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景知恰恰与她不谋而合, 站在原地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意思,对此噤口不言。 “哼,你倒是老实,竟然也不知反驳本将军。” 窦凌云面色不霁,负手立在台阶之上,俯视着李景知与叶清漪二人。 “说吧, 小国舅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应当不是单纯的让本将军来看你的矫情吧?” 李景知听后示意叶清漪扶着他上前两步,因为背上的伤一直在隐隐作痛,他背脊无法挺拔, 行走时略弯着腰竟然给人一种低眉顺眼的错觉。 窦凌云是习武之人,不会发觉不了李景知身上的变化, 更何况他脸上还有一道极为明显的伤痕。 窦凌云下意识就想要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在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被收了回去。 他险些忘了,他们二人早已背道而驰。 窦凌云面色突然变得不大自然起来,目睹着李景知站在了自己的正下首。 他恭恭敬敬的作揖:“窦将军,景知今日突然造访,有一事相求。” 窦凌云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小国舅但说无妨。” 既然是来求助,便得拿出些诚意来,故而李景知开门见山道:“景知是想求窦将军在明日上朝时帮扶我父亲一二。”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窦凌云瞬间绷紧了脸,方才心中仅存的那点情谊也消失殆尽。 “李景知!你这是想让我结党营私吗?!” 这罪名太大,没有人能担得起,叶清漪听后立即便反应过来将局势往回拽:“窦将军先别将话说的这么难听,不如再好好听听他的意思。” “好!本将军今日就站在这好好听听,他李景知如何能编出花儿来!” 想要说服窦凌云,这并非一件易事,就当叶清漪正替李景知担忧时,后者却已经开了口。 “不知窦将军可还记得,五年前发生在清水县的那场匪患。” 叶清漪与窦凌云都没料到他会拿此做引,不约而同惊讶片刻,纷纷按捺住心中波澜。 “看来是还记得,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我三哥李敬轩近日失踪在了去寒水县的路上,也就是五年前的清水县。” 窦凌云闻言眉头紧蹙,眼中神情稍有缓和,却还是冷声问道:“这事与本将军何干。” 李景知闻言倏地抬起头,目光直视窦凌云眼底,眼神锋利颇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他语气突然变得急促: “难道窦将军不想知道令兄当年剿匪的功劳为何全都落在了梁丞相一人身上吗?难道不想查明令兄当年的伤如何受的吗?”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若不是那次剿匪受了伤,令兄在之后也不会殒命在战场上,而窦将军也不会守北疆整整四年至今才归京。” “够了!” 窦凌云额角青筋暴起,双拳紧攥,再次看向李景知的目光中已带着浓重的杀意。 叶清漪见后不动声色地往李景知那边靠了靠,却引得窦凌云更加深厚的怒火。 “你还有脸旧事重提?!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李景知面对窦凌云的指责仍然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即使挺不住腰板,却依旧有松柏之势。 他直言:“五年前的案子不清不白的就结束,五年后的今日,旧案重现,可却已物是人非,窦将军心中当真没有半分波动吗。” 五年前的案子? 叶清漪听到此处早已一头雾水。 五年前不是只有一桩山匪案吗,虽是草草结束,但听父亲说,那案子也没有什么可查的余地了,可方才听李景知与窦凌云的对话,似乎不止这么简单,是当时父亲对她有所隐瞒了吗。 出神之际,是窦凌云的叹息:“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插手,你走吧。” 说着窦凌云便转身回府。 见劝说无果,李景知兀自攥紧双拳,最终却泄了气一般缓缓放开,垂在了身体两侧。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安安静静地任由叶清漪扶着他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窦凌云这才重新将身子转了回来,日光融融下,他眯起眼,在瞧见李景知背后洇出来的血迹后立即便睁大双瞳,猛拍身旁小厮。 “最近李景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受了什么伤?” 那小厮思索半天,久到李景知的马车都已经不见踪迹,他这才拍了下掌心: “小的想起来了!好像就在前天!听说大理寺门前有人聚众闹事,最后衙门那群看门狗差点打死一个谎称是小国舅的人!” 窦凌云听后不禁错愕:“聚众闹事?因为女子失踪案?” “害,可不是吗,这事如今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也没有人出来管管,五年前那次尚且有叶大人在,听说她妻子都在那次的案子里丢了性命,如今旧案重现,却没有人管了,也是世态炎凉啊。” 窦凌云再次将目光看向李景知离去的方向。 曾经那般清风傲骨的人,如今却亲手折下,甘愿来这里求他。 或许不只是在求他,也在求这世间的公正,求五年前的一个结果。 “阿兄......如果你还在的话,会想让我帮他吗......” 当年一事本就存在太多的疑点,那桩案子明明不止梁丞相一人,最终受功的人却只有他自己。 叶世泽痛失爱妻,窦凌云的兄长也在此为之后的殒命埋下种子。 一缕微风突然拂过,带起窦凌云鬓边碎发。 