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后,就去了耶律肃驾着的马车里。 赶了大半日路程,风雪倒是小了些。 夏宁在里头坐不住,掀开帘子,正要出去。 耶律肃单手持着马鞭,单手勒着缰绳,在外面的冷风之中,他的面容愈发寒冽,在察觉道夏宁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半个脑地啊,朝外看着。 见她身上衣裳穿的厚实,毛茸茸的大氅与兜帽将她裹紧了,只露出一张鹅蛋脸,他倒也不催着她进去避风。 见她在自己身后看的认真,问了句:“阿宁看什么?” 夏宁从马车里出来,也同耶律肃一般,坐在外面的车儿板子上。 耶律肃放满了些赶车的速度。 夏宁抬手,指了指道路两道栽种的植被。 种植的大多都是耐寒耐旱的植被,高矮都有,被鹅毛大雪盖了厚厚一层,枝丫都被压弯了深深的垂下。 “那些,还有那些——”她用手指划拉着指了下,随后侧过头来,杏眸中似有些许亮色,亮盈盈的望着人,“您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耶律肃腾出一只手来,在她戴着兜帽的顶上拍了拍,“阿宁果真厉害。” 语气含笑。 透着宠溺。 脸上的霜寒随着这份温度,一层层化开。 夏宁眼中亦生出笑意来,胳膊移动,又指着他们马车碾过路,“那这路呢?” 耶律肃口吻愈发亲近,几近哄道:“辛苦阿宁了。” 辛苦—— 这漫长的时日之中,何止‘辛苦’二字。 夏宁是个能吃苦的性子,亦不是个娇气的性格。 可这会儿听见他说‘辛苦’了,她心中微暖,也不愿回马车里避风取暖,反而挪了挪屁股,往耶律肃的身边靠近些。 两人分离近一年。 虽互通书信,但夏宁却不愿在信中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眼下,却生出了想要倾诉的念头。 在挨上他时,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马车赶路颠簸,这个姿势实则不太舒服。 颠簸着,脑袋很容易就滑下去。 耶律肃腾出的一只手从她背后绕过,将她稳稳的圈住,好让她靠的舒适些,嘴上虽说:“乏了就进里头歇一会儿人,外头冷,别染了风寒。” 她愈发贴紧了他,手指虚空划着,轻声道:“这条路我来来去去走了无数遍,还有不少树都是我种下去的。看着这些树木挺过了酷暑,撑到严寒大雪也屹立不倒,望着明年春日之际,绿色连绵,陆续有商队顺着这一道儿的绿色前往兖南乡。” 耶律肃听着,不禁觉得有些奇妙。 并非因她的话,而是她话中的心境。 外面风雪交加,气候恶劣,可她的心境平静如一泓泉水,水面还泛着一层波光粼粼,笼住了春意的暖色。 他想了想,问道:“到空空如也的兖南乡安营扎寨?” 语气带着分调侃。 夏宁偏头,眼神有些好奇。 原来他也会玩笑。 她眉眼弯着,嘴角高高扬起,不见丝毫媚色,笑的纯粹灿烂,嗓音轻快,“是呀,我同顾先生说,要造一家最大的客栈,再造几间铺子,卖卖酥油饼、米粮等足够了,其他地方都空着,让商队或是镖队自个儿挑地方安营扎寨。” 她说的头头是道。 这幅无拘无束的神态,引得耶律肃侧首频频看她。 男人眼梢也跟着她天马行空的话语扬着,掺杂了些笑意。 视线对视,那些情绪便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想要继续编下去,可偏偏嘴角高高翘起了,她掩着唇,笑音传出来:“您不信?” 耶律肃笑着道:“不信。” 她伏在他的肩头,笑的肩头细颤,昂起脸看他时,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若星辰繁星点缀着,笑着说:“我也不信。” 他们靠坐了许久,低声交谈。 说着近况。 偶尔也说几个逗趣的笑话。 两人对视一笑。 夏宁靠着他,被马车颠簸的眼皮有些发沉,可她却贪恋着此时,不愿进去。 耶律肃问她,“缺银子为何不再信中直接同我说。” 她双手撑在车儿板子上,不再一味依靠着她,将背抵在一旁的马车门框上,眸中含着浅笑,反问:“那您明明知道我缺银子缺的厉害,为何不直接在回信中塞一摞银票呢?” 塞一摞银票? 耶律肃摇头失笑。 “有谁会在信函中塞那么多银票?” 他没有直接说原因。 但夏宁知道,换做从前,他早就把银票塞过来了,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同意她来北方做这些对一个女子来说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如今,他的温柔,她要的尊重,自由,他通通都给了。 人心—— 果然都是柔软的。 夏宁再一次往他身边挪,浅浅的挨着他,视线盯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过于富裕,总会令那些不轨之人盯上,偶尔缺缺银子,也好让他们知道,我这‘夏夫人’并非富得流油,稍稍打消他们来讹我的心思。” 她的歪理邪说,听起来总有那么点道理。 耶律肃嘴角勾着,笑着瞥她一眼,“请问夏夫人缺银子缺够么?若还不够,我让暗卫晚几个月再送来塞满银票的信函。” 夏宁忙道:“够了,缺够了!” 再不来银子,出了正月都要开不起工了。 耶律肃喔了声,反复确认:“当真?不再继续装个把月?” 夏宁拱手,语气一脸认真:“还请辅国公慨慷解囊相助!” 说完后,视线相触。 笑意丛生。 另一辆马车里。 