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了嬷嬷后,夏宁费尽口舌的安抚一番。 说的喝完一壶茶,才劝下了嬷嬷。 她依靠在屋子门旁,望着嬷嬷进了小厨房,吐了口气。 进了小厨房的嬷嬷沉心食物之中,多少能缓解焦急。 赵刚守在门外,将夏宁的一言一行看入眼中,出声问道:“姑娘就不担心将军么?” 夏宁在心底嗤笑了声。 偏过头去看他。 眼睑掀起,眼神略显得慵懒无力。 随着她的动作,簪在发间的珍珠晃动。 她问道:“你呢,你不担心么?” 这个女子,容貌艳丽绝伦,这些,却都不及她心绪的坚定,眼底的平静,她安静的反问赵刚,让人无法拒绝。
第51章 渊帝怒斥 赵刚移开视线,越过小院门,看向之外灰突突的天空。 “将军睿智,无需卑职等人为将军担心。” 小院中波澜未起,复又平静。 而南延朝廷,却是狂风暴雨。 听得正阳门外百人血书告状之事后,更有人将外面的哭诉痛诉之词一字不落的在朝堂之上复述出来。 字字句句,指责的是朝廷,实打实骂的却是皇帝! 痛斥渊帝不念战亡之人! 吝啬金银钱财! 只顾自己享乐! 当着满朝文武,渊帝被遗属这么骂着,如何能忍的下这口气?可偏他还无法将外面那些蠢妇莽夫抓起拘禁,正阳门外人来人往,他若直接把人拘禁起来,天下人要如何他说? 渊帝忍着怒气,派贴身内官前去传话,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内官回来回话,说那些遗属不肯散去,非要等得一个公道。 显然是不信渊帝。 这又一次狠狠打了渊帝的脸面。 一群穷疯了连死都不怕的遗属,连皇帝的威仪都不再畏惧。 可在世人看来又是如何? 那就皇帝威严连子民都无法震慑。 渊帝只得命内官再次传去口谕,抚恤金三日之后就会按照名单发放,请诸位遗属归家静候,此次朝廷拖欠抚恤金一事定会严查,还给众人一个明白公道。 这番口谕下去,跪在正阳门前的百人才散了。 下朝后,渊帝转头就将户部尚书柳敬拎去御书房内。 柳敬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一个巴掌大的鼎炉朝他的脑袋砸去! 柳敬不敢躲得明显,只敢稍稍偏了些,任由鼎炉将他的额角砸开了一个口子,连带着他头上的乌纱帽也一并砸歪。 柳敬顾不上仪容,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息——” “这个耶律肃!”渊帝张口骂的却不是眼前这位户部尚书,而是昨晚才见过的耶律肃,“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真当这几年混在军中攒了些威望,就能拿捏朕了吗!摘星楼自焚!正阳门血书!这两桩事情,谁敢说他没搅和进去!” 渊帝怒骂一通,气得脸色铁青。 盛怒之下,所言字字点明要害,可无人敢劝。 柳敬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 朝服之下的身体在颤栗着。 渊帝骂完一人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敬,怒气才逐渐平静了些,“柳敬,几个月前在朝廷之上,朕明明已下令发放抚恤金,为何至今还没发下去?” 此时的渊帝,虽平息了怒气,语气平稳。 但若仔细分辨,轻而易举就能听出他语气之中的冷厉。 以及眼底的肃杀。 柳敬能做到户部尚书一位,如何不能察觉出圣意,当下愈发抖的厉害,但他极力平稳语气,回道:“回、回陛下,是、是东罗一战后,国库空虚,且又、又换防在即、太后寿诞在即,处处、处处都需要银——” 他还未说完,渊帝疾步走到他面前,抬脚朝着他的肩头狠踹一脚。 渊帝起了杀意,脚下更是使了死劲,踹的柳敬重重倒去,接着就听渊帝一改方才故作平稳,声音阴鸷的骂道:“到了现在你还敢欺君瞒上!你别以为朕不知你与他的过节!连朕的命令都甩在脑后,只顾泄你心中私愤!拖欠抚恤金,难得是那些遗属!如今他们这样在正阳门外闹上一番,撕的是朕的脸面,寒的却是天下人的心!柳敬!” 他抬起胳膊,指着连滚带爬到自己脚边求饶的户部尚书,眼底皆是冷冽无情的杀意,他厉声下了判决:“朕就是放光你的血也暖不回天下人之心!”
