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有的绣样子在姑娘房中,半个月前姑娘说是想学习刺绣,奴婢就取了些让姑娘拿去了。” 现在也无事,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谢韶卿的小院里。 可是到了厢房谢韶婉却不在房中。 “姑娘在哪里?” 房中丫鬟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苏姨娘指着其中一个穿青色衫裙的丫鬟呵斥道:“你来说。” “姑娘在后院。” “姑娘在后院做什么?” “姑娘,姑娘在……”丫鬟还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不知如何说。 “废物,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说着苏姨娘就带着翡翠去了后院。她在心中也疑惑谢韶婉能在后院做什么。但看着丫鬟脸上的惊惧之色,怕是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就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谢韶婉的后院就是一片竹林,也无甚景致。 两人从厢房的西侧绕到了后院,看到谢韶婉正在用东西划一个丫鬟的手臂。 “婉儿,你在做什?” 谢韶婉听到母亲的声音,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母亲,你怎么来了?”但她的脸上还是毫无慌乱之色,因为此事她不是第一次做。 谢韶婉浅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弄出人命了。” 苏姨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穿粗布衣衫的丫鬟。看着装不是谢韶婉跟前得脸的丫鬟。这个丫鬟低着头,她一时也看不出来是谁。 何况这个丫鬟现在头发凌乱,额上浸出了汗水,很多发丝都凌乱的贴在额头,胳膊上布满了血痕,想必那就是刚刚谢韶婉的杰作。 “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苏姨娘问道。 “春芜。” 苏姨娘听到「春芜」,就知道是谁了。 “婉儿,我不是让你尽快将她打发了吗?怎么还在云溪阁里。” “母亲,一时也没法子给她安排个好去处。” 你随我去你的房中,我有话问你。谢韶婉乖乖的跟在苏姨娘身后进了她的厢房。 “你刚才为何责罚她?” “她走路撞到我了。” 苏姨娘一听,就知道谢韶婉在胡说。 “母亲一贯教导你,一定要对下人宽厚。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快些让人将她去医治。”苏姨娘厉声道,她可不想在横生枝节。 谢韶婉对身边的红情使了个眼色道:“你去,定要将她好生安置。” “姑娘放心。”红情会意,领命而去。 “姨娘过来是有何事?” “你之前是不是从翡翠那里拿了些绣样子,我想给你父亲做双鞋。” “姨娘对父亲真好,只是姨娘什么时候给女儿做双修鞋穿穿。”谢韶婉开玩笑道。 “姨娘还不知道你,绣娘的手艺你都挑三拣四,更别说姨娘做的了。” 很快红情就从外面回来了。 “红情,你去将装绣样子的匣子拿过来。” 红情去拿东西的时候,对着谢韶婉点了下头,示意她已经安排妥当了。很快红情就从里间抱出来了一个雕着山水的红木匣子。 “姨娘,你看是不是这些?”谢韶婉指着打开的匣子让苏姨娘看。 “是这些。” “婉儿,下次切不可在院中行刚才之事。” “母亲,她……”谢韶婉还想狡辩。 “你是谢府的小姐,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个奴才,你想怎样教训,姨娘不干涉。但你日后切莫在光天化日之下毒打下人了。府中人多嘴杂的,谁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传到你父亲或是老夫人耳中。这都会对你的名声有损。你是想人知道这谢府的二姑娘是个心肠歹毒之人吗?” “母亲教训的是。” “你这个院中的人要封一封口了,那个奴才你尽快打发了,不可再留了。” “母亲放心,她是不会说出去的。其他人给她们胆子,她们也不敢往外说。” “莫因为一个奴才搭上自己的名声,姨娘之前已经三番五次给你说过,让你将她打发了。这次你定要听姨娘的。” 随后,苏姨娘就带着翡翠离开了。两人走后,谢韶婉和红情也出了厢房,红情在前面带路,谢韶婉紧随其后,两个人到了一处翠竹掩映的小屋里。 门口还站着一个丫鬟。 “姑娘来了,快些将门打开。” 随着屋门打开,外面的阳光照进了屋内,蜷缩在角落的女子本能的扭过头,躲避阳光的照射。她现在不但身上布满泥土,脸上也是。但她的眼睛里却有着一股难以严明的倔强。 春芜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因生她难产而死。父亲就认为她不详,对她是非打即骂。幸好有哥哥还能护着她。可是她的哥哥也只比她大三岁。在她五岁的时候,父亲又因喝醉失足跌落河里淹死了。就留了年幼的她和八岁的哥哥相依为命。而他们族中亲戚欺负他们年幼,占了他们的房子。自此她和哥哥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在街上沦为乞儿。 就在有一次他们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江湖卖艺的杂耍戏班。看他们兄妹俩筋骨不错,而且还年幼,调教调教也能卖艺赚钱。当时她和哥哥只求有口饭吃,也就随着戏班四处漂泊卖艺。他们俩在戏班众多小孩中是练功最为认真也最能吃苦的两个人。在他们心中,没有什么苦比没有归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被人欺负,被人毒打更苦。
