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年锦语摸了摸自己脸颊,笑的甜甜,“秦姑娘天生丽质,我瞧着就很喜欢呢。” 从见着年锦语开始,秦绵就听她夸了自己好多,偏生听得十分舒心,即便知道是客套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诚挚许多。 “你说的我都有点飘飘然了。”秦绵拿出为她准备的礼物,“这是银楼的新首饰,上月宫宴时傅昭仪戴过,这月银楼的工匠师傅就复刻出来了。” 年锦语打开匣子,被里面那工艺繁杂的花簪给惊到了。 “真好看啊。” “好看吧,傅昭仪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呢,听说那是圣上命人给她打的,独此一份,多大的荣宠。”所以宴会之后这花簪就在夫人小姐圈里流传开来了。 但要复刻出来并不容易,历时一个月,银楼那儿率先开卖,秦绵第一时间就去定了,买了一对回来,其中一个带来送给年锦语。 “我见过傅昭仪,她可真美。” “说惊为天人也不为过。”秦绵尝了口茶,“盛宠不衰五年之久,新进的人都比不过她,只可惜一直无所出。” 傅昭仪是五年前采选入宫的,因容貌上有着几分异域风情,便独得圣上宠爱,而她也因为年轻貌美会打扮,每每宴会,衣着首饰都会受到追捧。 “多谢秦姑娘。” “你都喊贺瑶姐姐了,喊我一声秦姐姐不为过吧?” 年锦语嫣然一笑:“那我就唤你秦姐姐。” “这还差不多。”秦绵显得格外满足,环顾了四周,“还是你这儿舒适些,我去别人家啊,规矩都太多。” 年锦语知道秦绵并非燕京城人氏,是五六年前随父亲赴任而来的,“秦姐姐不是与李姑娘和段姑娘相熟?” “李姑娘我是挺熟的,段秋莹么,我和她不熟,她只是与李姑娘交好罢了。” “无妨,秦姐姐若是无事,可以常来我这儿,我很喜欢秦姐姐。” 对上年锦语真诚的眼神,秦绵也跟着笑了,“我也稀罕你,只不过你这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秦绵伸手轻轻抚摸了下,手感好到她差点尖叫,但也意外的看到了她额头上那不起眼的小伤口。 只见年锦语捂住脸,心虚的视线乱飞,解释自己只是不小心磕着了。 但她实在是不擅长伪装,这含羞的模样,当即让秦绵意识到了点什么,笑眯眯道,“那往后可得小心些。” 年锦语用力点点头,下回她一定不会磕着了。 秦绵笑而不语,神奇般的,两个人话的含义,竟无形中凑到了一起。 年锦语说话软软糯糯,模样又赏心悦目,秦绵这一趟来的很高兴,临别前便邀请她下月出游。 五月里本就是出游的好时节,燕京城内外能玩的地方也多。 年锦语没什么朋友,就连从小认识的贺姐姐也总嫌她温吞,对于秦绵的邀请,她欣然答应。 送走了秦绵后,年锦语就迫不及待的把这消息分享给相公。 但顾明渊对她的态度却比昨天要冷淡一些…… “相公,秦姐姐说下月邀请我们去游湖。” “不去。” “相公,牡丹饼你吃了吗?” “……” “相公,今早你为何不理我?” 顾明渊端起茶盏,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可下一刻却是凑近的脸庞,年锦语俏红着小脸蛋,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 “相公,昨天有个东西硬硬的硌着慌,是什么啊,你睡觉时身上还戴东西了?” 话音刚落,茶盏中的茶水撒了一手。 屋外的严进只听见少夫人“呀”了声,连忙探头进来,却见少夫人拿着帕子却被将军拒绝的画面。 将军的脸色不能说黑,应该说黑里透红,却格外的恐怖。 像是风雨欲来的那种。 转眼,少夫人就被“请”了出来,她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看严进。 “严进,相公将茶水撒了,你进去帮忙收拾一下。” 严进走进屋子,隐约觉得气氛不太对,他能确定少夫人又惹到将军了,不然今早也不能让少夫人回主屋去。 可又觉得将军生的气很奇怪,而且,将军的耳根子怎么这么红? “将军,少夫人刚刚说什么硌得慌……” 话音未落,“嘭”的关门声,严进在屋外和年锦语大眼瞪小眼。 他没说错话啊? 年锦语也很疑惑,她也没说错话啊。 接下来的几日,顾明渊对年锦语都是漠视的状态,即便是夜里入睡,两个人也相隔甚远,有意无意的避开,尽可能的减少接触。 很快就到了去莫家的日子,一早年锦语收拾过后想来找顾明渊,面对的还是紧闭的书房门。 她只得自行出门。 一刻钟后,严进入内换茶,开始一个人叨叨。 “少夫人带着阿符和素练出门去的,只有两个护院跟着,不知安不安全……” “少夫人今早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听炊珠说早食都吃的不多。” “闭嘴!”顾明渊呵了声,严进顿了顿,安静的给他倒茶,随即自顾自的说道,“今天还是休日,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得有多少啊。” 顾明渊冷冷瞥他,“没让你留在北疆,侯府的日子是太清闲了?” 严进心肝儿一颤,故作镇定,“严进誓死效忠将军。” “出去加练挥军棍,两千下!” “是!” 