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漪叹了口气:“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天色不早,抓紧歇息吧。” 说着她正要关窗,窗沿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双手,将叶清漪也吓了一跳,连着后退几步,脸色顿时煞白。 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衣劲装,扎着高马尾的少年翻窗而入,背上还挂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另一个身上满是泥污,这个组合看上去有些不搭。 那少年一抬头见到的竟是三个女子,登时面色一垮:“什么嘛,找错地方了。” 他扭头就要走,叶清漪却一眼便注意到了他背上的那个女子,不论是泥垢下的样貌亦或是身形都相当眼熟。 就在那少年即将翻窗而走时,叶清漪的呼唤脱口而出:“栖枝?!” 一瞬间,那少年如同炬火一般的目光落在了叶清漪脸上。 “啊——看来没找错地方。” ...... 本该是夜深人静就寝的时间,几人却将逼仄的房间占满。 先前叶清漪房内闹得动静不小,没过多久就把所有人都给引过来了。 而那少年见到李景知后则是把栖枝放在了地上,纵身上前单膝跪地,俯首行礼:“属下唤雨特来复命,栖枝姑娘已被属下安全带回。” 叶清漪果然没认错,那女子尽管满身都是泥污,但她依旧一眼便能认出此人就是栖枝。 红袖与绿箩都是有眼色的,见栖枝如今这番模样,立马将她带去了旁的房间,烧水为她清洗。 那个名叫唤雨的少年则向屋内众人讲述这些日子的来龙去脉。 “属下听从少爷的吩咐,暗中随着三少爷的车队前往寒水县,人还没到地方,就被一群人给劫走了。” “对方人多势众,单属下一人绝不是对手,只能白白送死,故而决定暗中观察情况,并在期间发现这群山匪似乎还在暗中做着不正当的交易,栖枝便是受害人之一。” “她是从邺京城转运出来的,属下当时已经动了想救人的心思,正巧又接到了少爷传来的指令,机缘巧合下便将人在路上救了出来,但三少爷应是被山匪掳到了山上,恕属下无能,对此也无能为力。” 叶清漪听后只觉胆战心惊,一阵后怕。 若是再晚一步,栖枝将要面临的恐怕就是万丈深渊,她简直想都不敢去想。 想到这,她心中还尚有疑惑:“你方才说,这群山匪在暗中做着不正当的交易,可是同女子有关?” 唤雨点头:“正是,他们将女子们汇在一起,然后押去一个地方,第二日那群女子就被带走了,不知送去了何地。” 听到此处,窦凌云一掌将地面拍的震响:“这群畜牲!” 山匪固然可恶,但其中最可恨的恐怕还是在京城暗中协助他们的人,若没人有在背地里帮忙,想要在邺京城拐人,可没那么容易。 一切都不过是助纣为虐罢了。 窦凌云:“难道县令就不知道管管吗?!” 李景知闻言冷嗤一声:“他若是想管,早就上报给朝廷了,但此番还是有人闹上来陛下才知道此事,可见县令本心。” 叶世泽:“这县令究竟如何,我们见过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是骡子是马,自然要拉出来遛遛才能知晓。 待众人商讨完后已经是后半夜了,红袖二人将栖枝都已经安顿好,正在寸步不离的守着,若是醒了定会第一时间来通知叶清漪。 等人都散去后,屋里只留下了李景知主仆与叶清漪。 她先打量了眼听风,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唤雨,忍不住抱臂啧啧称奇:“你们二人,为何不叫‘呼风、唤雨’?” “......” 见听风神情不大自然,李景知及时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转头与她解释: “你还真是问到点上了,我家老头子刚把他们两个人领到我面前时,的确一个叫‘呼风’,一个叫‘唤雨’,但后来我嫌‘呼风’太难听了,所以改成了‘听风’。” 别说,改的还挺好听。 “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叶清漪已经下了逐客令,李景知也不好再久留,道了声晚安后便退了出去。 回房的路上,李景知沉声朝唤雨问道:“这一路你可还有别的发现?” “回少爷,属下发觉,那群山匪的领头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五年前的幸存者......” 李景知的脚步瞬间停在了原地。 五年前那场剿匪浩浩荡荡,持续了整整三日,当时位于寒水县山头的那条河都被血水染红,而这座县城也因此由清水更名为寒水。 当年明德帝对此事尤其重视,派了梁丞相、叶大人以及窦凌云的兄长,这三人文武相合,做事更是一丝不苟,不可能出现纰漏。 但唤雨更不可能说谎,当年他与听风都偷偷的跟着窦将军一同来剿匪救李景知,既然他眼熟,那便十有八九。 没想到当年剿匪做的那么决,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整整三日还不够时间来清理吗。 还是......有人故意放虎归山。 “无妨,当年的事,我会亲自查明。”
