知道真相。 后来发生的事,说起来不过是“人心易变”罢了。 冯鸣良虽然高中,入朝为官,但无权无势,处处受人排挤。白乾坤又花了大把银子,给他寻找门路,最后让他拜入当时的兵部侍郎黄勇门下,在朝中总算有了人照应。 黄勇年轻时上战场受了伤,导致此后再也无儿无女,膝下只有一个出征前生下的女儿,名叫黄玉娥。黄勇自然对这个独女百般宠爱,有求必应。 冯鸣良时常出入黄家,黄玉娥每次都出来上茶,一来二去,黄玉娥对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芳心暗许,不顾他有妻室,一心想嫁给他。 可一个兵部侍郎的女儿怎么可以做妾? 冯鸣良自然也察觉到黄玉娥的心意,那时他才刚与白蕊心成婚一年。 冯鸣良不想放弃黄勇这个大腿,也舍不得家中如花美眷和白家万贯家财,于是两头讨好。在黄玉娥面前说自己与白蕊心夫妻早已名存实亡,迟早要与之和离,哄得黄玉娥心花怒放。回到冯府,又变成知心贴心的温柔丈夫,做下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冯青鸢听到此处,面色冷得骇人。褚宁樾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拳,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皮肉里。 手上突然传来温热,冯青鸢回神,发现是褚宁樾将手掌覆盖在她手上,而后又温柔坚定地挤进她掌心,牵住了她的手。 “王爷,你在做什么?” 冯青鸢晃了一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难以说清自己此刻的心思。 褚宁樾却不答她的话,牵着她看向“慧觉”,问出自己的疑问:“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慧觉”看向二人交握的手,眸光一暗,看着褚宁樾道:“我刚来这宝国寺,不过双十年华,自认为自己容貌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却要整天装成老和尚,跟着一群秃驴打坐念经,好久都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儿了……” 所以,年轻俊美的冯鸣良带着黄玉娥来宝国寺上香祈福时,“慧觉”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探花郎。用的方法这次差不多,冯鸣良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我倒是没想到,你爹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 “慧觉”想起当年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鸣良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就顺从了她,甚至十分主动,事后还提出要他日再会。 “哈哈哈……他说他夫人是个木头美人,不知情趣,又从小娇生惯养,稍微用点力就喊疼,让人没了兴致……” “你们就这样勾搭成奸了?”冯青鸢声音冷得快要凝成冰。 “慧觉”点点头,笑道:“现在想想你爹还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家中有娇妻,身边有红颜知己,在宝国寺还有我这么个尤物可以随他尽兴,这是天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啊。” “呵!”冯青鸢冷笑一声,“确实是好福气!后来呢?” “后来,你娘怀孕了。” 白蕊心怀孕,冯鸣良说“夫妻名存实亡”的谎言自然被黄玉娥发现了。黄玉娥跟他大闹一场,想要就此一拍两散,却不知冯鸣良又用了什么法子把人哄好了,最后白蕊心难产死去,半年后黄玉娥嫁进冯府,成了现在的冯家主母——黄氏。 “她真的是难产死的吗?” 冯青鸢听着自己声音,颤抖又阻涩,好像是被人掐着喉咙发出来的。 褚宁樾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支撑着她面对真相。 “当然不是!不过是你父亲为了攀黄侍郎的高枝儿,忘恩负义,对结发妻子痛下杀手罢了。” 痛楚瞬间涌上心头,冯青鸢闭了闭眼。 “我当时还问他为何非要等你生下来再动手,一尸两命岂不是更干脆一点。你猜他怎么说的?” “慧觉”看她痛苦,心中暗生快意,将冯鸣良的险恶用心说了出来。 “你父亲说,若是一尸两命,他冯鸣良和江南白家就再也没有牵扯了。要是留一个白家的血脉,你那个有钱的外公就会继续给他金子银子,让他升官发财两不耽误。” “有道是,无毒不丈夫啊!这么说来,你爹也算大丈夫了。” “慧觉”直到现在也忍不住感慨,那个男人真是想得多,做得绝,也难怪能从一个寒门学子走到朝廷重臣的位置。 第四十三章 冯府秘事,请人作证 真相如同一把快刀,隔了十七年,捅到了冯青鸢心上,让她没有任何理由为冯鸣良开脱。 她回皇城半月有余,阴差阳错地,终于在今天验证了那个人说的话。 半晌后,冯青鸢回忆着那人的话,看着“慧觉”说道:“听说我出生后,冯鸣良身染恶疾,卧床半月。” “哈哈哈……身染恶疾”,“慧觉”又是一通笑,“你爹那是做贼心虚,害怕面对白府的人漏了馅儿,故意装病,惺惺作态,结果反倒给你惹了个克父克母名声。” 白蕊心死后,白乾坤心痛难忍,一夜白发,大病一场。因此江南白家派了白蕊心哥哥白重照和妹妹白蕊思前来,为她操办后事。 二人将白蕊心遗体运回了江南,让其落叶归根。冯鸣良为表示深情,拿了几件白蕊心生前的衣服,为她立了个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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