顾兆年放下帘子,手掌拢起,贴在唇边哈了口气,摩挲取暖,想起自己方才无趣时挑开帘子看见的一幕幕,兀自嘀咕了句:“原来这位骠骑将军还会有这种表情啊,啧啧啧——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坐在假寐的魏娣听见后,忍了忍,还是睁开眼回道:“夏夫人她可不是普通的美人。” 语气回护的厉害。 顾兆年笑了声,想了想后,回了句:“也是。” 等她们赶到茶州,魏娣带着他们赶赴茶州一县的破庙外头。 在破庙门口,耶律肃从后门突入,而夏宁、顾兆年、魏娣还有一侍卫从破庙大门进去,两队人分开,夏宁带着人上门。 魏娣想要敲门。 夏宁径直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破门。 顾兆年忍不住哇哦了声。 帅! 破庙的门砸下去,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夏宁抬起袖子捂住口鼻,继续闯入。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里面的人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隔着扬尘,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交头接耳,甚至还对着魏娣与夏宁指指点点低语几句后,有一人偷偷从离开,往破庙正殿里跑去。 魏娣眼睛利,看见有人想跑,张口就准备呵斥,却被夏宁一个眼神制止。 她轻声道:“让他们去,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 她话音方落,尘埃也落定。 破庙院子里多了一男一女出来。 男人身材矮小却不瘦弱,脸颊上看不出削瘦蜡黄,甚至身上的衣裳都不见补丁,女人身材更是丰腴,头上甚至还带着一只银簪子,衣裳足有七成新。 其他人都站在这两人身后。 一经对比,身后那些人更像是乞丐,且眼神看着有些迟钝,身上更是脏污不堪。 男人指着魏娣,恶狠狠骂道:“就是你们把我的儿子毒死了!今后指望谁来给我们养老送终?!银子呢!带过来没有!给老子拿出来!否则你们别想要回那个老东西!老子要让他给我儿子陪葬!”
第253章 这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女人的姘头! 男人神情激动、语气激进。 可脸上毫无悲伤,只有强行提起来的怒气。 魏娣听到这人居然想要伤害谢安,强撑了这些时日的情绪爆发,朝着男人怒吼道:“你敢伤害我师傅试试看!把我师傅放出来!” 她瘦弱的身子紧绷着,每一个字眼充斥着坚定。 皆因她身后有夏宁的存在。 男人不屑的瞥了眼这几人,视线在夏宁艳丽姣好的面庞上垂涎扫过,又看向一旁远远站着的顾兆年,及一个看似有些身手的男人。 总共四人,其中两个都是女人,一个看着就是弱不禁风的男人,仅凭一个还算强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愈发嚣张肆无忌惮,朝着她们伸手,手掌抖了抖:“银子呢?我要先看见银子!还是说——” 他舌尖舔了舔嘴唇,淫笑一声:“拿她来抵?” “死鬼!”一旁的女人立刻警觉,在他胳膊上用力拧了下,“你敢碰那狐狸精看看!” “咔——” 侍卫眉心一皱,杀意显出,手中的剑按捺不住就要拔出。 夏宁听见后,朝身后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剑刃才悄然收回剑鞘。 男人被女人拧了后,脸上腾过一抹厌恶,直接将胳膊抽出,扬手朝女人的脸颊用力甩了一巴掌,扭头瞪着眼睛骂道:“臭娘儿们!再给老子动手试试看!看老子晚上不弄死你!滚回去呆着!” 女人捂住红肿的脸颊,羞愤着扭身离开,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夏宁从袖中抽出两张银票。 这还是耶律肃在下马车前临塞给她的。 夏宁捏着银票朝男人走去,即便她披着斗篷,将她的身形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但神态之间的曼妙风情,悄然流露。 男人眼冒精光,直勾勾的盯着夏宁。 “来哥哥这儿——” 夏宁掩唇轻笑,眼梢媚态妩媚,“我只是给银票,你,银票不要啦?” 男人早已将什么银子抛之脑后,色眯眯道:“要,连人一块儿都想要。” 还猴急地往前走来,双手揉搓着,视线愈发下流。 “娘子……” 侍卫在后面看着,一脸挣扎,左手紧紧摁住右手手中的剑,生怕一个忍不住就把人给劈了。 这畜生竟然敢惦记夫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夏宁的斗篷时,破庙后的屋舍里骤然爆发出一道尖叫声。 “啊——” “救——” 呼救声戛然而止。 男人伸手的动作顿住,连忙转身循着声音往后看去。 他身后那些乞丐听见后也齐齐转身。 男人脸色变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眼前的蛇蝎美人,“是你——” 才说出口两字个,夏宁身影一闪至他伸手,单手扭住他的胳膊,只听见咔哒一声就被他的胳膊卸了,另一手握着匕首对准他的胸口,杏眸早已不负方才的柔色,犀利冷寒,“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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