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下的几分怒意已经够让红珠惧怕了。 红珠几乎是刹那间便白了脸,惊骇地跪下,高举双手。 谢叙甫一低头,便是不堪入目之景, 不耐烦地摁了摁眉骨,颇感头疼,喜嬷嬷总是操心过了头, “处理掉。” 谢叙大掌一扬,神色满是不耐。 红珠颤着手,得此令如蒙大赦,指尖颤着盖上绸布便立刻紧张地退了出去。 出门间,冷风拂过,吹起绸布一角,景武正从外间赶来,恰好撞见了这个场景。 红珠见有人撞见了她,忙低头掩饰,尴尬地紧紧捂住绸布,加快步子踩着厚雪离开, 深浅脚印复又被大雪覆盖。 景武垂首,轻咳几声,方才正了神色,踏入门槛回禀朝堂之事。 等景武回禀完,才后知后觉将军今日有几分不上心。 景武大胆地抬起头,虽然他还尚未成亲,但方才那些物件,他还是认得的, 无非是助兴之物。 景武皱了眉,他家将军身子健壮,便是徒手对上猛兽,诸如虎狼,也绰绰有余, 他以为将军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 那陆二小姐的身子也不像是能承受住的模样。 思及此,景武眼眸闪过丝同情,如此这般,只能是将军的喜好了, 只是苦了新夫人。 “回话。” 冷沉的声线陡然响起,景武被吓了一跳,他方才未听清将军所言。 谢叙冷眼看着垂首的景武:“边陲之地缺人手,你不妨去历练一番。” 景武猛然抬头,将军不需要他了么? 骤然对上将军冷戾的视线,景武才舒口气,心下安了,将军是在恼他方才走了神。 景武懊恼地请罪:“将军,景武不该心不在焉,请您责罚。” “下去自领三十板。” “是。”景武恭敬垂首。 “小皇帝如何了?”谢叙轻碾着笔杆。 “圣上自那日受了惊吓,便一直卧病在榻,太医出入不断,太后每日都会前去看顾。” 景武言语间带着不屑,在他看来,那般软弱无能之人根本不配登上帝位。 谢叙抬了笔杆,指骨用力,力透纸背,片刻后,撂了笔杆, “将此交与太后。” 景武敛眸上前双手捧过墨迹尚未干涸的纸,将军这是准备重新踏入朝堂了。 景武:“将军,依景文所言,圣上怕是撑不过去。” 谢叙来了几分兴致,挑眉道:“让太医院挺住,小皇帝不该在这时候没了。” 景武了然,当今这位圣上何时没要顺将军的心思, 务必要没的有价值才可。 外间匆匆脚步响起,谢叙不耐地抬了眼,直到人声响起,谢叙才无可奈何地寻声望了过去。 喜嬷嬷方才一直在外间等着红珠,撞见红珠低头擦眼泪的委屈模样, 知方才红珠被撵了出去,喜嬷嬷心下也有了几分心虚,但想着自己也是为了小殿下着想,便挺直脊背, 更何况她现在进来是有正事,喜嬷嬷更是没了那股心虚。 “小殿下,赵尚书的夫人邀夫人前去她府中的梅园做客,那位夫人一向好结交,那日应当会来许多千金,夫人。” “嬷嬷想着夫人也无甚么朋友,此番出去也是散散心。” 话尽,喜嬷嬷期待着小殿下的回应。 “既是寻夫人前去,这事告知夫人即可,不必争得我的同意。” 谢叙并不是禁锢夫人自由的这类人,陆今溪如今性子沉闷,多同人说说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喜嬷嬷得了这句话,转身出去寻红珠让她带话给夫人。 屋内隔绝了外间肆虐的风雪, 景武也没了要回禀之事,便恭敬出声告退, 步子方才迈出去一步,便滞在原地。 “方才那些东西赏你了。” 冷沉的无甚起伏的声线。 景武躬身谢礼,踏出门槛,迎面风雪那一瞬,景武懊恼地一拍脑袋, 他怎么敢有那个胆子编排将军的。
第22章 他们可以从头来过 风雪折腾了一夜, 次日,云语体贴地端来准备好的膳食,小心地推门,生怕惊扰了尚在小憩的小姐, 将膳食置于小几上, 云语小心地来到软塌边,轻手轻脚地提了提小姐身上盖着的绒毯:“小姐,用膳了。” 半晌,无甚动静, 云语放轻呼吸小心地伸手探在小姐额间,出了层薄汗, 云语心提起,眼尖地看到小姐眼角湿痕。 小姐方才哭过了么。 云语声音大了几分:“小姐,用膳了。” 云语害怕小姐这是陷入了梦魇,动作间有几分焦急。 “嗯……。” 微弱的声线响起,云语见小姐有转醒的迹象,松了口气, 她小心地扶起小姐坐起,随即转身将清粥捧了过来。 陆今溪尚有几分晕眩,昨日夜里她吐了好几回,难受得厉害。 云语拾起汤匙,轻吹了会,方才凑到小姐唇边, 陆今溪抿了下干涩的唇,咽下口清粥。 云语打量着小姐苍白无血色的模样,斟酌着用词:“小姐,我们还是请下大夫过来吧。” 小姐用不得补身体的药膳,反胃得厉害。 陆今溪坐直了身子,接过手帕擦拭唇边,继而轻摇头。 云语捧着未用多少的清粥,毫不掩饰担忧:“小姐,云语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话落,陆今溪沉默几瞬,清淡的目光移到平坦的腹部, 眸光微闪动。 