第34章 醋意 次日一早, 红袖与绿箩那边便传来消息, 说是栖枝已经醒了。 栖枝毕竟是从小跟在叶清漪身边的贴身丫鬟,红袖与绿箩自是不敢懈怠,都下意识的将她看作了大丫鬟,也知晓叶清漪待她的重视程度, 故而连忙禀明情况。 栖枝只是有些劳累, 又受了些惊吓,身上却是没有什么伤, 让叶清漪也能跟着松了口气。 这般看来,那群山匪倒是对拐走的这群女子很是重视。 先前几人已经在途中传信给寒水县的县令, 说是约莫今日便能到寒水,话已经递了出去, 路途便耽搁不得了,有关栖枝的事只能在路上边走边说。 马车平缓走在官道上,窦凌云一身护甲骑马在前开路, 他手下的一队兵马牢牢护在两辆马车身后,严防死守,左右环视,确保在场所有人的安危。 叶清漪在掀帘透气时瞧见前方窦凌云高大宽厚的身影,不自觉感叹:“想不到窦将军竟也有这般令人安心的一面。” 五年前,她与母亲便是在这条路上遇险, 丧母之痛至今难忘。 如今故地重游, 官道的路甚至都不曾翻新,过往仿佛历历在目,但唯一不同的是, 此行有她的父亲相随,有同伴在, 亦有将士们带给她的安稳与信任。 或许一切都没有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回想起往事,叶清漪眼神逐渐黯淡,悻悻地合上帘子靠坐回了位置上。 她原本与李景知同乘,但栖枝眼下身体不便,又是她身边的人,只能随他们一起待在马车里。 见到叶清漪黯然失落的模样,李景知心中虽知晓缘由,但却无法开口言明,亦无法去安慰她。 从土匪窝里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李景知要死守住这个秘密,此事牵连过多,他眼下更不能与叶清漪相认。 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被困在回忆里,而他却无能为力,倘若定国公府不受人猜忌与牵制,倘若他当年再硬气一些,倘若他没有放弃仕途的想法。 倘若......他还是从前那个光风月霁的小国舅...... 他或许才会有敞开心扉的底气。 想到这些,李景知却只能在袖中暗自攥紧了双拳。 如今有栖枝在她身畔,那他这个先前充当了许久的调心剂,如今也再也没了靠近她的借口。 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栖枝安慰她。 “小姐,可是又想起了从前那些事?都怪奴婢当年染了病,否则一定会在那种时候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身边,也好过小姐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 叶清漪闻言只是垂眸浅笑:“你若是在多半也没什么用,反倒还会让我身边多出来一个拖油瓶。” 等等,拖油瓶??? 李景知听着听着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那个拖油瓶不会是在说他呢吧?! “好了,不提从前那些糟心的事了,说说你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脸都瘦下去一圈......” 说着叶清漪的手轻柔地抚上了栖枝的脸。 这丫头从前的脸蛋向来都是圆润的,如今约莫小一个月未见,却瘦的隐约缩了一大圈。 栖枝随着叶清漪一同长大,两人说是主仆其实更形同姐妹,如今听到她的关心,栖枝更是难以克制情绪,忍不住哽咽回道:“小姐,那付如旻想要害您!!!” 叶清漪闻言一怔。 这事她早就便知道了,但栖枝却在这时没有先说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苦,反而是先担心叶清漪仍被蒙在鼓里。 此等真心,不禁叫叶清漪也红了眼眶。 她点点头:“我都知道了,栖枝你放心吧,我并没有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栖枝闻言激动地抓住了叶清漪的手:“那日小姐您突然间昏迷,奴婢便知事情不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敲晕了!” “再醒来时便被人绑住了手脚蒙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但隐约间听见有人在说,已将您送上了去丞相府的轿子,我便知道一定是梁世琛搞得鬼!整个丞相府就他心术不正,竟然同付如旻一起来害您!” “对了小姐。” 说到这,栖枝才后知后觉继续问道:“奴婢还没来得及问您,您是怎么脱身的?又是怎么会和这个坏种在一块!” 听到“坏种”这两个字时,李景知下意识眉梢一挑,抬手指向自己,并依言将目光看向了叶清漪,其中惊异的神情仿佛在说:“坏种?说我?” 见主仆两人几乎如出一辙的表情,李景知当即嘴角一抽,忍不住哼笑:“什么坏种,本国舅可是你姑爷!” “姑,姑爷......?” 栖枝仿佛一朝之间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被惊得结结巴巴转头看向叶清漪。 “小,小姐,他说的......可是真的......?” 一瞬间,马车内两道目光全都汇聚在了叶清漪脸上,令她紧张无措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轻点了下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毕竟现在还挂着定国公府的名不是?李景知也暂时算是她的夫婿吧...... 对,只是暂时的。 从叶清漪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人欢喜一人忧。 李景知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还朝着栖枝的方向挑衅性的扬了扬下颌,气得栖枝咬牙切齿。 “小姐!比起梁世琛来说,李......!姑,爷,他也没比梁世琛强多少呀!您怎么能想不开呢,从前整日面对着蒋大人都没能让您动过......唔!!!” 叶清漪见栖枝越说约不着调,连忙起身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尽管如此,但李景知还是从她没说完的话里听懂了后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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