严进欲哭无泪的走出书房,仰头望向天空,少夫人,我为你和将军的美好未来,付出的太多了。 *** 年锦语出府,径直去了莫家,在莫家前厅见到了莫子鸢。 有一个多月未见,莫子鸢比刚到年府时状态好了许多,只是年家照料的再好,都无法掩盖十年来保守的风霜。 家中遭逢巨变,又流放十年,又岂能真的如同燕京城中那些同龄女儿家那般,有的只是被磋磨出来的成长。 “子鸢姐姐!”年锦语上前握住她的手,关切她这阵子的情况,“只有你一人在家吗?娘不是说今天也会来?” “伯母有事。”莫子鸢轻轻推开她的手,脸上带着笑容,更多的是就别后的疏离感,“其实你不必特意前来。” “那怎么行,府里修缮好,子鸢姐姐搬过来了,我得来给你温居,我还带了你喜欢的海棠果和青枣,还有这个……” 说着阿符和素练把东西拿进来,偌大的琴匣子放在桌上,一下就吸引了莫子鸢的注意。 她走过去打开琴匣子,视线落在琴身上雕刻的海棠花,一时间失了神。 忍不住的,她伸手轻轻触摸,从琴弦到琴身,熟悉又陌生。 她喜欢海棠。 海棠的花,海棠镌刻之物,海棠果。 以前,她的衣服和帕子上都会绣上海棠,包括送给年鹤渝的第一个荷包,上面也是海棠花。 可那些花那些衣物,早如同这莫府一样,凋零在十年前。 “子鸢姐姐,这是遗芳大师亲手做的琴,以前你也有一把的。” 细软好听的声音传来,莫子鸢回了神,回忆褪去,周身的气息再度清冷,她缓缓收回手,“阿语,我已有十年没有见过海棠花了。” 遥境那个地方,名称很美,却处处都是残酷。 去的路上,二婶病逝,小妹也生病了,好不容易捡回了性命,险些遭人非礼。 阿娘将值钱的东西给了护送的官兵,才保得她们没再被那些人觊觎,可那些眼神,那些笑声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她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 好不容易熬到了遥境,她们被拉去做苦役,没日没夜的挖石头,吃不饱,穿不暖,稍一休息面对的就是皮鞭。 逃跑就更别想了,每个流放犯人手上都带有铁镯,有逃过被抓的,脸上都有烙印。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不知道能熬多久,对莫家人而来却还不是最大的灾难,在到遥境的短短半年里,她们死了十几个人。 不得已阿娘让她们抛下莫姓,隐姓埋名才保下了性命,而在那个地方,她连莫家已被平冤的事,也是在时隔那么多年后才知晓。 “遥境只有荒山和数不尽的石头,那里没有海棠花。”莫子鸢看向她,“我也早就已经不喜欢海棠花,也不喜欢吃海棠果。” 那是年少时的风花雪月,纵然回来了,也不再是她想要的东西。 “阿语知道姐姐在遥境受了很多苦。”年锦语轻轻握住她泛冷的手,“阿语也知道姐姐不愿意提起那些过往,但姐姐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的,你还有哥哥,还有我们啊。” 莫子鸢低下头去,看着那肉肉的小手,温温暖暖,像是要把驱逐她身上的冷意。 而她脸上的笑容,一如过去那样,单纯甜美,不谙世事。 “阿语,你和过去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莫子鸢的手再度从她掌心里抽出来,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 但那掌心里泛的冷意,将年锦语冻了个激灵。 “忠勇侯府的少将军,待你好吗?” 年锦语点点头,略带羞涩,“相公他很好。” 莫子鸢撩起她的刘海看了眼,磕伤的地方有一点泛青,用了脂粉遮盖,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但我听说,他打伤了你。” 年锦语一愣,“相公不会做这样的事。” “就这几日,外头在传,顾明渊因为受伤,性子暴戾不堪,对你动了手,伤了你。” 年锦语张了张嘴,难怪阿娘派了人来侯府,但与齐妈妈说了几句后就走了,也没与她打上照面,原来是因为这事。 可相公并未对她动粗啊。 “这伤,这伤是我自己磕着的。”年锦语红着脸解释,可又不能说的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更不解的是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去。 “我知道。”莫子鸢看着她许久,眼神清冷,“如若他真的动粗,你也不会这样的喜欢他。” 年锦语的脸更红了,“子鸢姐姐说笑我,哥哥才一直喜欢姐姐你呢。” 莫子鸢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和,“我知道。” “这琴就是给大哥哥和你的新婚贺礼,我还准备了好些东西呢。”年锦语说着催促素练快把东西拿进来。 看着年锦语雀跃的模样,莫子鸢心底却是无尽的怅然,小丫头到底是长大了,现在学会转移话题了。 如果玥儿还在世的话,也会像她这么可爱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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