云语:“小姐,您自从落过胎后,便碰不得大补之物,这……。”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陆今溪皱眉,手心收紧:“云语,别说了。” 云语何尝不知自己此言不妥,说到底那也是小姐第一个孩子, 哪怕是小姐自己不想生下,但也总归有过短暂的母子情分, 落胎过后,小姐是低落过些时日的。 云语也断不想提起伤心事,戳小姐的痛处,但忌病讳医总归不是好事。 云语还想再出言相劝, 陆今溪先开了口:“将军若是知晓会作何想?” 云语哽住,妻子曾孕育过他人的子嗣,还留下病根,怕是少有男子不计较此等事。 云语不想就此揭过:“小姐,那便从陆府请府医过来,如此便不会惊动将军府。” 陆今溪沉默不语,眼睫颤动。 “将军府的医师不中用么?” 嗓音偏低沉,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云语闻声望去,下一瞬,摁下惊乱一瞬的心跳,俯身行礼:“将军安。” 谢叙披着身月白色刻纹鹤氅,眉眼映衬出几分温润, 他扬了手,云语瞥一眼小姐后便悄然退下。 陆今溪刚准备起身行礼便被按住了手,耳畔响起男子低醇的嗓音;“身子不适?” 陆今溪眼睫颤动,她没想到次日谢叙会来探望她, 谢叙神色并无异样,应当未曾听到前面的交谈, 陆今溪垂眸, 她有些不适地抽开手,温顺垂首:“许是昨日的汤膳油腥重了些。” 谢叙方才便听下人回禀,夫人进补了猪肚,甲鱼汤,鲫鱼汤之类, 初听谢叙还颇感新鲜,但心底不信。 如今见半躺在软塌上无甚力气的人儿,他信了,谢叙将人扶坐起:“补身体固然是好事,但也不可贪多。” 陆今溪垂眸颌首。 谢叙如今见惯了陆今溪低眉顺眼的模样,他都几乎开始记不清往日她鲜活的样子了。 很难想象出前几个月眼前这般乖顺的人儿与他针锋相对, “将军府的医师不得你的心意么?” 谢叙沉了嗓音。 陆今溪轻摇头,她并不愿谢叙知晓她子嗣艰难之事:“将军,陆府的医师经常看顾妾身的身体,他更为了解情况。” 话落,静默一瞬。 谢叙直了身子,不再勉强:“如此,便随你的意吧。” 陆今溪温顺颌首,拉起薄毯,眼神略带困倦。 谢叙黑沉的视线看过陆今溪额迹小憩时留下的红痕,轻笑了声:“赵尚书的夫人邀你去梅园,你性子闷,出去多散散心。” 话尽,谢叙打量着陆今溪颌首的乖顺模样, 眸中闪过冷沉, 出去与人散心倒也好,他也非是要一个木头妻子。 旋即,谢叙大掌轻抚过陆今溪发顶,罢了,只要她温顺地做好这个高门妻子, 他们可以从头来过。
第23章 万分厌恶谢昭离 今日是赴梅园邀约之日, 云语领着从喜嬷嬷那处的各色样式的狐裘,满脸喜色地来到云纹镂空梳妆台前:“小姐,你喜欢何种样式的?” 陆今溪抚着发髻的素手稍停,瞥一眼各式的狐裘:“挑件素色的吧。” 闻言,云语下意识目光往下,心中犯了难。 这各式的狐裘衣偏偏都是花纹繁复,色彩夺目, 小姐这些年偏又不喜欢如此颜色的。 云语犹豫地翻找了几番,眉梢微动:“小姐,你瞧,这身云纹湖蓝色可钟意?” 见小姐颌首同意,云语便上前几步从身后为小姐系上狐裘, “小姐,今日那赵尚书的夫人邀了不少人前去赏梅,到时候一定热闹非常。” 陆今溪抿唇:“可有我熟识之人?” 云语手顿一瞬,脑中思索几番,思来想去,竟也未寻到一人, “小姐,你这些年甚少外出,闺中结识的人也都疏远了,如今无甚认识之人也正常。” 话落,陆今溪轻落了从耳上摘下的玉坠,带起一声脆响, 这些年何止是甚少外出,她连姨娘都甚少得见, 如果非是要论嫁入将军府的好处,那可能就是她有了出门的自由。 云语取了手中暖炉小心呈放在小姐手心,复又为小姐戴上兜帽。 陆今溪体寒,手心因着暖炉有了几分温度,望了眼外间白茫茫一片之景, 她记起几日前她让云语去往陆府之事:“云语,你那日去往姨娘那儿,姨娘如何同你说的。” 云语直起身子,停了整理衣摆的手:“小姐,姨娘嘱咐我将她身边的医师带来,今日等你从赵尚书府上回来,便为你诊脉。” 陆今溪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 云语抬了眼,望见小姐耳垂空落落:“小姐,不上耳坠么?” “换一副。” 云语视线落在被搁置在台上的上等赤金镂空耳坠,眉心一跳, 她避开视线,寻了副朴素些的白玉耳坠,素静简单。 陆今溪微侧头,抚着略微刺痛的耳垂, 云语小心地放轻力道,眼尖地看到耳垂上一道刮痕,隐有血丝, 等云语戴好了耳饰,方才知自己额间出了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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