日光普照大地,同时也照在了他的身上。 在一片暖意之中,他在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 ...... 次日一早,定国公便坐上马车往宫中去,他已经许久未再踏足这宫中半步,时隔五年再一次回首,竟有种怅然的感觉。 官服被存放至今已经有些发旧,但早就没人给他定做新的了。 赶去上朝的宫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官员,有些见了定国公后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待看清后又立马停下了脚步,面上皆是不敢置信,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定国公巍然不动泰山,对此视若无睹,默默走进大殿。 上朝的时辰已到,明德帝在喧嚷的环境下坐上龙椅,凤眸在下方一扫而过,在天子的威亚下偌大的宫殿里顿时鸦雀无声,众官员纷纷垂下头去,唯有一人孤身挺立在前方。 定国公站在自己曾经上朝时站的地方,在明德帝不善的目光下拱手作揖: “启禀陛下,老臣未得允许私自上朝实乃大罪,但倘若老臣不这样做,恐怕陛下将会一直都无法注意到定国公府的苦难!” 此话一出,大殿内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明德帝更是冷笑连连:“好啊,真是朕的好国丈!” 他随手抓起堆在案上的折子,抬手仍在了定国公的脚边:“定国公不妨自己看看!那奏折上写的可是你今日要说的事!” 定国公闻言弯腰拾起奏折,果不其然,上面一字一句都写了李敬轩遇险的事情。 “这......” “定国公可还有话要说?!” 定国公面上一阵惊慌,竟然有人先他一步将这事报给了明德帝,就像是有人暗中监视了他们定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一般,甚至不止这些,他还掌握了李敬轩的行踪,且深知定国公的心思。 原本想要借此机会给明德帝施压,如今却将自己给搭了进去,定国公暗叹一声,已明白自己棋差一招。 “老臣......” “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人,众官员闻声不约而同转过头去,只见窦凌云长身而立,不卑不亢上前站在了定国公侧后方。 他敛去一身顽劣与桀骜,毕恭毕敬朝明德帝行礼。 “陛下,微臣听闻寒水县再次生出匪患,故而斗胆请旨,亲自带兵前去剿匪,权当慰问家兄在天之灵,倘若家兄在世,也必定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窦凌云当着百官的面提及兄长,哪怕明德帝再怎么抗拒,也无法抹灭事实。 左右这事眼下甚是棘手,又无人肯出面,不如就交给窦凌云好了。 “朕准了。” 窦凌云见状乘胜追击:“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讲。” 明德帝:“窦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早在归京的路上便听闻前不久拨款的官银不翼而飞,既然是丢在了寒水县的路上,微臣斗胆猜测此事兴许也与匪患有关。” “五年前的事便是由家兄与叶大人负责,五年后的今日,若无人从旁协作,仅凭微臣一人恐怕难以应付。” 明德帝闻言当即便做出决策:“此事好办,梁丞相,既然小辈都这么开口了,你便同他一起吧。” 梁丞相得到指令后刚想应下,却被窦凌云的话生生打断:“陛下,术业有专攻,查案这件事,恐怕还是由大理寺的人更合适些。” 明德帝:“好,那便由付少卿......” “陛下难道不知最近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子失踪案吗,他付少卿若当真能将案子处理好,为何众怒迟迟不能得以平息?!陛下,微臣恳请陛下让叶大人戴罪立功,还我大邺公正与安宁!” 说完窦凌云立即俯身跪地,不带半点犹豫,动作坚定又决绝,定国公站在他身侧为之动容,紧跟着也跪在了地上附和。 窦凌云说的话不错,没了叶世泽,这邺京城里鸡飞狗跳的案子越来越多,曾经安泰民生的日子似乎已经逐渐变得久远。 人群里尚有明辨是非的官员,紧随着窦凌云与定国公一同跪在了地上为叶世泽求情。 公道自在人心。 ...... 朝霞苑内,叶清漪正站在院里修剪花草。 自打昨日回来以后,李景知整个人就变得消沉了下来,以养伤为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叶清漪不想拆穿他,便给他留足了空间让他一个人静静,闲着无事便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修剪的差不多时,院外传来绿箩的呼唤。 “少夫人!少夫人!好消息,有好消息!!!叶大人今日便可出狱了!!!”
第29章 叶父 一声脆响, 叶清漪手上用来修剪草木的剪刀应声而落, 她呆愣在地上,直到红袖在身旁小声唤她她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神情还有些不敢置信在其中。 “你说的可是真的?!” 绿箩连忙点头:“是真的!奴婢是从老爷身边伺候的人那里听来的!” 定国公今日一早赶去宫里上朝,成败仅在此一举, 而今明德帝也没有怪罪下来的意思, 想来是这场豪赌,他们赌赢了。 可若是仅凭定国公一人, 怕是无法做到如今这个地步,莫非...... “绿箩, 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细枝末节?” 绿箩懵懵懂懂地摇摇头:“少夫人,奴婢也只是听别人说了一嘴, 至于具体的恐怕还得去问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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