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自己好歹是姓苏的,好歹是王府的嫡次子,虽然没有世子的名头,但龙影影主的身份难道还会贻笑大方?她凭什么瞧不上自己? 不得不说,苏轻弦是自己跟自己较上劲了。 但他这些心理变化,段晚宁是毫不知情的,她还以为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肚子坏水在往外偷偷地流。 第 192 章 192、最坏的打算 老郡王苏弘方的安平院是在郡王府的西南角, 从花园穿过去,要经过一座九曲桥。夏秋之交的时节,湖面上波光粼粼, 一路行来景色甚是赏心悦目。 许知全也是头一次在郡王府里走的这样深入, 一时间也被这景色,不由赞了两句。 苏轻弦笑的得体:“看来是小侄的疏忽, 应该早些请您过府赏玩。不过等入秋之后, 这院子里景色更美,尤其那一片枫树,等叶子红透了, 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许家几人都露出艳羡的神情, 只有段晚宁脸色平淡, 甚至对他指的方向都懒得看上一眼。对她来说,王府也好, 皇宫也罢,并没有比杭州春意楼的家更吸引人。 苏轻弦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是时时都注意着她的, 便带着得体的笑容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安平院嘛, 祖父曾经说过,待我成婚之后便换给我住。他自己要去江南寻个地方颐养天年呢。” 段晚宁听了, 果然把目光转了过来,开始细细地打量九曲桥后面的那座院子。 苏轻弦心中一喜, 再接再厉道:“不过我劝祖父,南边雨水多,不适合他老人家。要说哪里水土好, 自然还是上都城。两位叔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知全点头附和:“那是自然, 天子脚下,精华之所,上都的好处,一两天都说不完。” 许怀山瞥了这位二哥一眼,笑道:“宁儿就是从江南来的,江南的水土养人,否则也生不出宁儿这样钟灵毓秀的好孩子。” 许知全又跟着点头:“江南也是好的。” 段晚宁了无意趣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江南也好,上都也罢,那里能安心生活,哪里就是家。” 苏轻弦拍手道:“宁儿这话说得好!所谓此心安处是吾乡,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一个心安,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处安心地,凡所愿也。” 几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下来,段晚宁看着大发诗性的苏轻弦,偏头道:“听不懂。” 苏轻弦咬咬牙:“没关系。咱们上桥吧,祖父他们应该已经用过早饭了,别叫他们等急了。” 许安然终于抓到个机会,凑过来显摆道:“四妹妹,平日里我叫你多去几趟女学你偏不听,这会连弦哥哥说的话都听不懂了,你说说你,以后,可怎么是好?” 段晚宁道:“听不懂就叫他重说,有什么好不好的。” 苏轻弦一滞,决心不再理她,更不要再参与进她们姐妹的口角中,于是转过身专心带路,并借着和许知全二人说话,加快了脚步。 这边被段晚宁怼了,许安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得到苏轻弦的注意,反而他加快了脚步像是不愿意再与她们说话似的。 只是还没等她咽下这口气,一行人已经通过了九曲桥来到了安平院外。 苏弘方正和许家老太太在厢房里吃茶,苏轻弦带人走进去,待众人行礼问安毕又都给安排了座位,还吩咐人上茶和点心。 许老太太看着他张罗的体贴周到,半欣慰半得意道:“弦哥如今外面上也是大气周到,说起来也是我家小四儿有福气。” 许知全道:“弦哥这样人品样貌,到底是小四高攀了。” 苏轻弦倒是大大方方地笑道:“瞧您二位说的,国公府闺训严谨,四姑娘气质脱俗,行止得体,是我高攀了才是。” 段晚宁做不出娇羞的模样,只能装着不好意思似的把头低下,索性她本就坐在角落里并不起眼,不担心被人发现其实她根本没有脸红。 只是苏弘方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咱们可别管。”他指了下苏轻弦,抱怨似地说,“像他老子那样,对两个儿子管东管西的。小时候还好,现在人都大了,你瞧瞧他们兄弟俩不都是躲着老子,偏爱往我这里凑。” 众人说笑了几句,许知全便转向许老太太:“儿子瞧着母亲气色还好,是否还要在王府小住几日?” 许老太太微微正色:“你们父亲可回家了?” 许知全和许怀山对视一眼,顿了顿才道:“儿子们无能,昨晚已经派人寻遍了法宏寺仍是未能寻到父亲踪迹,所以一早便赶着过来请母亲拿个主意。” 话音一落,厢房忽然安静下来。苏弘方端起茶杯,低头吹着茶叶沫,一点点啜饮着。苏轻弦摇着折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不瞧任何人,目光就只在地面上晃来晃去。 反倒是段晚宁,忽然目光囧囧地看向苏弘方,开口说话却是对着许知全:“父亲昨晚一宿没睡,就为了寻找祖父,饭都没吃上几口,又是忧心又是着急,人都要熬坏了。祖母要是有办法,就快教教咱们,也好早点寻到祖父,国公府里怎么能没有国公爷呢。” 苏弘方闻言,微微抬起头,从茶杯里看向段晚宁,眼神里透着一股“你就别装了”的意思。 段晚宁自然也瞧出来了,但是她可不愿意搭理苏弘方,俗话说人老成精,这个老狐狸自然知道找不到许熬,自己就嫁不进来,因此只肯说说说漂亮话而绝不愿意出力,。 许老太太拿绢帕沾在眼睛上——也不知流泪没有,语气悲切地道:“小四说的没错,老爷一天一夜 没有回家,这可是他致仕以来从没有过的事,若说没有出事,我是不敢相信了。”