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见她们茫然,遗憾的直摇头,“你们竟不曾听过桃花奴,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也罢,今儿个就让你们开开眼。” 说罢,她动作伶俐的站起身来,拗着身段。 单手持扇,单手指尖轻抵在扇顶。 半遮面。 露出的半双眸子眸光潋滟,饱含深情动人之色。 粉唇轻启,戏腔已起。 婉转悠长。 莲花步,扇子戏。 身段娇软,回眸生情。
第54章 方才我唱桃花奴时,不美么 唱出了娇娘守在桃花树下,候着心悦之人的忐忑、娇羞、期待。 听得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姑娘们都入迷了。 甚至连小院门开的声音的声音都不曾听到。 而听见动静的夏宁也没有停下,余光扫向门口,半侧身,手持桃花扇,旋步起舞,最后停下只是,薄薄喘息,脸颊微红。 杏眸闪着微光,迎着向门口看去。 半遮面的扇子缓缓移开,缠绵的音起:“君,来了~~~~~” 这时,听入迷的几个丫头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跪了一地,头深深的磕在地上,“大人!” 耶律肃立在门外,视线看着院中的夏氏。 见她旋舞的身段,又听她唱一句‘君来了’的调子,甚至连那眼神,皆让耶律肃觉得熟悉。 熟悉到,他仿若看见有一人着着素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望着母亲也唱这一首桃花奴。 那时,母亲笑的有多灿烂。 待他回神,却见夏氏已来到她面前,手中的桃花扇被她藏在了身后。 耶律肃轻嗤,她倒惯会察言观色。 没了桃花扇的装扮,夏氏的头上素的仅有一支珍珠簪。 愈发显得她发色乌黑。 她亦不掩盖眼中的爱慕,赤裸裸的展现在面上、眼中,生怕他看不见,“大人,您回来啦,快些进来罢。” 她欣喜的开口,伸手要去拉他的衣袖。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不过是母亲去拉那戏子。 尽管那人是不入流的戏子,却也不是眼前这夏氏能比的。 耶律肃眼底的淡色转瞬消失,他拨开夏氏伸来的手,语气淡漠道:“今后别再让我听见你唱这些淫词艳曲。” 一腔热忱遇上恩客的冷淡疏离,夏宁也不生气。 稍许收敛了喜色,略一福身,百般温顺道:“奴今后定不敢了。” 耶律肃自不会理会他,抬脚往屋里走去。 夏宁跟在后头,才走了两步,就被耶律肃喝止:“不必跟来。” 身后,只见何青风尘仆仆的进来,朝着夏宁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照面,就跟着进屋去。 夏宁被晾在了院子里,不生气也不尴尬,反而手上还耍着桃花扇。 压根没将耶律肃的冷面放在心底。 梅开从地上爬将起来,打发三个姑娘去下间帮衬嬷嬷做席面、烧热水,自己走到夏宁身边,面有忧色:“你身上的伤才好了,小心些,不要再惹恼了他。” 昨日遇上摘星楼之乱,今日晌午又听嬷嬷说了正阳门外之事。 眼下耶律肃平安回了小院,自然让人开心。 可他尚未官复原职,脾气难测,更让梅开担心贴身伺候的夏宁受罚。 仔细算来,自从耶律肃入住小院,夏宁都受了几次罚了。 且一次比一次狠。 这些往年都没有的。 梅开一腔担忧,夏宁却没听进去,挑了眉,询问道:“方才我唱桃花奴时,不美么?” 梅开愣了下,只当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看夏宁一脸认真的等她回答,哭笑不得的回道:“美得很。” 夏宁娇媚一笑,转着手上的桃花扇,最后将扇子轻轻抵在梅开的手中,捏着扇柄的兰花指松开,任由扇子坠落,道:“那便是他不懂风情。” 似骄似嗔。 端的一身媚骨入魂。
第55章 奴将大人视作天,视作命 耶律肃回了小院梳洗后,连夕食都是在书房用的。 暗卫进出了两次才消停下来。 夏宁得了闲暇,在里间作画。 画纸铺满了一整面桌子,这次她的构图画得极大,在构图时,整个人几乎是趴在桌子上。 耳边垂落下的几缕碎发碍事,她伸手,用手指撩起别在脑后。 似有所察觉,她才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见着常服的耶律肃站在门口,隔着烛火摇曳,正安静的看她。 夏宁方才专注入了神,这才没有察觉到耶律肃的脚步声。 白日里,她被晾在了院子里,这会子夏宁便不再迎去,手中甚至连笔也未放下,只浅浅弯了眉眼,嗓音柔软的唤了声“大人”。 耶律肃这才入内。 随着他步步接近。 夏宁只得昂起头来,浅弯着的眼中,藏着分明的爱慕。 随着烛火微晃,熠熠生辉。 夏氏这番表情,褪去了故弄风情风骚之姿,令她显得有些陌生。 耶律肃垂下视线,与她身前,眸光冷静的审视她。 一手抬起,轻抚上她的眼睛,粗粝的指腹停在她的眼尾。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夏宁能嗅到他身上像极了冰霜寒雪的清冷。 他此时的嗓音听得温柔,问的话却让人肝颤:“这双眼睛,总是这样看人么。” 夏宁适时的脸颊微红,略偏了头,露出一侧小巧莹润的耳垂,口中娇嗔道:“奴一心爱慕大人,多日不见,自是难掩欢喜。” 他的手仍停留在她的脸上,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眼尾。 