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驳了,康氏也直接傻在了当场。 陆辞秋如同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这一切,面上渐渐泛起冷笑。 什么九曲回阳草,世上哪有这种东西,那不过是她随口编出来的名字罢了。 至于那株六角植物,其实只是她那间全科诊所里的盆栽。 二十二世纪,很多东西跟从前都不一样了,许多植物也开启了全新的生长阶段,能长出不同于先祖的样子。 这六角植物名叫六瓣青,没什么作用,就是好看,她养在诊所里纯是为了观赏。 刚刚她趁着接触到首饰盒时,快速地把东西放了进去,栽赃给了陆夕颜。 “唉,五妹妹真是太不重孝道了。”她随口感叹的这一句,又戳中了老夫人的肺管子。 陆老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宫中遭罪,当时就发了火——“来人!把这丫头给我送到柴房去,不许给吃喝,饿她三天。没死算她命大,若是死了,那也是活该!” 康氏终于绷不住了,哀嚎一声,转头就要去撕扯陆辞秋。 陆辞秋身形一晃,脚随便往前一伸,直接就把康氏绊倒在地。同时也向云氏发难:“大夫人治家怎的如此不分尊卑?一个妾室都敢对府中嫡女动手,是大夫人没教过她为妾的本分,还是她压根儿就没把大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康氏趴在地上不甘地道:“你母亲早已下堂,你算哪门子嫡女?” “祖母您说,我算是嫡女吗?”陆辞秋站得溜直,下巴微微向上扬着,那股子执着又当仁不让的劲儿,连陆老夫人都不得不避开她的锋芒。 草药拿到了,但配药的方子还在陆辞秋手上握着呢,她能怎么办? “裴卿虽已下堂,但阿秋依然是府中嫡女。” “祖母!”陆辞秋并不满足于此,“我都是嫡女了,那我母亲和弟弟呢?” 陆老夫人心一横,干脆好人做到底:“今日就算是为裴卿正了名,她永远都是我陆家的长房正妻,你和轩儿也永远都是我陆家的嫡小姐和嫡少爷。” 陆辞秋这才算满意,“有祖母这个话我就放心了,省得大家都以为我落魄了,不管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想往我身上招呼。 另外还得提醒大夫人一句,掌家就得有个掌家的样子,即使我是个庶女,也轮不着一个妾室抬手就打。 大夫人要是不懂这些,就得多跟祖母请教,祖母能培养出当朝左相,那便是言行品德规矩礼数都顶好的。即便皇上暂未封赏,但是在我心里,那便是一品诰命都当得起的!” “阿秋莫要胡说!”陆辞秋这马屁拍得极其到位,老夫人虽轻斥了她一句,但面上却是一点怒意都没有,还贴心地嘱咐她,“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 陆辞秋乖巧地点头,“好,阿秋都听祖母的。请祖母放心,待有朝一日阿秋有了本事,一定替您挣个诰命回来。绝不会像父亲那样,都当左相了,却一点都不替自己亲娘说话。” 陆萧元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背过去。 陆老夫人却不知怎么想的,竟也看了看他,然后又对陆辞秋说:“好孩子,你母亲的事祖母心里有数,定不会亏待了她。” 此时的陆萧元实在有些怀疑人生,他叫这个二女儿到明月堂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怎么正事还没说,先把小女儿搭进去了? 还把裴卿又给扶正了? 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陆萧元决定凭一己之力把这个局势给拉回来——“陆辞秋!太子的事,你知罪不知罪?” 陆辞秋撇撇嘴,“父亲若能豁出去脸面不要,那我就认呗!反正丢人也不是丢我的人。” “你——”陆萧元今日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二女儿是不是被裴卿附体了?为何这语气,这神态,说的这些话,都跟当初的裴卿一模一样?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本相为何不知裴卿还种了九曲回阳草?” 陆辞秋当时就炸了——“您一年到头到我母亲房里去过几回?您还想知道什么?父亲!纵然您是我的父亲,是我心中的太阳,您也不能再拿宸妃娘娘说事了!九曲回阳草都已经交给祖母了,您这是想干什么呀?姑母跟您也没仇啊!您……” “你给我住口!!!”陆萧元彻底怒了,随手抄起个茶碗,照着陆辞秋就飞了出去! 陆辞秋也不躲,打定了主意要碰瓷儿,甚至还挪了下身子,让那茶碗砸得更准一些。 就听啪地一声,茶碗打到了她的额头上。不偏不倚,跟在城墙上撞出来的伤口重叠了。 她一下就坐到地上,手捂着头,一脸茫然地向老夫人看了去。 老夫人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随即就听到陆辞秋说:“完了,祖母,我的头好晕,我,我好像想不起来那个药方了!” 人间震惊!!! 陆萧元直接懵了! 第11章 来者何人 陆老夫人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手里的鸠杖想都没想就往陆萧元身上砸,口中还大声喝骂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忘了你这个左相是怎么当上的?你忘了那些年你妹妹在宫中替你说好话?陆萧元你还是不是人?” 老夫人几乎疯了,手底下一点都没吝啬力气,一棒子一棒子结结实实地敲在陆萧元身上。 明月堂一阵大乱,陆萧元脸面丢尽却还不敢反抗,大夫人想上前去拦,也跟着挨了两下。 老夫人一边打儿子还不忘处置陆夕颜和康氏:“还不快把她们给我拖下去!” 