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甚至在府中众人面前扇了父亲一巴掌,父亲罚了姨娘禁足, 陆今溪思及此,头愈发疼,她已经修书回了陆府,只期盼回信能够尽快回到宫中。 云语一人在那说了许久关于立后之事,见小姐对她的话毫无波动的模样,心里有些着急, “小姐,您可知道相爷要让陆雪酥入宫之事?” 陆今溪对这件事情早有耳闻,而且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对于这件事情,她并没有过多抵触, 换言之,就算她不愿意,事情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不愿意而有几分改变呢? 陆今溪不想多谈这件事情,她起身,此时外间有宫女进来,手中捧着书信, 陆今溪眼眸一亮,她等了好几日,陆府的回信终于到了, 陆今溪几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掀开了书信,上面赫然几字醒目,陆今溪打起了精神, 姨娘终于下定决心,想要离开陆府了。 陆今溪内心是说不出的激动,自从父亲大摆庆贺长子诞生宴那日,她见到姨娘毫无生气的模样,她就一直想说服姨娘离开父亲, 哪怕是离开陆府,另寻一处清净地方住也是好的。 姨娘这回给她的回信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姨娘不仅仅是先要离开陆府,甚至她想要离开父亲, 当初,是父亲先舍了姨娘,让姨娘由妻变妾,这其中有多少酸楚只有姨娘才能够切身地体会, 陆今溪内心激动之余,又是欢喜,既是为姨娘的解脱而开心,也是为了自己, 如果姨娘脱离了陆府,那么她便没有后顾之忧,这偌大的后宫,不该是她最后的归宿。 一旁的云语面上带着几分纠结,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劝解小姐去争一争,但思及圣上,云语私心里更希望小姐对圣上不要抱什么期望。 就在云语思索之际,外间又有人进来,她寻着脚步声望去,云语有几分愣怔,竟然是太后宫中之人, 可小姐自入宫以来同太后根本无多少交集,如今太后派人前来寻小姐前去,这是何意? 云语心里有些许不安,先前小皇帝谢卷的死,坊间多有传闻,有些流言传是当今圣上,之前的谢将军谢叙一手造成了小皇帝的死, 太后是小皇帝的生母,她听到这些流言,难道不会心生怨怼? 太后会对小姐有好意么。 尽管云语并不放心,但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种种猜测。 轿撵已经准备好,陆今溪来到了太后的居所,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处,但事之前都是匆匆来访,今日倒是有了几分庄重的架势, 陆今溪坐在一侧,等候着太后的出面。 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太后便在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主座上, 陆今溪俯身行礼:“太后安。” 太后虽然近日身体不时,但面上笑意不减,她颇为亲切地让贞妃免礼, 陆今溪垂眸,退回座位上坐下,在她看来,今日或许太后并非是要为难她。 太后同陆今溪说了些家常话,甚至谈及了太后丧子之痛, 提及先帝谢卷,太后带着笑意的面容一下子苍老无比,仿若瞬间便老了十几岁, 陆今溪并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劝诫太后勿伤心过度。 “贞妃,你是个好孩子,怪不得圣上如此喜爱你。” 太后拭泪,颇为感慨地对陆今溪说出这番话。 太后慈爱地看着陆今溪:“好孩子,哀家听闻你同圣上曾是青梅竹马,而后你因故嫁与煜王,如今青梅竹马又重逢,倒是一段极美好的佳话。” 太后话语间带着对美好的憧憬,仿佛这段佳话让她赞叹不已。 陆今溪只安静点头。 “贞妃,圣上此番只封你为妃,你也勿怪圣上,圣上也有自己的考量。” 话落,陆今溪垂眸,谢叙的考量无非是因她是二嫁之身,这件事情朝野皆知, 而太后为何要提及此事,陆今溪心底生出几分不适, 坊间关于先帝的传闻她也全部知道,太后如今这般无害慈爱的模样,究竟是真,还是虚假。 陆今溪抬起头,声线柔和:“太后请放心,臣妾知圣上用意。” 太后闻言满意地颌首,扬手让身边宫人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予陆今溪, 她的言语间无不是对陆今溪的满意,“贞妃,你是个识大体的,哀家没看错你。” “虽说圣上曾经糊涂,暂失了你这么个宝珠,但这世事变换,有缘人终究还是成了眷属。” 太后笑:“真是可喜可贺,这往后,贞妃,你大有可为啊。” “你今日收了家中前来的书信,可别忘了回信,告知圣上对你的百般宠爱,想必陆相爷会十分高兴。” 太后笑意不减,慈爱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愈发清晰, 陆今溪的心却不平静,她接过太后赏赐的礼物,随即起身告退, 行至半路,望着满园夜色, 陆今溪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心底有几分不适,太后怎会对她同陆府通信之事如此了解? 