第52章 都爱那些戏子娼妓 “不——” 柳敬哀嚎一声,哭的涕泪横流:“罪臣知错了!陛下!陛下饶我一命啊!” 他不停地磕着头。 磕的划开了口子的伤口鲜血四淌。 可渊帝却一脚再将他踹开:“来人,拖下去!” 门外,立刻就有带刀侍卫进来。 一左一右拖着柳敬出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 柳敬的哀嚎、求饶声,响彻这座死寂的宫殿。 —— 惠阳宫内。 耶律肃正陪着太后赏花。 昨晚家宴,耶律肃喝了个半醉,太后没和他说话几句话,今儿一早又怕他宿醉未消,直到晌午过后,这才派了内官去传话,将他传唤入宫。 祖孙二人,遣散了一应宫人,只有耶律肃扶着太后,两人慢慢踱步,看着小花园里的菊花。 太后膝下寂寥,只得一子一女。 儿子如今为皇帝,忙于政务,虽吃穿待遇上处处想着老娘,但却无法时常在跟前孝顺。 女儿亡故,只留下耶律肃一人。 尽管太后也喜欢皇子皇女,但对于女儿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却偏心更多。 耶律肃性格虽冷,对太后倒也孝顺听话。 是为数不多能训斥这位骠骑将军几句,他还不会生气的人物。 太后年迈,多走了几步便乏了。 耶律肃接过宫女递来的圆凳,扶着太后坐下。 太后便指了跟前一盆开的茂密的金丝菊花,笑的眼梢皱纹叠起,满眼慈爱的望着耶律肃:“这盆,还有那边两盆开的不错,回头哀家使人送去你将军府中,也能点缀一二。” 耶律肃微弯下背脊,一向清冷的面庞上多了一两分平淡。 声音也显得亲和了些,道:“我府中多为粗莽之人,无人侍弄这精心培育出来的东西,送去了也只得早早凋零,还不如放在惠阳宫中。” 这番仔细周全,耐心款款地回话。 若是叫将军府里的下人听见,定会惊掉下巴。 太后知他寡言,此时能与她说着一串,已是贴心,但嘴上故意训他,眉宇之间的慈爱却无法遮掩:“无人侍弄或请或买几个花匠,偌大的将军府,不见些鲜活的花草绿植,冷冰冰的像什么模样。” 耶律肃垂着眉,语气温和着回道:“我已习惯了。” 语气温柔,丝毫没有转念的意图。 太后伸出手指点他,又叹又无奈道:“你啊你啊,这般油盐不进的性子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耶律肃默不作响。 两人皆安静了许久后,太后才幽幽开口,眼神望着眼前的花团锦簇,语气听来显得落寞,“说你与你母亲相像,竟是连喜好都一样,都爱那些戏子娼妓……” 说罢,又叹一气。 她在提及戏子娼妓时,不含任何贬低嘲讽之意。 耶律肃直起了腰身,不再迁就太后坐着的位置,嘴角微勾,眼底神情浮动,“太后难道不爱?戏子椿庭死时,您还为他落泪了。” 被这兔崽子揭了往事,太后也不恼怒。 左右四周只有她与耶律肃二人,宫里头守在外面的,也都是些信得过的老家伙。 她遗憾的叹息道:“自他死后,哀家再未听得那么动人的好嗓子了。” 说完后,话锋一转,冷不防问道:“椿庭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名伶,你那外室呢,又是如何勾的你如此念念不忘,竟学起前朝的金屋藏娇来,连哀家都瞒着了。”
第53章 娼籍、贱籍不入高门侯府 念念不忘? 就那夏氏? 耶律肃闻言,内心轻嗤,这些不过是他做出来给世人看的假象。 既然做出来了,他也要将戏演全。 “她与我,甚是投契。” 耶律肃清冷的情调,漫不经心的回了这么一句。 太后听后,先是不明,接着才明了。 只与他说了一句话,待还要再说话时,太后身边的嬷嬷前来回话,说户部的柳尚书被皇帝拖了出去,磕的满头满脸的血。 太后是经了两朝的老人,今日正阳门外一事她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渊帝如此大张旗鼓的处置朝臣,显然是做了决定。 宁可牺牲一位尚书,也要保下自己的名声,也要削弱耶律肃的影响。 当下,太后就让耶律肃出宫去。 临走时,还不忘命他捎上几盆菊花,像是命令幼童般的口吻,与他说道:“外头的你若真喜欢,养着也无妨,但这名贵菊花,只能养在将军府中,容不得被旁人玷污了去,其中的分寸你需自己把握好,切勿重蹈你母亲的后路。” 耶律肃回道:“娼籍、贱籍不入高门侯府,我绝不会忘。” 声音冷漠。 又恢复了人前那个冷血无情的骠骑将军。 太后这才舒展了眉心间的一缕幽忧色,慈爱的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嘱咐道:“出宫去罢,待事了罢,再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耶律肃离宫后,将太后送出来的几盆菊花遣人送回将军府,自己则驭马离京,一路往小院去了。 · 昨夜入京,虽受了惊吓,但留在马车里的东西不曾被人盗走,收获颇丰。 夏宁便与几个丫鬟在一起挑扇子、簪子、耳坠等物。 她出手素来大方,买得不少,正在分东西。 梅开轻轻呀了声,“昨儿个灯火下看的,竟不知日头底下这扇子如此花团锦簇。” 夏宁听见过后,也偏头看去。 昨夜是在马车里看的,光线昏暗,看的并不真切。 此时借着清晰的日光,扇面上的桃花灼灼,粉调深浅不一,绘满了扇子的一圈。扇子边缘镶嵌了大半圈的半颗珍珠,用胶黏在上头。 扇柄上坠着翠绿的流苏。 淡化了桃花扇的粉调。 成为点睛之笔。 这扇子单看是极美的,但南延不尚靡靡之风,不喜奢华高调的饰品,自然也鲜有人用这般艳色的团扇。 夏宁进了小院后,更是不爱这些奢侈高调。 梅开正要将这扇子收起时,却被夏宁伸手拿了过去。 细长的骨节,不算过分白皙的肌肤,细细的扇柄被她捏在指尖,手腕翻转,团扇便随着她的动作翻了个花儿,“这扇子倒是与椿庭先生的桃花奴相称。” 几个丫头都不是从风月场所里出来的,自然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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