立即有下人去架那二人,陆辞秋趁这机会说:“那还有两具尸体呢!谁的奴才谁领走啊!” 陆老夫人立即又道:“听二小姐的!” 下人们明白了,立即把丫鬟的尸体和陆夕颜一起带走,又把嬷嬷的尸体和康氏一起带走。 就在陆家人闹得鸡飞狗跳之际,管家陆忠一路小跑进了明月堂:“老爷,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老夫人的动作一下就停了,陆萧元来不及检查自己伤到哪里,立即就问:“来的是何人?” 陆忠说:“是几位公公。” 陆萧元脑子“嗡”了一声,当时就朝着陆辞秋瞪了过去:“都是你干的好事!本相今日就把你交出去,你那俐齿伶牙有本事就去跟皇上解释!”说罢,迈开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了陆辞秋的衣领子,就准备拎着人往外走。 这时,就见堂外已经有下人领着三位公公朝这边走了来。 为首一人十七八岁模样,正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卫离。 眼下他一见陆萧元手里拎着个人,当时就打了个激灵,然后快步上前,探问一句:“可是陆家二小姐陆辞秋?” 陆辞秋“啊”了一下,陆萧元立即就道:“卫公公,这人本相亲自提来,交给你们处置。” 陆老夫人当时就觉得这儿子肯定不是亲生的了! 谁知那位公公似乎也跟她有同样的想法:“陆相这话是何意?还不快把手撒开!千万不要弄伤了二小姐啊!” 陆萧元一听这话,顿时就打了个激灵,抓着陆辞秋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开。 卫离一个箭步冲上前,看着陆辞秋就问:“二小姐没事吧?二小姐有没有伤着?二小姐额头上是怎么了?谁打的?” 霜华特别能替她家小姐说话,听卫离问了,立即就道:“是老爷刚刚拿茶盏砸的。” “陆相砸的?陆相你是不是疯了?”卫离这张嘴是搁皇上跟前儿练出来的,在皇宫里知道怕主子,可一旦出了皇宫,那就是六亲不认谁也不怕。反正十一殿下说过,天大的事皇上顶着,他怕啥啊! 眼瞅着卫离就要跟自己翻脸,陆萧元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上已经渗出来的汗,努力辩解:“她杀了太子殿下的小妾。” “小妾那种东西,杀了也就杀了,难不成还要二小姐给她偿命?堂堂相府嫡女,去给一个妾偿命,古往今来都没这个规矩啊!” 卫离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说急眼了,“再者说,是太子先把二小姐绑到城墙上的,也是太子先以正妃之礼去纳妾的,这事儿说起来是皇家对不住二小姐,二小姐非但没错,还受了大委屈!” “哎哟公公,可不敢这样说话!” “哼!”卫离狠狠地翻了陆萧元一眼,“这个就不劳相爷操心了,咱家要说的话,自然是皇上让咱家说的话。另外咱家好奇多问一句,相爷为何如此为难二小姐?您可是她的父亲,发生了这种事情,难道您都不心疼她?您也不因此而愤怒吗?要知道,太子干了这么一出,打的可是相爷您的脸。” “不敢不敢。” “不敢?相爷就这样好欺负?”卫离差点儿没气笑了,“今日若非二小姐拦轿,只怕相爷就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是二小姐凭一己之力挽回了相爷的面子,这事儿连皇上听了都感动。相爷您倒好,非但不感激,居然还关起门来殴打亲闺女,当真是太让人……瞧不起了!” 卫离说话是一点儿都不给陆萧元留面子,什么左相,在他眼里什么相都不好使,他这辈子就替皇上一人卖命。 “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何以护天下?” 这话一出口,陆萧元心里就一哆嗦。 何以护天下?这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公公这是何意?” “有感而发。”卫离扬着下巴,一副傲娇的样子道,“相爷要是不爱听,大可以到皇上跟前去告咱家的状,皇上听你的算我输!” 陆萧元心说我敢告么?你都说了皇上都感动了,还说你说的话都是皇上让说的,这状我还怎么告? 他气得直磨牙! 想他堂堂左相,正一品大员,却被个小太监给损得跟三孙子似的,上哪说理去?偏偏这太监他还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从小跟在皇上身边儿的太监,几乎就是皇上把他给养大的。 三岁拽着皇上的龙袍满院子跑,五岁跟着十一皇子下河摸鱼,八岁都能跟太子殿下打架了,还打赢了! 这种太监找上门儿来骂架,他除了咬牙挺着,还能有什么招儿? 卫离今日感慨颇多,“真是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女儿,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到了陆家就这么不值钱了呢?” 他说到这儿,视线猛地一转,一下就扫到了边上的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在这种事情上一向看得比她儿子透彻,立即就道:“老身最是喜欢我们家阿秋,刚刚还为她的母亲正了名,复了正妻之位,也复了阿秋和她弟弟的嫡出之名。” “嗯。”卫离点点头,“还是陆老夫人明事理。但是……” 这一个但是,但得陆家上上下下除了陆辞秋以外,都把心给提了起来。 然后就听卫离说,“但是,二小姐本来就是嫡女,她的母亲本来就是陆相正妻,这怎么还要复呢?你们陆家到底都在整些什么幺蛾子?陆相,这事儿是不是又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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