而且太后句句在提醒她谢叙曾有负于她之事, 陆今溪心底有了几分猜测,太后表面仁慈,而心底恐怕对先帝之死耿耿于怀,但太后若是想激她生起对谢叙的憎恶,从而与太后站在同一战线,这也不切实际, 她不会拿她自己跟身边人做赌注,她要求稳。 —— 太后殿中寂静一片,忽而,茶盏落地,碎瓷一片, 宫女受了惊吓,惊地跪下:“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未于主座,方才慈悲相的太后掀了眼皮,吐出的字眼冰冷:“拖出去,别碍了哀家的眼。” 任凭哀叫声再大,主座之人也无丝毫动容。 下一瞬,太后身侧的贴身嬷嬷俯身,轻声问:“太后,贞妃当真会与我们一边么?” 嬷嬷得到的回应是太后的摇头,嬷嬷滞一瞬,复开口:“那这……” 话未尽,太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贞妃不会同我们一边,不意味着她不会帮我们的忙。” 话锋一转:“贞妃对圣上的怨,你瞧见了么?” 嬷嬷身形微顿,压低声音:“今日您派去的太医来禀,贞妃有孕了……” “但这腹中孩子的月份对不上……” “按您的吩咐,太医暂未告知贞妃……” 话尽,太后满意地笑了,贞妃腹中子嗣非是圣上的, 圣上到时知道此事,会作何反应? 太后不轻不重地执笔落墨,圣上否决了朝中大臣立后之事,独宠贞妃一人,想立贞妃为后的心思太明显了,而这个立贞妃为后的契机便是贞妃产子, 她很好奇届时圣上得知真相时的反应,更想知道圣上面对心仪之人背叛时的反应, 她当真迫不及待。
第45章 圣上中毒 转眼间,外面银装素裹,雪纷飞, 云语小心地扶着小姐踏出门槛,小姐身怀有孕数月,按照预期,再过二三月,便能产下子嗣, 陆今溪伸出手,今年的冬日格外冷,相府之事在谢叙的帮忙下,也已经解决,姨娘终于得到了想要的自由, 只不过父亲竟然辍朝,陆今溪摇头,父亲已经连日不曾上朝,她也去托人询问过,几番打听,父亲竟然去了江南, 江南…… 江南是个好地方,她就出生在江南,姨娘的故乡也在江南,姨娘同父亲便是在江南认识的, 陆今溪有几分感慨,曾经的父亲是芝兰玉树的才子,初到京城便大放异彩,那时她跟姨娘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可,也不过短短几年,父亲的心就变了。 陆今溪轻叹了声,她望着漫天飞雪,雪中红梅,想起了姨娘离开陆府前捎来的书信, 姨娘很怀念她和云语,陆今溪想,她也是时候为云语寻一门好亲事了。 午间用膳,陆今溪吩咐宫人们守在外间,这个点谢叙应当会来, 在她诊出怀有身孕的这段日子里,谢叙只要得空,便会放下政务,来她的寝宫, 如今,月份大了,谢叙来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就在膳食上桌,陆今溪久候谢叙不来之际, 宫门被打开,出去候着圣上的云语满脸惊慌无措, 她几乎是踉跄着脚步跌进屋内,陆今溪在旁边宫人的搀扶下起身, 陆今溪皱眉:“发生何事了?” 云语显然受到了惊吓,她强自镇定:“小姐,圣上中毒昏迷了。” 话落,一旁的宫人惊呼,唯有陆今溪面色不变:“圣上现在何处?” 云语声音发颤:“太医尚在殿内为圣上诊断。” 陆今溪明了,天子中毒昏迷,此事非同小可。 作为妃嫔,她需要去探望圣上。 外间冷风肆虐,乌云密布,似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陆今溪踏进殿内的瞬间,就听见了景武同太医交谈的声音, 陆今溪掀开帘子,景武闻声望过来,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贞妃安。”景武俯身行礼。 陆今溪扬手免礼,她没有错过景武看见她时的惊诧。 陆今溪上前,穿过屏风,宫人正端着药侍奉在圣上身侧, 宫人听见动静,转身行礼:“贞妃娘娘安。” 陆今溪颌首示意宫人将药予她,而后让人退下。 陆今溪捧着药上前,安静地坐在床榻一侧,她没有抬头去看谢叙的视线, 她的视线落在了被绞烂的锦囊上,那是前些日子谢叙让她为他缝制的, 上面还绣着“平安”的字样, 现在,锦囊成了团烂布。 陆今溪收回视线,汤匙搅着药,而后抬手,“圣上,用药吧。” 并无任何动静,陆今溪的手开始发酸,忽而,碗被从她手中夺去, 陆今溪的手腕猛然一疼,她再抬起头时,谢叙已经饮尽了碗中药, 而后,碗被随意扔弃,落在了地上,碎了一片, 陆今溪怔愣地看着一地的碎瓷,下一瞬,她的下颌被捏住, 她迫不得已仰首,她能感受到面前的谢叙浑身的怒意, 她的视线出乎意料的平静,她看着谢叙往日冷硬的面容此刻有几分虚弱, 一贯平静的双眸染上了愤怒,甚至还有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陆今溪抿着唇。 喉间的血气不断上涌,谢叙强行压抑,他看着陆今溪丝毫不肯解释的模样,良久,他扯出了抹笑:“你可知,谋害君王,该当何罪?” 闻言,陆今溪并没有预期中的害怕,她反倒很平静:“圣上,臣妾信您不会连累无辜。” “臣妾未曾下过毒。” 陆今溪丝毫没有心虚,毒确实非她所下。 谢叙摸索着指尖的温热,面前的人是他熟悉的面容, 但,又好像不是。 谢叙压着嗓音:“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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