她转头看向苏弘方,“兄长,我昨晚连夜过来,和你说的话,你若还是放在心上,若还是记挂着我这个苦命的妹妹,你就好歹帮帮咱们,帮帮许家,帮帮我吧。” 苏弘方终于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道:“许国公的事情,其实阿弦已经派人查了。只是,一直还没有什么线索。昨日法宏寺里,见过许国公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接待的僧人对他有印象,但是上客堂起了火,自然一切线索都没有了。” 苏轻弦接话道:“祖父说的是,许国公昨日去法宏寺既不参加诗会也没有喝什么人会面,只是在上课堂里,所以一切缘由街无从知晓,也就无法追查下去。就算是追查,也必定是耗时耗力,不可能马上就有结果。” 许知全道:“父亲昨日去法宏寺就是为了参加诗会,他老人家饱读诗书,想来喜欢与文人墨客相聚谈天说地,虽然身体不好总也不能成行,但每次一有机会他总是会出门去与那些文人见面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对了,我还记得这次诗会前给家父送帖子的人,好像叫,叫什么来着?老五,你还记得吗?” 许怀山想了想道:“好像是位姓简的先生,看起来倒不像个文人,但听说在川蜀一带甚是有名气。” “姓简的先生?”苏轻弦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段晚宁,“长什么样子?” “长得不高,但很结实。”许怀山道,“面白无须,说话有些口音,见人倒有些腼腆的样子。” 许知全也道:“没错,十分白净的一个人,看起来倒有些过于白净了。” “听这描述应该就是简成闵了。”苏轻弦道,“这可不是什么文人墨客,这位的身份你们可能都不想知道。” 许知全身子前倾,追问道:“他是什么人?” 苏轻弦道:“这位是蛊门简家的掌门人,是个用蛊下毒手段高超的江湖人。” “蛊门?” 这显然超出了许家人的认知,许知全和许怀山都睁大了眼睛,就连许安然也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地咬着帕子不敢出声。 反而是许老太太仍然维持着镇定,道:“阿弦知道这人?可还能找得到他?” 苏轻弦摇摇头:“蛊门中人行踪诡秘,他们一般不会叫人摸到行藏,否则很容易就被仇家找到了。当然,蛊门的仇家多如牛毛,毕竟他们手段狠辣,做事不留退路。” “那阿弦你是怎么认得这人的?”许知全问,“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苏轻弦淡淡一笑:“自然是打过交道才认识的。” 苏弘方道:“阿弦,等会重明就回来了,你派人去叫他来。他和太子走得近,太子又管着安如磐营,法宏寺出事他必然难辞其咎。公府里不想张扬,不代表他暗盘盈就没有责任。法宏寺里丢了个大活人,还是当朝国公爷,他们不出力说不过去吧。” 苏轻弦应了一声,起身道:“祖父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人盯着,兄长回来第一时间叫他过来。” 他说着便往外走,却被许知全叫住 “阿弦,我,有件事还是不太明白。” “叔父有话尽管问,小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知全踌躇片刻,道:“我父亲他,和这位简先生,是有什么过节吗?他为何要登门诓骗父亲去法宏寺,有把人拐带走呢?” 苏轻弦犹豫了一下,道:“叔父,小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不等苏轻弦说什么,苏弘方便抢着开口,却是对许老太太说话:“都是一家人,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许国公昨天出事,你深夜来访,我便知道事情不妙。连夜派人出去查探,叫阿弦也亲自去办。只是事到如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咱们,都得做最坏的打算了。” 第 193 章 193、造孽 许老太太听了这话, 似乎早有预感似的,脸色白了白,闭上眼没有说话。 许知全和许怀山倒是完全没想到一般, 都有些惊讶, 险些乱了分寸。 “这,怎么会呢?”许知全面色发白, 手紧紧地攥着圈椅的扶手, 仿佛要把那一节木头掰下来似的。 许怀山却道:“老王爷,您这样推测,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苏弘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点了点头, 道:“是有一些, 但也不能自圆其说。阿弦,你先去, 若是重明回来,叫上他一起过来。” 待苏轻弦离开, 苏弘方又安排人带段晚宁和许安然到后院的厢房去休息——有些话毕竟不太适合让小姑娘知道。 只不过有些事不需要听,只要不傻也能猜到几分。比如许安然, 离开的时候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许知全,希望能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端倪。 站在她的角度上, 才刚及笄便失去了母亲庇护,如今家中乍然遭逢变故, 心中忐忑难安也是正常。 但是段晚宁不能理解的是,许安然到现在还在想着嫁进郡王府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 因为许安然借口想在花园里转转, 没带人便离开了。段晚宁便独自留在厢房,看着满屋子的书册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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