第三十九章 生不如死 只是没过几个月,她和哥哥就开始上台表演。但最开始他们俩也分不到钱,只是不在愁吃愁穿了。不知不觉她们随着戏班漂泊了两年多。她和哥哥也开始能分到钱了。 哥哥和她商议,他们在攒些钱,最多在过半年,哥哥就带她离开这个杂耍戏班。同时哥哥还提醒她小心那个班主。她当时还不明白哥哥是何意。 直到有一天,她表演完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那个班主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都在前台表演,后台一个人都没有。她被捂住了嘴巴,想喊都喊不出来。她死命的反抗,终于挣脱了,那个班主也没有想到春芜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在这时,她的哥哥提着点心回来了。看到这个情景,她的哥哥随手拿起身旁的凳子就砸了过去。但没有想到那个班主那么不禁打,只打了一下就血流满面,倒在了地上。后台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看到躺在地上的班主,有人就大喊「死人了」,她的哥哥趁着慌乱拉着春芜就逃跑了。 这样,她们又开始了四处漂流的日子。她现在才明白哥哥的意思。那个班主惯会勾搭戏班中的年轻姑娘。有一次,她的哥哥看到班主不怀好意的盯着春芜。他才发觉妹妹一下长大了,出落的也是越发的标志。一直混在这戏班只怕日后会耽搁了妹妹。因此就打算在攒些钱就带着妹妹离开。可谁知那个班主竟然如此无耻,趁春芜换衣欲行不轨。这才丢了小命。因为怕被人发现是杀人犯,所以他们是四处躲藏,直到她们来到了云安城。 之前所攒的钱本来就不多,这一路上也都花完了。 她的哥哥因前几日外出给她讨吃的,回来淋了雨,染了风寒,浑身滚烫。而他们又没有钱看病。她就想着看能不能讨些钱给哥哥治病。但谁知半路上,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路边。 直到听到有人在拍她的脸,她才醒来。 恍然间看到一个珠围翠绕衣着华丽的妇人牵着一个小姑娘。 “娘,就要她,就要她,给我买下来。”小姑娘不依不饶的喊着。 那个妇人掩着口鼻道:“婉儿乖,婉儿乖,娘给婉儿重新挑一个丫鬟。” “不娘,我就要她,就要她。” “你可愿意去谢府我家主子。”夫人身边的侍女问道,然后用手指了一下她们身后的谢府。 春芜想着自己人事不省的哥哥,又看了一眼高墙围绕的谢府,跪着不停的磕头,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只求夫人也能收留我的哥哥。” 就这样,她们兄妹俩被带进了谢府。因为她的哥哥有些拳脚功夫,就充当了谢府的护院。而她则做了谢韶婉院中的奴婢。 虽然是奴婢,但至少不用四处奔波,春芜也以为她遇到了菩萨心肠的大善人。但却不知这次她才是真的坠入了火坑。 因为她和哥哥自幼没有上过学堂,也不识字。因此在签卖身契的时候她们不知道自己签的是死契。当她看着到了年纪的丫鬟一个一个被放出了谢府,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签的是死契。所以就算她已经十七了,她也不能出府。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老死在谢府中。 到了云溪阁以后,谢韶婉一生气,就让红情带她去后院竹林的这个房子来,对她是各种毒打。她没有想到,谢韶婉年纪如此小,但心却是这般狠毒。 她之所以忍下来,是因为谢韶婉答应她,日后会放她的哥哥出谢府。所以不论谢韶婉如何欺辱她,她也不反抗。 谢韶婉院中的丫鬟也都是见怪不怪了。就算她们有同情春芜的,也不敢替春芜说话,没有人敢将此事告知谢老爷和老夫人,是因为她们都不想做第二个春芜。 在她初进谢府的时候,因为谢韶婉还年幼,都是让身边的大丫鬟打她,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孩童会如此狠毒。等到谢韶婉八岁的时候,谢韶婉就亲手打她,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七年,但她也都熬了过来。 谢韶婉坐在软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墙角的春芜。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春芜没有说话。 谢韶婉身边的红情立即走过去,狠狠的打了春芜一巴掌。 “不敬主子的奴才,姑娘问你话呢?” 顿时,一丝胭红的鲜血从春芜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连恨我的资格都没有,当初若不是我好心让你进谢府,你和你的哥哥怕是早都被野狗啃食干净,成了一堆白骨了。所以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我。” 谢韶婉突然冷笑了起来。 “看在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我给您找了一个好郎君,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一份主仆情义。要不是昨日宁嬷嬷开口,我倒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 “我不嫁,我不嫁……”春芜不停的摇着头。她知道宁嬷嬷的儿子,名叫尤重,大家给他起了个诨名叫「尤虫」,这个尤重酗酒如命,之前娶的媳妇就是被他活活给逼死了。尤重整日除了吃喝嫖赌就是回家打媳妇,没有钱的时候还让自己媳妇做起了皮肉生意,她的媳妇不堪受辱就上吊自尽了。 而宁嬷嬷早年丧夫,独自抚养着儿子长大,对其子很是宠溺,导致现在她的儿子四十好几了还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没有钱了就来谢府问她要,宁嬷嬷只要不给,她的儿子抬手就打。 上次尤重来找宁嬷嬷要钱的时候,让宁嬷嬷给她娶房媳妇,宁嬷嬷以为他收心了,自然很高兴。但她的儿子恶名在外,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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