眼睛是极为敏感之处。 一摸,她的眼睫就一颤。 与她面上娇羞的模样格格不入。 在耶律肃看来,反倒多了一份真实。 他的声音温度不变,问的话却是要她送命:“这些话,你又对多少人说过,夏氏?” 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只称她为夏氏。 此时,尾音扬起,透出一分犀利。 这些温和不过都是假象。 夏宁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便将他想听的话说出来给他听,“奴遇着大人之前,在风月场所卖笑过活,生死由不得自己做主。自三年前求大人将奴收做外室,奴将大人视作天,视作命,奴家如菟丝,只能依附大人而生。” 她说的款款,字字真情。 那双眸子,更是动人。 耶律肃的手指从她的眼尾收走,拍了拍她的脸颊,“去洗漱。” 是他多心了。 自己不会是母亲,糊涂一时误了一世;这只能依附他而活的夏氏更不会是那戏子,以死也要离了母亲。 耶律肃待她温柔时刻甚少。 便是连第一次也粗鲁生硬,毫无怜惜之意。 夏宁也习惯了,可今日的耶律肃却反常的很,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臀上的隐隐作痛让她不敢放肆撩拨,且见他好像颇为喜欢自己温柔的模样,她今晚便顺从了不少。 不成想,到了床底之间,这些微不足道的温柔顷刻化作乌有。 夏宁的伤还没好利索,有心想要扮的可怜些,博取他怜惜,结果却招起了他的狠厉来。 得了两次,夏宁实在撑不住,也不再假意温顺,勾着他的脖子好好表现了番,这才让耶律肃放过她去。 荒唐半宿,一夜好眠。
第56章 耶律肃大婚 次日清晨,暗卫急报。 户部尚书于家中自缢,并留一封告罪折子,自述拖抚恤金一事乃他私心作祟,如今东窗事发引来众怒,他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谢罪,方能平息众遗属之怒。 渊帝在早朝之前得了奏报,于朝上怒斥前户部尚书柳敬之死,当庭又有其他官员弹劾柳敬贪污、涉嫌私贷等几桩重罪,罪证一应俱全,渊帝大怒,当场下令抄家,并将柳氏全府发配为奴遣送西疆石场,永不得归京,以告战亡将士之魂,以慰在世遗属之心。 六部之一的户部尚书转眼即倒,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曾与柳敬一道阻拦过发放抚恤金一事的兵部尚书,听闻噩耗,大病一场,接连告假了三四日。 期间,抚恤金顺利发放。 听闻,那些遗属收到抚恤金后,朝着京城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其真假,无法细究。 在这之后,渊帝才再度将耶律肃召回宫中,当着满朝文武大夸特夸耶律肃,赞他对军中之事事必躬亲,不畏非议一心为国,乃当朝朝臣之典范也。 靠着一顿夸,无形恢复了耶律肃的骠骑将军之位。 又洗清了前段时间传遍京城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是子虚乌有。 夸到最后,又提出让他前往西疆换防。 话说到这儿了,自上朝起就一言不发的耶律肃终于开口,他躬身,态度恭敬地禀道:“南延战事十之八九为臣主帅,陛下常说武官不比文官,需亲历战场才得有所成长,臣恳请陛下将此次换防主帅之职任命于其年轻之辈。”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 面上和蔼的神色不变,“耶律卿今年不过二十有四,仍属年轻之辈啊。” 耶律肃并不接渊帝这套近乎的话。 却有其他朝臣站出,说换防主帅早已定下,虽骠骑将军能力过人,但临行之前忽然更换主帅,难免不妥。 一人站出来,便也有第二人站出来。 随着人越来越多,渊帝和蔼的脸色也绷不住。 “那便依众卿之见!” 语气已然不善。 渊帝在朝堂之上发作不得,下朝后不顾大臣求见,径自去了惠阳宫中。 不出两个时辰,宫中就已传遍,皇帝与太后说,骠骑将军是已逝禾阳长公主留下的唯一血脉,如今年岁愈发大了,既已立业也该成家了,只在外头养个不明不白的外室像什么样子,没得让天下人耻笑。 这话是站在长辈的立场说的,最后又带出以皇家颜面。 逼的太后不得不为耶律肃的婚事操心起来。 这消息传的飞快。 满京几大家族皆知晓了,纷纷将家中待嫁小女名册、画像递进惠阳宫中。 远在京郊小院中。 夏宁等人刚得知耶律肃官复原职一事。 嬷嬷喜欢得快疯了,一顿的谢天谢地,还说今晚要摆桌席面好好热闹下,但又担忧耶律肃今晚便不来小院,席面自然不能做的太奢侈,最后转念一想,这是件天大的喜欢,最近小院里事情也多,也该好好热闹番。 院子里添些喜气才是。 连着梅开竹立几人也一脸喜气洋洋。 夏宁正在伏在桌上作画,听的一屋子的叽叽喳喳声,也不嫌她们吵闹,面上也不见喜色,只专注的落笔作画。 赵刚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夏宁提腕,蘸了墨汁,轻声说道:“赵大哥不必如此,难道你觉得这南延还有人比大人更会行军打仗的将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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