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表达了对衡志韶的关心与青睐。 却也不曾忘记宋太傅。 足以能见这位少年皇帝,已逐渐长成。 衡志韶强撑着起身,拱手谢恩:“多谢陛下。” 宋太傅也出列谢恩。 短暂之后,耶律珩才问,“关于辅国公折子上所言,衡卿有何见解?” 衡志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说此役大胜,主帅功不可没,可十多万将士亦有功,因战而丧命的将士更应该抚恤其家属,南境接连两次大战,皇恩也因恩及南境的百姓、东罗擅自出兵偷袭南境更应当问罪,有许多的事情等着陛下裁夺。 坐在高高帝位上的少年皇帝沉默片刻。 “依定国公之言,朕会定夺此事。” 下朝后,耶律珩留下了衡志韶在御书房内。 不同于在朝堂之上,他端坐于帝位,隔着距离,便有些看不真切。 在御书房中,两人离得近些。 他才发现,在登基时目光中仍有怯意的少年皇帝,短短两年里,已成长为不露喜怒哀乐的年少帝王。 不令人窥探出他的心思。 这方是帝王。 衡志韶知他留下来,想问什么事情,先一步开口:“陛下可是,西疆第一皇子是死于谁手?” 耶律珩疑惑了声,“不是肃表哥么?” 私底下时,他才会褪去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衡志韶缓缓摇头,目光平静的望着他:“景拓率万人攻打南境,彼时南境已经因东罗长达数日的偷袭筋疲力竭,南境即将被攻破时,辅国公及时赶回,景拓为了杀出一条路,挟持了夏……夫人。” 少年皇帝诧异了瞬,“是肃表哥的那位夫人?” “正是。西疆人围攻夏夫人,她为了活命,用抹了毒的匕首刺伤景拓,致使他事后毒发。” 他说的极其平静。 眼前却频频浮现,他之后赶回南境,看见的夏宁。 合了下眼,掩住眼中的情愫。 耶律珩对耶律肃很是仰慕、青睐,再加上他曾见面夏宁几面,无论是她身上经历的种种事迹,亦或是她与表哥的事迹,都令他颇为喜欢这位表嫂。 他想了想,跟着问道:“肃表哥留在南境,难道是因夏夫人?” 衡志韶颔首,“夏夫人身受重伤,臣离南境时尚未苏醒,不宜挪动,辅国公留在北方,也有照顾夏夫人的原因。”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耶律珩:“这是辅国公托臣交给陛下的手信。” 耶律珩连忙取出来仔细阅看。 信上所言,与衡志韶说的并无太大出入。 夏宁病重,他为了照顾她无法回京复命。 他在信中直言,自己这一生不负南延、更不负太皇太后、耶律皇室对他的抚育之恩,如今他已为母亲复仇,收服东罗、西疆,南延边境安稳,文武更迭,今后需要的是更多的能人武将。他唯独负了一人,至今他终于可卸下重担,应对当年的诺言,还望陛下成全。 …… 一年后。 兖南乡热闹拥挤,来往商队,口音混杂。 一排排铺面紧挨着,一派欣荣繁华。 而在正街之后,一户僻静的院子里,紧闭的院门被猛一下推开。 五月的阳光洒满院落。 廊下,一名女子坐在圈椅之中,膝上放着针线篓子,捏着银针的手在绣绷上翩飞。 黑发用一支绒花簪子挽起。 女子面容明艳,美如画中的娇娘。 只是,脖子上缠绕着丑陋扭曲的伤痕。 衣袍下的身躯削瘦的过分。 院中的宁静被推门声、奔跑声打破。 紧接着,就是一道朗朗的声音传来:“干娘——娘——娘——娘!!” 人尚未至,声音先行。 女子抬起视线,嘴角嗪着浅笑,望着跑来的七八岁大的孩子。“跑这么急做什么?” 嗓音无奈,却有着温柔。 几年的时间里,陆圆的个子拔高。 此时,夏宁坐着,他站着,得昂起头,才能迎上他的视线。 在外人眼中,这已经是一个知世事的年纪。 可在夏宁面前,他仍是那个一着急就会吞字的圆哥儿,他热烈、阳光,笑起来的模样朝气朗朗,爽利的答道:“义父要带我去狩猎!我急着回来取弓箭,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这一次,我定要给娘打一直漂亮的红狐狸回来——”他咧嘴笑着,“给娘做一个手筒。” 他的干娘最喜欢红色。 他牢牢记着。 夏宁闻言,笑了声,“好,那我就等着圆哥儿的孝敬了。” “那您等着啊!” 说完后,拔腿就要跑回房里去取弓箭,却被一道声音绊住了脚。 夏宁顺着看去。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跌跌撞撞跑出来,笑的甜似蜜酿,叫声娇憨,“圆哥哥……” 陆圆大步流星上前,弯腰,双手掐着欢姐儿的腰肢,轻轻松松的将她抱了起来。 他一抱,欢姐儿笑的眼睛都没了。 一声声圆哥哥叫的愈发甜。 陆圆捏了下她的脸颊,“哥哥要去打猎了,欢姐儿在家乖乖听婆婆的话,记住了么?” 七八岁的孩子,对待小孩子,口吻已是大人般模样。 欢姐儿似懂非懂,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陆圆无奈叹一口气,“算了,先陪着哥哥收拾东西罢。” 欢姐儿搂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蛋,“圆哥哥。” 对这个‘不太聪明’的妹妹,陆圆极为疼爱。 一大一小去屋子里收拾东西。 夏宁继续做着手中的针线。 不知何时,耶律肃站在了她的身侧,指腹撩起了垂落下来的散发。 血气不足,她被斩断的头发长得极慢,长了又断。 即便挽发,也总有散发落下。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朝他看去。 眼中的眸光又温柔了些许,问道:“圆哥儿回来可高兴了,说是您要带他去打猎。” 褪下战袍后,他有了许多空闲的时间。 多是陪着她养伤。 怕她思念京中人物,还把陆圆接来了兖南乡。 小院里愈发热闹。 耶律肃颔首,“陆圆的弓箭学的不错,从前在京中繁忙抽不得空,如今正好闲下来了,带他出去历练。” “他一回来,便说要猎只红狐狸赠我呢,”夏宁笑了声,看着眼前的男人,兖南乡平静的日常,磨去了他眼中的冷厉,问道:“那您可有什么要赠我的?”
第283章 大结局(二) 她问的认真。 仿佛是真的等着他的回答。 耶律肃的目光缓缓的,将她笼住,语气颇为认真答道:“如今兖南乡日进斗金,想来夫人不缺银白之物;夫人冠以兖南夫人之名,更是不缺钦慕之人。如此想来,我也只有一物能拿得出手了。” 夏宁本来只是随口一问。 这会儿听他这般说道,倒是真感兴趣了。 “何物?” 她饶有兴趣地追问。 眼中的眸光细碎,微亮。 男人稍许弯下腰,宽大粗粝的手掌将她的面庞笼住,指腹抵在她的眼下,缠绵却又温柔的摩挲着,嗓音沉沉,“唯余生尔。” 他说的漫不经心。 她依旧能窥见背后的认真。 夏宁的眼神变化,眼中的光化成了雾气,缭绕在眼中。 她嘴角微微扬起,偏了下脸,爱娇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抬起自己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正值五月。 她的掌心柔软,指尖仍是微凉。 夏宁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却是勾住他的下颚。 自己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眯起,一派痞气的上下打量他几眼,轻轻啧了声,“以这相貌、人品—-”一边说着,她的指尖下滑,停留在他胸前轻轻摁了下,“身材尚可,余生——我勉强收下了。” 她莞尔一笑。 像是那含苞的芍药绽放。 艳丽灼灼。 两人贴的极近。 视线纠缠着。 继续贴近。 呼吸也不知从何时缠绵了起来。 气氛正好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轻咳声。 七八岁的男孩子,对男欢女爱这些事情已有了模糊的印象,更何况是这会儿亲眼看着两人恩爱,脸色绯红,眼神忽闪着无处安放,手中揪着弓箭的弦,支支吾吾道:“义、义父--时辰到了……” 耶律肃直起身,不同于看着怀中女子的温柔缱绻。 眼神冷飕飕的扫了眼陆圆,语气更冷:“外面等着去。” “是!” 陆圆背着弓箭,一溜烟儿窜了出来。 一刻都不敢多呆。 陆圆在自己面前嘴甜死蜜,尤其是他愈发大了,已嫌少看见他如此狼狈慌张的一面。 此时看见了,夏宁实在忍不住,伏在他胸前笑着。 肩头细颤。 耶律肃垂下视线,眸色压制内敛。 最后,才抬起手,拢起她的肩膀,触碰了下她脸颊,“身子有些冷了,我送你进去躺着歇会儿罢。” 她赖在胸前,胳膊拥着他劲瘦的腰肢,这才缓缓止住了笑意 “不想放您去了。”她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只猫儿,爱娇的惹人怜爱又无奈。 耶律肃轻笑一声,带着胸前震动。 “已经应了陆圆,不去不成。”他安抚着,耐心全前所未有的好,“不过两日一夜的狩猎,很快就回来了。” 女子鸭黑密集的羽睫扇了扇,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地方去,抽回了胳膊,在他胸膛上推了下,“算了算了,放您去罢。”她视线游移,往旁边偏移了些,嘟囔了声:“左右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 要做什么? 短短一句话,男人瞬间反应过来。 耶律肃语气无奈,屈起食指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清心寡欲,谢安说的你都记到何处去了,嗯?” 夏宁也不害臊。 食色性也。 性命无虞,生活悠闲。 夫君身强力壮、矜贵高冷,独独对她温柔款款,不动邪念那才是不正常了。 夏宁的指尖在他胸前戳了两下,哼哼了声,“您这会儿倒是装起正人君子了,有本事待我好了,也能如此。”她视线扬起,揶揄地扫着男人。 娇媚、刁钻。 别是风情。 男人握住她的指尖,攥在手中暖着。 院中无人,他压着她的双唇,猝不及防的吻下。 气息灼热,烫人。 本该是强势肆虐的夺吻,却在双唇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克制压抑了下来,仅仅在她唇上辗转用力压了一下后,就已撤离,嗓音低沉叮咛,“乖乖吃药,好生休息。”一息之后,男人的气息灼烈,嗓音沙哑,“比阿宁更急的,是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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